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摔,張三凌受傷不輕,但他還是迅速地從地上爬起來,翻身跪倒,對着那獸爪出現的方向匍匐叩首,嘴裡喊道:“凌前輩饒命!晚輩只是一時糊塗,請給晚輩一個改過的機會!”
李青山被一隻紅色巨爪掃飛,正覺得震撼與驚愕,突然見到張三凌摔了出來,還做出了一連串在以往絕不可能做出的行爲,而且張三凌還口稱凌前輩,看來他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況出現了,他心中大感不妙。
順着張三凌叩頭的方向,衆人向那紅色獸爪出現的地方望去,卻見一隻紅色巨獸緩緩從虛空浮現,那是一隻與幽外形一模一樣的巨獸,但比幽的身形更加龐大,更加地威風赫赫。
江瀾驚愕地看過去,臉上一片茫然,這隻與幽一樣的紅色巨獸,是凌彥幽?
比幽原型更加龐大的身體,與幽身上一樣的紅色鱗片,猙獰的獸首,威風凌凌地浮在空中,巨大的身影就像籠罩在衆人心中的陰影。
羅殺心中暗罵一句,只能現身出來,對着紅色巨獸打了一聲招呼:“喲,你回來了,我正打算出手呢,既然你回來了,我就不用多此一舉了。”
紅色巨獸沒有理會正在叩首求饒的張三凌,也沒有理會突然出現的羅殺,他把目光投注到了江瀾的身上,彷彿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
江瀾雙眼圓睜,看到紅色巨獸向自己望過來,她驚疑地問道:“你真的是凌彥幽?”
這麼問的時候,江瀾的心裡已經有七八成確信,眼前突然出現並救了己方衆人的紅色巨獸,就是自己的傾心愛人凌彥幽。
紅色巨獸身形頓了頓,然後纔回答江瀾說道:“沒錯,我是!”
江瀾看向身影不定的幽,說道:“幽和你是什麼關係?他快不行了,只有你能救他,你快救他吧!”
紅色巨獸說道:“不用擔心。他是我的一道神識分身,他就是我。”
紅色巨獸正說着話,江瀾就見幽不打一聲招呼就主動迎向了他,繼而巨大的身形化作一縷紅煙。沒入了他的體內,而江瀾只能呆愣愣地看着。
“幽呢?”江瀾問道。
紅色巨獸說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現在只是重新合爲一體而已。”
江瀾表情茫然,心中鬱郁。語帶遲疑地喃喃道:“哦,是這樣嗎?”
紅色巨獸想對江瀾說再說些什麼,正這時候,李青山領着一衆人等,全都對着凌彥幽與羅殺的方向撲通跪下。
紅色巨獸就已經夠要命的了,後來又冒同來羅殺前輩,並且紅色巨獸已經承認自己是凌彥幽了,此時他們若還不懂得求饒,那不是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想活命的都彎下自己的膝蓋,放下自己的驕傲與尊嚴。匍匐在地,卑賤地求饒。
但是有一個人不但沒有求饒,她還發瘋大罵了起來。
“求饒?哈哈哈,你們這些前輩竟然爲了苟活不惜下跪向一頭畜生求饒?真是丟盡了你們祖師爺的臉,丟盡了咱們人類的臉面……”
江瀾本來還在傷感着某種意義上幽從此消失不見了,卻突然聽到李雪吟辱罵凌彥幽,雖然眼前的紅色巨獸對她來說陌生感很強,並不是她所熟知或想像的凌彥幽,但當聽到李雪吟辱罵他時,她心裡一股怒火升騰。她之前不理會李雪吟的挑釁,只不過是無暇理會,且她知道李雪吟在來犯的敵人中沒什麼份量,而現在她有暇了。於是新仇加舊恨,江瀾把一腔鬱氣向李雪吟撒去。
“李雪吟,你給我閉嘴,你有骨氣,有骨氣你倒是站着死給我看啊!你說誰畜生呢,我家凌彥幽是神獸。神獸你懂不懂啊?”
“神獸個屁,話還不是任你說!我雖然不怕死,但我幹嘛要死給你看,你算上屁呀,要不是靠着各種各樣的男人,你能有今天……”李雪吟還要再罵,紅色巨獸卻聽得不入耳,不耐煩地給了李雪吟一爪子,頓時就把人給拍成了肉醬,紅色巨獸嫌棄地揮揮沾了髒東西的爪子,說道:“聒噪!”
正在努力叩頭求饒的李青山、張三凌等人瞬間身體發僵,閉上嘴巴,誰也不敢再起頭求饒了,就怕那紅色巨獸也因爲嫌自己聒噪,然後給自己拍一爪子。
江瀾臉色白了一白,你妹的,正和自己吵着架的人突然間就被拍成了肉餅,是人都會被嚇一跳好不好!
江瀾狠狠地白了紅色巨獸一眼,有點兒責怪的意味,卻聽到旁邊傳來自己媽媽嘔吐的聲音,估計是受到了驚嚇,於是急忙轉頭去安撫她。
江爸爸正拍着江媽媽的背安撫着她,江瀾走了過去擔憂問道:“媽,你沒事吧,是不是嚇到了?爸,媽她沒事吧?”
江媽媽連忙擺手說道:“媽沒事,其實我沒被嚇到,就是不知道怎麼的驚了一跳,然後就想吐了,緩緩就好了。”
江爸爸也一臉無奈地搖搖頭,說道:“你放心吧,我會看着你媽的,你……嗯,注意點那邊。”
江爸爸說得含糊,這說好的佳婿忽然變成一隻巨獸回來,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該說什麼話 ,該有什麼想法了。雖然自己女兒好似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還爭辯說那不是畜生是神獸,可神獸也是獸好吧?
江爸爸說得含糊,江瀾卻知道他什麼意思,點點頭表示知道,又看向了紅色巨獸,發現紅色巨獸依然雙目關切地看着自己,於是剛纔升起的那一絲怨懟也消散了。
“你還能變回人形嗎?”江瀾遲疑地問道。
紅色巨獸愣了愣,然後說道:“當然可以。”
只見他身形變幻,瞬間從一隻威風凜凜的紅鱗巨獸變成了身着一身銀袍,長髮束起的俊朗青年,他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美顏如玉,是一名罕見的絕世美男子。
江瀾完全看呆了,臉上浮起兩朵紅雲。
羅殺捂了捂自己的額頭,暗中罵道:肉麻!騷包!詛咒你們,秀恩愛分得快!
此時此刻,識趣的、惜命的人都不敢去打擾這兩位。就連羅殺這尊大神都自覺地做壁上觀了。還有誰能去打擾這兩人?
凌彥幽衣袂飄飄地從空中飛下來,飛到江瀾面前,四精連忙閃避開去,就連附身在江瀾身上的土精也迅速脫離附身狀態。從江瀾的身體中飛走了。
凌彥幽伸出雙手,想去握住江瀾的雙手,江瀾卻突然抱住了凌彥幽,一句話衝口而出:“凌彥幽,我們結婚吧!”
“咳!咳!咳!”
江爸爸突然大聲咳了起來。
江瀾都這麼主動了。凌彥幽要是還不知道大膽點,那就太慫了,他放棄了握住江瀾的雙手的想法,雙手圈住江瀾,把她圈進自己懷裡,用力抱緊:“好!我們結婚!”
“咳咳咳咳咳……”
江爸爸簡直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一樣。
江瀾就算是神經再大條,她也再抱不下去了,她放開了抱緊凌彥幽的手,脫離了他的懷抱,輕而無奈地看向自己的爸爸。拉長了音調:“爸!”
江爸爸瞪眼說道:“爸什麼爸,你老爸咳一下都不行了?還有,我不同意你們結婚,我還沒考慮好呢!”
江爸爸說完,用挑剔的眼光看向凌彥幽。
左看右看,心裡面就是有個疙瘩在,明明是個俊俏好男兒,怎麼偏偏是個妖怪……呃不,什麼神獸!此時江爸爸並不知道,第一次把他驚嚇到的那隻巨大的白色怪獸就是眼前與自己女兒處對象的這隻。否則他肯定更加看不順眼了。
被未來岳父以這種目光打量,凌彥幽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對江爸爸討好道:“爸!”
“爸你個頭,我還不是你爸!”江爸爸有點急眼。他還沒想好呢,到底能不能讓女兒與這神獸結婚,那啥啥會不會要了自己女兒老命,還有要是女兒不小心懷上了,到時候生出來的會是什麼東西之類的。
凌彥幽轉而看向江媽媽:“媽!”
江媽媽露出一個侷促的笑容,表情有點尷尬。慌亂地看向自己的老公。
江瀾上前一扯凌彥幽的袖子說道:“先解決那些人吧,我爸媽他們會想通的,好不容易我想結婚了,他們沒理由不同意。”
過去都是自己被催着結婚自己卻不想結,現在好不容易自己想結婚了,爸媽怎麼可能不同意?等他們想過之後肯定會同意了,除非他們想讓自己永遠不結婚,這種事情自己可真是做得出來的,爸媽不敢冒險,所以江瀾有恃無恐。
凌彥幽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他問江瀾道:“這些人你想要怎麼處置?我可以把他們都殺掉嗎?”
凌彥幽的問話沒有刻意降低音量,也同有避着任何人,所有在場耳朵比普通人好使的都聽見了他的話,更別說那些來犯的地球修士了,他們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
江瀾點頭:“那就都殺掉吧!”
“凌前輩!饒命啊!羅前輩,求你救救我們!”
衆修亂七八糟地喊着,設身處地地想,他們知道自己生機渺茫。誰會對自己的敵人心慈手軟,誰會對膽敢冒犯自己的人寬宏大量?就是他們自己都不會!但是不求一求他們怎麼能死心?
李青山面如死灰,他想自己這一次是必死無疑,在劫難逃了。想到此次的事情,自己的徒弟不但沒有跟來,而且根本從頭至尾不曾參與,很可能逃過一劫,他心中倒有了一絲欣慰。本來他還因爲徒弟的各種推脫和藉口而生氣,現在卻有些慶幸,自己就算死了,總算還有後人,他的宗門也不會因爲他這一次闖下的大禍而在地球失了傳承。
看着凌彥幽在掃視自己等人,彷彿在挑選第一個下手的對象,李青山的表情平靜。
李青山猜得沒錯,凌彥幽確實是在挑選先下手的對象,或者說是在給衆人的死亡排個順序。本來他可以一招就讓所有要殺的人都消亡,但是他不想便宜了這些人,讓他們死得太過平靜和輕鬆,所以稍稍費了點心思。
凌彥幽面無表情,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他就像是在完成一件工作,一件給目標物排出死亡順序,然後按順序一個個殺死的工作。
從修爲最低的開始殺,凌彥幽幻出一隻巨掌,一掌拍扁一個,就像在拍蒼蠅一般,修士們知道攻擊的人,知道攻擊的方式,知道攻擊的時間,可是他們就像 逃不掉蒼蠅拍的蒼蠅,一個個不甘地死在了凌彥幽的蒼蠅拍下,就像是被拍扁了的蒼蠅。
現場寂靜無聲,只有凌彥幽拍鏹蒼蠅……人類修士的聲音,所有圍觀的人都噤若寒蟬,羅殺在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後,悄聲離開了現場,最後,進犯的修士還沒有被拍死的只剩下兩個修爲最高的人——張三凌和李青山。
張三凌看到凌彥幽眼神掃到自己這裡,馬上驚慌地喊道:“凌前輩,此次的事情我只是被李青山這個傢伙哄騙來的,他纔是主謀啊!我只是……我只是想找個機會……救走江瀾小姐……”張三凌扯得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假,說到後來就扯不下去了。
李青山蔑視地看了張三凌一眼,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反正都要死了,他又何必再跪求。
凌彥幽也不關心誰是主謀,反正參加了行動的人都殺了,這就是他今天的打算。
就在凌彥幽向着李青山想要再次揮掌的時候,不遠處卻馭劍飛來了一個築基修士,這名築基修士邊飛邊喊道:“江瀾小姐,請掌下留人!”
來人的呼喚如願地引起了凌彥幽的注意,凌彥幽停下勸作,與衆人一起看向那膽敢跳出來阻止凌彥幽的人,才發現那來人原來是李雪塵。
對李雪塵這個人凌彥幽還是有點兒印象的,他記得這個人是江瀾在自己的指導下契約的第一個築基期修士。很顯然,這李雪塵很聰明,他求情求的對象是江瀾而不是凌彥幽。
李雪塵飛到近前,落地後馬上對着江瀾就是一跪:“江瀾小姐,求你饒了我師父吧!求你看在我給我通風報信的份上,這次就饒了我師父吧!”
聽到李雪塵的話,江瀾的反應並不大,彷彿這早在她的預料之中,但一直面色平靜,視死如歸的李青山卻震驚了:“雪塵,竟然是你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