災太執着於變強了。
正是因爲如此,給了魔鬼可乘之機。
作爲一個天賦並不優秀的混血綠皮,爲了變強,他只能另闢蹊徑,他選擇了召喚術。
一種依靠召喚未知生物,藉助外力來獲得尊重的職業。
召喚師有許多種,往往能夠依靠能量亦或是祭品,召喚來自異界的生物,契約也有許多種,類似於主僕亦或是公共契約。
像是災這種年紀的小傢伙們,在第一次召喚的時候,已經能夠召喚出骷髏戰士亦或是普通的兇獸。
可老天爺似乎跟災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厄運成爲了懸浮在他上空的管家,在老師的教導下,災第一次試着召喚,可召喚出來的生物,卻是一隻弱小到極致的史萊姆。
史萊姆是一種果凍狀或半液體狀、身體不透明或半透明、可以變換形狀、能夠分裂或融合的怪物。
在充滿危險的異世界中,史萊姆無疑於是蟑螂這般無用的弱小生物。
雖然史萊姆也有進化的可能,但相比起一般生物而言,這種進化卻又太過虛無縹緲。
具體情況,就像是一個五音不全的傢伙,跟一個歌唱家發起挑戰一樣,在比賽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已經預判出了應有的結局。
災看着眼前跟自己大召喚的史萊姆,目光陷入了呆滯,一旁的薩滿雖然欽佩災的執著,可看到這副畫面,卻也只能搖搖頭,選擇離去。
父親就在一旁,即便已經極度剋制,可還是難掩臉上的失望。
身爲綠皮一族的族長,可未來的繼承人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物,這對於家族而言,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而更加可怕的是,沒有繼承人的族長,會因此失去一定掌控權。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災呆滯在原地,它絕望看着歡快的史萊姆,作爲一隻心生的異界生物,它對於一切都是如此好奇。
吵鬧的聲音讓災的雙瞳慢慢變紅,它望着眼前的史萊姆,緩緩舉起了碩大的拳頭,它雖然不是強悍的戰士,但身爲綠皮軍團中的一員,與身俱來是強悍於人類數倍的體質。
一聲巨響。
災殘忍的將史萊姆轟擊成了一地碎屍。
親自殺死了召喚獸,這對於災而言,同樣也受到了一定反噬,它痛苦的趴在地上哀嚎,渾身沾滿了綠色的血漿。
以前的種種憤怒在這一刻完全發泄出來。
可不同於灌溉食物的涌泉,這更像是充滿毀滅意義的洪水,在恐怖的憤怒之下,摧毀一切可以看到的景象。
史萊姆死了。
可這卻沒有阻止災繼續召喚,父親與薩滿的失望,宛如兩把利刃穿刺進了它的身體之中,它半跪在地上,賭上一切,再次唸誦起了召喚詞彙。
可之前的召喚已經耗費了全部祭品,災所能獻祭的只剩下了史萊姆,以及……自己!
沒錯!
作爲召喚儀式中的祭品,史萊姆太過弱小,災必須獻出自己一半的生命,最終才能召喚出存在於隱秘世界中的可怕存在。
在召喚的瞬間,史萊姆的軀體便被一股邪惡的力量所吞噬,可這對於召喚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緊接着,一股強有力的吸力直接附着在了災的身軀之上,他能夠直觀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再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消逝着。
在恐懼面前,思維重新歸於大腦,災試圖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可遺憾的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切在召喚的時候,就已經陷入了一種不可控的災難之中。
漆黑的頭髮變得花白,精緻的皮膚變得褶皺,就連還算強壯的體格,也在瞬間變得宛如枯木一般,虛弱到了某種極致。
災試圖求救,可在張嘴之後,發出的卻不再是強而有力的聲音,而是變成了宛如老嫗、烏鴉般的蒼老聲音。
災視線變得渾濁,只是一瞬間的時間,它就從一個青壯年變成了一個搖搖欲墜,宛如快要進入墓穴中的將死之人。
災已經沒有了任何期待,就在它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時,一個奇異的聲音,出現在了它的耳畔邊緣。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聲音,充滿了蠱惑以及嘲笑的聲音。
似乎每一個音符,都像是一隻只蒼白,長滿屍斑的手臂,試圖抓住災的身軀,將其拉入無盡的混沌之中。
“讓我看看,一個可笑的小傢伙,難道你的家長沒有告訴你,在召喚的時候,有那麼微乎其微的可能,召喚到不可預知的存在嗎?如果不是我網開一面,你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堆白色的粉狀物了。”
災渾濁的目光中,出現了兩顆猩紅的眸子,對方居高臨下望着災,就像是看待一隻螻蟻般,繼續說道:“說說看,一個愚笨的傢伙,你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當然,你的時間有限,你最好能夠在一分鐘的時間內闡述這一切,因爲你的生命,只剩下了一分鐘,不,現在只有55秒了。”
愚弄的聲音在周圍響徹,災意識到,自己召喚出了一個了不起的傢伙,雖然災的實力低微,可就像是野獸會預判災難一樣,作爲綠皮軍團中的一員,它天生擁有感知的能力。
在不算漫長的生命旅途中,災所遇到最強大的存在,便是自己的父親,也正是因爲父親的強大,才能捍衛族人們的安全以及正常的狩獵。
可即便是這般強大的父親與眼前這個存在比較的時候,災所能想到的詞彙中,也只剩下了渺小一詞。
就像是一顆低矮的灌木與森林中的參天大樹比較一般,那是一種,需要仰望才能仰視的存在。
災清楚對方並不是在戲耍自己,正如恐怖的召喚物口中所描述的那般,它的生命只剩下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頭髮一根根掉落,牙齒也在不斷的腐壞,它如願以償召喚出了一個強於史萊姆無數倍的強者,可作爲代價,他將付出自己的生命。
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災的恐懼反而削弱了不少,他用盡全力擡起頭,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說出了屬於自己的夙願。
“我希望變得強大……哪怕……付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