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最優選擇

四處的空白被黑暗填充佔據,唯有上方光亮散着幽幽的色彩,畫面回到幾分鐘前雲霜帶着尹明逃出升生天,那白袍男似乎料定雲霜等人難逃掌心,故而未做阻攔只是如此刻意的戲耍一番,玩一套貓捉老鼠,直至將兩人逼到藥品冷藏庫纔算罷休。

“好冷。”尹明在空中呼一口氣瞬間凝成一白色氣團,可見四周寒冷至此,“冷藏庫這般溫度是理所當然,你的傷口如何?”雲霜上前拉開他的衣領只見傷口開裂腐爛,鎖着眉頭對上尹明的眼,見他神色疲憊不堪。

“醒一醒不許睡。”雲霜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臉卻聽他開口道“你不應該跟過來的,如果只有你一個興許能夠離開。”聲音越發虛弱斷斷續續難以接連,然而尹明卻毫不在意,只是繼續說道“好冷真的好冷,要記住這種感覺,首先是視線模糊,聽覺和視覺的擴大,其次是極熱,然後是極寒,再然後……”

“再然後請你閉嘴,我對這變化過程沒有一點興趣,何況異能者不能變成喪屍,他們對病毒有抗性。”雲霜對此十分確認,哪怕現在依舊如此相信着,也只願如此相信,除此之外他絕不接受其餘可能,儘管這已不是他是否接受可以左右。

雲霜用手尹明的頭部微微擡起,是她依靠在自己肩上,如此便越發清楚的感知到那逐漸消失的呼吸“離我遠一點不要靠的太近,我不能確定是否能夠控制自己。”

話語帶出幾分顫音越發虛弱,而這一切雲霜毫無辦法,只能開口不知是安慰還是其他,“不用擔心如果你變成喪屍,我絕不會有半分遲疑,在這之前無礙。”

一道光輝閃過,雲霜閉緊了眼異能再次發動,只是這次不是強制鎮定,而是不久前吸收晶核時獲得的能力,”你在幹什麼?”尹明被這波動吸引卻無力查看,只能用力的呼氣開口詢問。

“沒事,只是技能發動。”雲霜低着頭避開男人的目光怔怔的看向上方,“它告訴我將你丟在這裡一人求得生存的可能性爲百分之三十,帶着你最好的結果是被凍成冰雕,或者無痛無覺的陷入睡夢。”

“真是很特別的能力,叫什麼?”尹明苦笑道,雲霜對此緩緩的閉上眼,“最優方案。”儘管現在看來他除了讓人絕望,沒有哪怕一點用處可言。

也許他說的絕對正確,但不是想要的便沒有絲毫價值,他只能給予一個參考,是否執行如何選擇全在雲霜,他拒絕接受這樣的結果,放棄如此選擇故也失去了先機,然而他並不後悔,哪怕再來一次他依舊如此,儘管從利弊來看爲他人搭上性命是這般愚蠢不值。

外面的聲音逐漸消散,但云霜知曉那些豺狼並未散去,他們就守候在門外等待着獵物的降臨。“看來他打算將我們困在此處,然後變成活生生的標本。”雲霜再次靠近了些許,等待着尹明的應和,然而只使得靜寂擠入其間,“看來已經是極限了,真的沒有選擇了嗎?”

想起外面那些喪屍,雲霜從未料到今日會在這裡葬送性命,外面的喪屍早已停止嘶吼,然而他們的相貌雲霜不敢忘記,那些究竟是什麼,各種形態千奇百怪猙獰不堪,而在那最靠近男子的一面,有一隻是如此的顯眼。

他不但有着那奇怪的尾巴,還有一道脊骨從後背拱起好似一個駝背老者,此時耳邊響起那人的話,他說他並不是那些喪屍的豢養者,只是讓他們趨於完美,“所謂完美難道就是讓人變成真正的怪物?”如果是那真的太可悲了。

依偎在尹明身邊感知到那越發冰冷的身體,他本應畏懼的但不知因何心中沒有半分,反被無盡的悲傷充滿,也許比起擔憂尹明變成喪屍咬傷一口,他似乎更需要考慮的是如何不被凍死。

“不知是不是錯覺,似乎靠近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雲霜的心沉默在死寂之中,他意識到哪怕得以僥倖的活下去,卻也在無形中被剝奪,他阻擋不了時間在這天地流逝,同樣也無法阻擋他帶走身旁這人的氣息。

少年緩緩的睜開雙眼看向尹明的指尖,上面已然被一片黑紅覆蓋,那可怕的病毒開始攻城略地,佔領這具曾經充滿活力的軀體,也許用不了多久他便會被徹底控制,然而云霜除了靜靜的看着沒有絲毫辦法。

這對雲霜來講實在殘忍,就在不久前他曾這樣看着身爲主人格的雲雨走向覆滅,然而現在輪到尹明瞭,這好似一個詛咒,讓他註定一無所有,心臟鈍痛着然而他除了忍耐,使得淚水不至於涌出眼眶,除此之外只能靜靜的看着,並等待審判接受所有的結果,如此的無力如此的別無選擇。

【將身體交給我控制,也許我能救他】聲響在心底呼喚,【佔有人格你想幹什麼?】雲霜對這個人格向來缺乏好感,他的貪婪只會帶來無盡的麻煩,他幾乎什麼都想要,而且只要得到便緊緊抓住決不允許他人窺探,他是最難纏的一個人格,一旦佔有這具身體很難將他驅趕。

【不要這麼牴觸,說到底正是因爲你的情緒我纔出現,你想要佔有這個人將他留在身邊,你我的目的完全相同,聯起手來有何不好】那人格輕佻的說着,而云霜見此低頭看向一旁的尹明,神情變得堅定起來。

【如你所願,只要能夠救他,我也不願和你爭論,但若你另有算計我便抹殺你的存在】雲霜不願承認這情感,但此時並非討論此事的良機,【技能絕對支配,控制佔有斬斷關聯。】異能發動光輝在眼前一現,汗水順着額角墜落。

他用最精細的操作將病毒與尹明分開,保護那些正常的細胞阻止病毒深入,這技能正如同解釋般,它達到了對正常細胞的支配,也斬斷了它們與病毒的關聯,簡單地說他剝奪了病毒的攻擊目標,使他們只能似無頭蒼蠅般亂撞。

只是這樣雖然能夠阻止傷口的繼續惡化,但卻攔不住那些已經變異的細胞,他再怎樣強大也不能修復已經破壞的東西,他所做的只是阻止這種破壞,但哪怕如此雲霜也無法確定能夠維持多久,畢竟異能總有耗盡的時刻。

過了許久許久,那時間的長度好似無數世紀,雲霜察覺不到絲毫改變,絕望開始慢慢的吞噬這個少年,異能被瘋狂的輸入,然而所有的努力好似石沉大海,正當雲霜將要放棄之際,努力得到了些許答覆。

不知是否因爲惡化的傷口得以止住,尹明好似清醒過來睫毛顫動了幾下,他睜開了雙眼,儘管入眼之處依舊模糊不清“難道天堂也停電嗎,爲什麼光線如此黯淡。”他的話語讓雲霜有些無語只得冷眼旁觀,直至他察覺到四周的氛圍,而這冰冷的空氣。

“抱歉,阻礙你上天堂還將你拖回這煉獄間。”雲霜冷着臉開口,而尹明見此微微一笑,擡眼看向面前的少年“別總這樣愁眉不展,小小年紀很早就會在眉頭留下皺紋那樣多醜。”儘管聲音虛弱不堪,但總比剛纔的奄奄一息要好上些許。

兩人對視了一陣,尹明試圖控制身體,然而並沒有分毫作用,整個身體以下都失去了應有的知覺,男人尷尬的笑着以此掩蓋自己的無力,但無論如何遮掩,他的動作總是難逃雲霜的眼。

“看來一段時間內怕是難以移動,若想要離開此處正門是不可能了,而這種地方一般只有一個出口,也許我們可以試試將牆壁砸開。”儘管這打算絕非什麼好計謀,甚至可以說是希望最爲淺薄的一種,但沒有辦法他們受困此處除了拼死一搏,沒有別的選擇。

爲了方便異能的動用,雲霜不敢離得太遠只是在這冷凍庫中徘徊,此時遠處傳來些許聲響,也好似有什麼墜落,視線中一道黑影從面前一閃,雲霜好似看到了什麼。

瞬間將武器拔出刀鞘,他放慢腳步身體緊緊依附在櫃子的邊緣,屏住呼吸緩緩控制心跳,雖不知曉來人是誰但此處碰恐怕並非朋友,只希望彼此互不招惹安全的渡過,緩緩來到櫃子邊緣,看向地面散落的藥劑,正它的墜落髮出這種聲響。

雲霜緩緩的直起身,視線掃過四周終是定在了櫃子邊緣,那裡有着一白色衣角,儘管已然發現,然而云霜並未表露,只是將掉落的藥品拾了起來小心安放,隨後自言自語到“可能是搞錯了。”隨後轉過身好似準備離去。

此時那躲藏在藥櫃後的男子似乎送了一口氣,而正當他發送的時候,一道刀刃橫過脖頸,“要想活命就給我安靜些,不要想叫援兵,我保證你會在援兵到來前死的乾乾淨淨。”話語如此說道,然而那人好似十分震驚,面對昏暗的燈光他十分震驚開口道“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