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鋒現在一幅侷促的模樣,那是因爲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來自深淵中的君主,一名凌駕於無數惡魔之上的存在。
焚炎魔可怕,不過也只是一名惡魔領主,而眼前的奧喀斯不知統帥了多少疆土,如同蘿絲一樣,更是在深淵掌握了一個層面。
它是亡靈的創造者,是不知存在了多少載,幾乎永生的偉岸存在。
如果給陳鋒一個平臺,讓他就這麼無休止的成長下去,或許有一天能夠與奧喀斯比肩,可現在,陳鋒依賴的身份,無非就是一個重生者,半步史詩的力量與對方相比起來,根本沒有優勢。
或許是看出了陳鋒的緊張,奧喀斯嘴角流露出了一絲微笑,那笑容看上去人畜無害,但因爲對方的身份,卻讓這笑容之上,平添了一抹陰沉的殺機。
周圍的一切開始凝固,即便是時間,現在都因爲對方而禁止,陳鋒就這麼望着前方,他看到奧喀斯朝前走了一步,明明只是一步的距離,但在精神再次重歸大腦的時候,奧喀斯已經出現在了魔鬼大君的身前。
刺耳的嘶吼聲傳遞進了陳鋒的腦海之中,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在無數魔鬼簇擁下,一個渾身掛滿頭顱與的巨大身影聳立在一片煉獄之中,那身高宛如頂到天際,看上去,徒手就能捏爆星辰,一腳跺下,地面就會發生龜裂,百里之地更是地震連綿,無數魔鬼陷入恐慌,即便是以狡詐著稱的生物,這時候都是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
這是魔鬼大君的本體,來自一個未知之地。
像是之前的戰鬥,在戰士們的眼中,陳鋒與魔鬼大君是神邸之戰,像是凡人根本難以插手,而現在,在目睹了奧喀斯以及本體魔鬼大君之後,陳鋒的心情更是忐忑無比,眼前這任意一個存在,不要說拿出十分一的力氣,就是隨意伸出一根手指,都能碾死自己幾十回。
陳鋒在這時候,終於明白什麼叫做高處不勝寒,往日時候,他即便挑戰了不少神邸,但那些神邸因爲次元壁的緣故,投放的意志甚至連本體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而陳鋒每次爲了快速結束戰鬥,都在對方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就將意志完全撕毀,肉身多數作爲祭品而靈魂也不浪費,投入到破損位面,全當口糧餵養。
而現在,陳鋒的手段在這惡魔與魔鬼之間,反而顯得有些像是小孩子,能做的,只是這麼眼睜睜看着,根本涉及不到任何的對抗之中。
奧喀斯咧開嘴笑了笑,只見它伸出一根指頭,緊接着,原本屬於柯西亞的肉身就開始一寸寸崩碎,宛如紙屑一般,就跌落進了大海之中,而糟糠散去,裡面則露出了兩道交織的靈魂,那靈魂一個形似柯西亞,而另一道,則渾身上面長滿腦袋,毫無疑問,這一縷靈魂屬於魔鬼大君。
奧喀斯並沒有拿起這道虛影投放到自己的口中,而是伸出手,那手無比粗糙,如榮砂紙一般,握在魔鬼大君意志上面的時候,虛空中猛然傳出一聲刺耳的尖嘯聲,那聲調,就像是在忍受難以承受的劇痛一般,聽上去陰森無比。
這是源於兩名神邸級別的存在廝殺,不要說尋常普通人,就連陳鋒也分不清對方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但唯一可以確認的一點是,奧喀斯並不是爲了血肉,之所以來到這裡,全部都是因爲手中魔鬼大君的意志。
陳鋒原本以爲,柯西亞變異之後的血肉,一定會成爲某個強者的甜點,但如今看起來,所謂半步史詩的肉身,在奧喀斯這種實力面前,依舊上不了宴席,只能被遺落在一旁。
魔鬼大君的虛影逐漸消失,但陳鋒對於對方在消逝時,流露出了那抹憤怒依舊銘記在心,如同之前被陳鋒相繼屠殺的神邸一般,魔鬼大君流露出了一抹近乎於瘋狂的神色,它已經記住了陳鋒的模樣,看那模樣,一旦陳鋒落在對方手中,一定會收到熱情的款待。
魔鬼大君徹底散去,但陳鋒的心情卻不能平靜,並不是因爲對方意志潰散時,表達了對自己都會恨意,而是因爲,在失去魔鬼大君這道陰影之後,陳鋒的身軀終於暴露在了對方眼中。
“很好。”
奧喀斯對於陳鋒的評價中規中矩,它似乎在稱讚陳鋒爲自己抓捕了一道魔鬼大君的聲音而感到高興。
陳鋒沒有說話,只是將身體微微向前傾斜了一下,表達了自己的謙遜。
口若懸河在奧喀斯這種強者面前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與其阿諛奉承,陳鋒倒不如表現的平穩一些,畢竟,還有一點讓陳鋒頗爲不安,那便是奧喀斯與恩賜自己焚炎魔血脈的惡魔君王之間有仇。
惡魔喜怒無常,即便奧喀斯已經晉升成了君王,但陳鋒卻無法知曉對方性格到底如何。
不過,陳鋒的擔憂還是有些多餘了,哪怕奧喀斯再險惡,但陳鋒畢竟受到規則的保護,因此這時候,奧喀斯根本沒有表現出多少敵意,只見他伸出右手,噼裡啪啦無數念頭在手上交叉,形成了一縱一橫兩道晶芒,這兩道晶芒成了一個十字,中間一點樞紐形成了一個光球,其中幻象點點。
只是那些幻象,令陳鋒看的驚奇,那些幻象多是一些奧喀斯屠戮其它惡魔的畫面,一下子,陳鋒便明白了對方的深意,奧喀斯給予自己的,並不是單純的力量,而是一些殺戮的記憶與技巧。
陳鋒沉澱已久,就連神性也吞噬了一些,若是力量,或許早就能夠衝擊史詩,他最缺少的,則是時間的沉澱,而奧喀斯現在給予了陳鋒龐大的殺戮信息,就像是一臺老式電腦,注入新的程序以及配件一樣,一下子就完成了昇華。
這縱橫兩道晶芒交織成一起,以高速渦輪似地旋轉,直接朝着陳鋒洞穿過來。
這道意志之中,充斥着可怕的冷冽氣息,就像是寒風一般,吹拂之後,連意志都變得遲緩起來,似乎下一秒,就會被其中的殺戮意志所淹沒,徹底變成一隻沒有智慧的惡魔。
“嗯?奧喀斯還是下了狠手,沒錯,因爲召喚規則的緣故,對方不能對自己下死手,但這種殺戮記憶卻不同,這是從精神層面壓倒自己,哪怕自己瘋了,變成嗜血的惡魔,但與對方也沒有太大關係!”
這時候,陳鋒猛然想起,關於召喚奧喀斯的一些記載,奧喀斯喜歡給予召喚師一些特殊的【恩賜】,往往滿足召喚者一個願望之後,他會將其改造成一名真正的亡靈。
陳鋒看到這情況,那充斥殺戮的意志之後,不由得眉心一皺。但手上卻沒有絲毫的停留,把手一抓,五指簸張,如神龍從雲端探出了利爪,一抓就握住了那些意志。
這是自己的機會!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陳鋒知道,這是厄運,但也是一場機遇!
這些意志,在陳鋒的手中一抓之間形成了無數分散的念頭。
雖然陳鋒現在試圖用自身意志來鎮壓這些殺戮記憶,但也做足了準備,氣勢磅礴!神力宛如大海波濤,無邊無量,史詩之下無人能敵。
看到陳鋒沒有逆來順受,反而一幅要與自己搏殺的姿態,奧喀斯星眸眼睛又一閉,隨後張開,頓時之間,陳鋒就感覺到四周全部都是濃密的黑暗也看不到任何的景象。
並且在黑暗之中,陳鋒心靈之中有一種敏感,那就是整個世界,越來越小,自己的身體也越來越小乎在向一個質點收縮,自己有一種要被封印的感覺。
這便是這殺戮意志?
陳鋒原本以爲,自己被那些殺戮意志包裹之後,眼前出現的將是無窮盡的廝殺畫面,但現在看來,他還是想錯了。
根本沒有什麼殺戮畫面,而是純粹的黑暗,這便是心靈封印,陳鋒若是能從這黑暗中逃脫,自然就能領悟奧喀斯給予的經驗,可若是沉迷於此,本性或許就會永遠被封印,取而代之的,則是被殺戮包裹的肉身,到時候,周圍的所有生靈都會遭殃,魏遜、黎乃至於無數戰士,都會成爲被殺戮的可憐蟲。
無論其他人怎樣哀求,陳鋒都不會有任何憐憫,從而一味的屠殺下去!
“這奧喀斯果然兇悍言不和,立刻就動手要以迅雷不及之勢來封印我,與深淵強者交易,果然都是與虎謀皮,但我一路走來,什麼危險沒有遇到過,這種困境還不足以讓我束手就擒!”
這種濃密的黑暗涌了過來,陳鋒感覺到自己無論施展什麼招式,都似乎沒有反抗的能力,心中一凜,一股靈光隨後閃爍而過。
頓時,陳鋒怒吼一聲,瞬間就化成了一名焚炎魔,手掌持有無盡之劍,舉起長劍,朝着黑暗就揮砍過去!
轟隆!
無窮盡的火焰,從陳鋒的身體上迸發出來,彷彿幾百座火山同時爆發一樣,一下就把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撕裂。
周圍的黑暗撕裂的時候,甚至響起一種裂錦的聲音,同時伴隨着咔嚓咔嚓,還有轟隆隆的崩塌之聲,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風聲怒吼,天塌地陷的味道。
陳鋒對於這個很清楚,那是世界毀滅的情景,若是換成別人自然不知道這一切,但陳鋒可是擁有一個真正的破損位面,像是這種時候,自然知曉這一切的變化!
“這便是你從它身上獲得了力量?”在陳鋒一下炸破黑暗封印之後,奧喀斯陰沉的聲音在陳鋒耳旁響起。
“奧喀斯,我和你無冤無仇,偶然相逢,你就下次毒手,竟然試圖將我本性封印,你當真我是泥捏的不成?我重生至今,不知毀滅了多少神邸的意志,蝨子多了不咬人,我也不怕多你一個仇恨,誰要我死,我就要它先死!”
陳鋒心靜如水,但是語氣卻是又氣又怒,而就在這時候,周圍原本潰散的黑暗再次聚攏,這一次出現的,還有一道身影,從體型判斷,正是奧喀斯。
陳鋒此時,二話不說,手上一抓,頓時喋喋怪嘯四起,無盡之劍抓在手中,揚手之間,激射過去,撕裂空氣,直接貫穿向奧喀斯的胸口。
“你想與我爲敵?”
奧喀斯在說之間,也並沒有什麼動作,只是流露出了一絲嘲諷,似乎在嘲諷一隻螞蟻試圖撼動一頭大象一般。
陳鋒與奧喀斯現在處於一種靈魂對決,此時出現的無盡之劍自然也不是真實,而是靈魂所幻化而成。
周圍的一切可以理解成一個夢境世界,人在做夢的時候,往往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而陳鋒要做的,就是打破這場夢境,回到現實世界!
若是其它地方,就是借陳鋒一百個膽子,也沒有信心擊敗奧喀斯,因爲雙方就不是一個層面的存在,但這裡是陳鋒自己的夢境,在自己的夢境之中,陳鋒能夠爆發出往日不曾想象的力量!
看到奧喀斯並沒有出手的意思,陳鋒尋覓到了這個機會,身上的火焰猛烈一震,無數火焰再次幻化成了無數無盡之劍,除此之外,還有無數被他殺戮的怪物與敵人們。
無數火焰開始瀰漫,四面空間粉碎的聲音,炸響而起,本來奧喀斯身體周圍,全部都是濃濃的黑暗,它就在黑暗的中心,無窮盡,卻又無窮遠。
但是現在陳鋒將火焰瀰漫周圍,頓時它身體的黑暗全部被驅散,直接使得的形體顯露在了火焰的面前。
奧喀斯眼神明顯變幻一下,一股憤怒感油然而生,陳鋒的種種舉動,無疑激怒了對方。
奧喀斯的眼睛猛烈閃爍了一下,瞳孔之中,黑暗籠罩的速度一下加快了許多,與此同時,周圍仿似同樣多出了無數怪物,那些怪物由純粹的黑暗幻化而成,一下子便於火焰對撞在了一起,那模樣,試圖吞噬,同化這些火焰。
反觀陳鋒,這時候已經完全暴走,怒喝一聲:“這是我的精神世界,你怎麼跟我鬥!”
話音剛落,周圍完全被火焰所籠罩,所有的黑暗在頃刻間消失殆盡,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黑暗不復存在,奧喀斯也消失了蹤跡。
若不是腦海中,那些若隱若現的殺戮記憶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陳鋒甚至以爲,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夢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