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零元百姓
走到哪裡蒐集到哪裡,已是當今世界所有大團隊的行爲共性。[&]..
這個位於丘下的地下工事,總計三層。
當初大約駐有一個連隊還多人員,末世後,雖經不止一次搜刮,早已空空蕩蕩,那些衛生間、水房類生活場所和相關設施,也早被破壞到根本無法投用。
但對於中州青龍隊列,別人看不上眼的廢棄槍支上可拆卸的槍械零件,以及星零散落的子彈,乃至各器械庫別人無法奈何的鋼鐵貨架,遭遇這個含有大量各類“工人”的中州青龍大隊列,都被視若珍寶拆卸收集。
在地下工事轉了一圈,向負責監護是否有殭屍自地下衝出的尚星打個招呼,發現尚星神色恍惚貌似正在走神,心知這絕對跟尚月的溫泉水沐浴試驗有關。
但人家家的家務事……
只得搖頭暗歎,甩手返回龍苑號。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炎黃神州九大要塞只有一座浮空懸城。
此前閒聊而知,也唯有中州區可鑄就普通人身輕如燕快捷靈動似“武林高手”。
便知這中州區的“霧氣”,對人體甚或“設備”的改造,有多重要。
凌立於龍苑號車頂走神片刻,天色更加陰霾,遠處已有皚皚霧色。
果然,正如賴尚妮所言,這滿目霧色,愈顯整體氛圍悽悽迷迷。
被中州區特異“靈氣”法吸引的人們,無論職責何在,都暫時離開車輛。
不久見到老婆滿臉官司樣心事重重從陶莎莉臥鋪大巴內鑽出。
不問便知,那位叫做虞幽蓮的長相猶如賢賢的美女……嗯,再明確點,老婆當年在鎮子裡就有賢美女第二之稱……救治情況並不樂觀。
老婆什麼性格,咼冎當然一清二楚。
那種極爲高大上的醫者聖心……
那種有醫者聖心情結的人偏偏又解決不了患者難題……
所以,這時節倘敢湊去?那就叫自討沒趣。純屬活膩歪了找上門去被痛虐。
也就乾脆,視若未見便罷。
再片刻,地下工事收集人員也完成了全部收集任務,紛紛現身。
酋長悄無聲息貼近咼冎。
他耳語着,向咼冎彙報了幾次抓到舌頭的相關事項。其中,尤爲重點彙報了首次遭遇舌頭,那舌頭所什麼新丐幫一類辭。
因其乃是幾近於繪聲繪色重複了當時會話場景,咼冎也就登時明白,那種事情估計是真的。
困惑道:“現在不是女多男少?”
酋長登時氣樂。這都什麼時候了咼冎這一貫的拽着屎橛子打提溜的一根筋性格還是沒變?鄙視道:“女人就不能給女人營養汁液?”
咼冎搖頭:“有問題,”他在自己胸前做着手勢,“這兩坨如果割掉了,怎麼做手術縫合?”
酋長的臉色登時陰鬱:“當前的殭屍雖然不能讓活人變成殭屍,但殭屍的腐肉,能夠讓人類受創部位很快也變成半死不活腐肉,這個,你明白不?”
“竟然採納這種止血辦法?”咼冎大駭。
也頓然明白了,當那些所謂新丐幫的女人們採納這種止血辦法之初,估計已經是恨到,生恐自己無法變更爲活着的殭屍。
“你是,她們無論男女都一個個快要瘦成骷髏?”咼冎劈手抓住酋長緊張而問:“但在她們口供裡,卻是隻在中州區半個月左右?”
“這很關鍵嗎?”酋長冷冷地乜了咼冎一眼,“46號洗浴的時候,你沒去。你知道這些孤蟻女人們,胸前那兩坨還有幾個人能夠保持挺拔?你知道有幾個人脫光了以後,還能讓人稍有興趣?”
咼冎不再吱聲。
零元人公元人之別,已經在考慮問題的角度上,首先出現嚴重隔閡。
現在他考慮的是那些殭屍腐肉止血法,會否讓受創者趨向有智慧活着的殭屍。但作爲酋長,卻竟沒能聽懂,而是糾結於,末世之後人的悽慘,早已達到無法明言的普遍程度。
酋長退下。
靜默無語的咼冎,凝視着霧氣。
他現在真的有些恐懼了。
假如,某一刻殭屍腐肉止血法突然能夠讓受創者變更爲活着的殭屍。
這些悽慘生存於聚集點之外的什麼新丐幫、什麼盜匪團,又會對人類抱持什麼樣的態度?
毫無疑問,那已經是比殭屍們的本能獵食,更痛恨那些活着的,無論你是公元人,還是零元人!
霧氣開始升騰。
隨霧氣逐漸升騰而起,所有人都發覺,霧氣滲入肌膚後,猶如炎熱夏季大口飲冰水,從外涼到內,從外舒爽到內。
接着,隨便做一試驗便能明顯看出,自身速度產生大幅提升。
“哇,我跳了,我跳起來了!”
不知是誰驚呼聲中一跳就是2米多高,幾乎轉眼工夫,霧色皚皚視線所及內,跳躍的,奔跑的,踢腿揮拳的……
一切人員,都驚訝而欣喜的試驗着,自身所產生的相應變化。
舒爽欲飛感越來越盛,咼冎壓抑那種強烈的嘗試一下心態,又等待足有一刻鐘,方纔啓動蟲躍能力,彈,跳。
嗖。
幾乎毫無任何不適感,8級時應具備的每秒45次每次48米,這種不久前還爲之糾結難題,居然輕鬆達成。
非止如此,居然還能猶如靈活的雨燕般,於半空輕巧轉彎。
空中,賴尚妮更是手持雨傘,以不亞於他的頻率做極限蹦極。以絕不會碰撞到東西的蝙蝠般靈動,繞着彈跳的咼冎飛舞盤旋。
霧氣益發濃重,慢慢的,達到近乎液體般粘滯。
但霧氣越粘滯,人的輕快感越濃烈。
某一剎,咼冎一驚而停,這才醒覺,居然彈簧般彈跳了很久很久……而理論上,早該崩潰的身體,居然毫無任何不適感!
再看三米外難以看清人影的周邊,在此濃郁霧氣之內,就彷彿,有無數燕子和蝙蝠在黃昏欲雨時捕食飛蟲。都在輕巧的飛,卻是誰也不會碰觸到誰。
心中一動,本能地活動身體各處。快、準、穩,即便不動用任何零件功能,只以人身**做正常行徑的活動,目標所在絕不失手,也已成爲唯一印象。
再不知過去了多久,霧色稀薄起來,輕靈快捷感,也隨之變得難以維繫。
當暮色正式到來,黑暗中,除了粗重的喘息,沒有一個人話。
也沒有誰,再有話之興趣。
如是沉寂足有半時,隨着第一個車燈映亮,從“武林高手”夢境迴歸的人們,紛紛心思複雜、神不守舍的繼續從事自身工作。
還在沉思的咼冎,被賴尚妮連拉帶推,進了星月號。
車門關閉。
車內,卻只有衣着齊整的尚月一人。
“以前過,離開長安區,一切都會告訴你。”
尚月黯然一笑。
“現在,你是否明白,我必須離開長安區的原因之一?”
之前已知兩個原因:
第一:長安區那批或然存在的本土地底殭屍羣戰力是否存在。如果存在並且能夠溝通,無疑必須先從她們所擁有的心靈溝通異能這角度出發,妥善起見先避嫌爲上。至於要塞方面想方設法也要把她們弄出長安區,無疑,跟這個原因,關係也很大。另一原因可能就跟她們這種組合於一起就能形成恐怖的毀滅能力有關,雖然當時還沒有那能力,但先知們都是幹嘛的,就是搞神棍預測的。在長安要塞,天算地盤那個傢伙,就是先知。
第二:要塞們都在醞釀升級,一旦長安要塞升爲全球第一座城堡,不管將哪幾個要塞並了進去,都不可能有中州懸城的份。對於普通人,反倒短期內,最安全地帶就是這個仍屬原勢力人物繼續掌控的中州區。起碼免掉了重新洗盤這一關。
那麼現在,又有第三個原因:中州區的霧氣,可以改造人體。
但是,就因一個身輕如燕?
咼冎皺眉:“中州區的這種霧氣,不能形成長期效果吧?”
若能達到長期效果,豈非全神州人,各個都會竟相奔走中州區?待到獲得了提升之後,那自然就能回原本的區域作威作福了。
“如果能永久,中州區還會是這樣子?”尚月苦笑:“只要離開中州區最多十天,無論零元人公元人,已得提升全部消失。對公元人,自然是種由奢入儉的痛苦以及極度不適應。不過,對於零元人,尤其達到一定等級的零元人,它的意義何在你能明白嗎?”
咼冎沉吟片刻由衷點頭。
“至少我提前感知過,那種境界下我能做到什麼。所以,我就有相應的明確目標,可以作爲今後的進階追求。”
“對。”尚月微笑:“這是一種,快、輕、靈、穩、準,極速之後的入微。令此前根本無法做到的可以輕而易舉達成;令此前或許想都想不到的能夠純屬無比,單憑本能便可做到。譬如大房的金針術,或許憑這種此前根本做不到的手法純熟度與入微感知力,即可獲得全面提升。而我這種神棍型,同樣是,有些技巧,必須在速度、靈動、直覺反應力之類,都達到一定程度後方可應用。自古以來神棍們越來越罕見,不得不,也跟這種不易鍛鍊的相關手法無法做到,有着密切關聯。”
哦,原來你的算卦,也需要這種靈氣對某些技能進行提升啊。
但是這個微笑……爲什麼很有一種,問世間情爲何物之,無盡滄桑畫面感?
咼冎心底微沉。
因忽然間他心有靈犀,尚月因何面現這種決絕般的,悽迷式微笑。
對老賴的“失蹤”或死亡,既然殭屍都出現了,尚月當然會幻想還有陰間存在。
那麼,能讓她預言術提升一個階級,不得就可真正查驗出,某些她心底深處不肯相信的東西。
人總是如此。
懷抱一個希望,哪怕這希望再渺茫,總還有個指託。
現在呢?
“我曾過,我的預言術,真正能叫做預言的,其出現,並不受我本人控制。”尚月。
“已經得出結論了?”咼冎問。
尚月緩緩點頭。
然後淚珠滴答而下。
“他……”咼冎眼珠子登時溜圓:“還活着?”
所謂失蹤,是指氣流星或火流星隕落期間,被該流星擊中後當場蒸發,然後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婉轉法。
新人類聯盟亦即如今已正式改名爲零元聯盟的網絡上,對當今人口問題在公佈的資料中,始終有“失蹤”一項佔很大比重。
但若那樣的“蒸發”竟然還能活着,是不是——還會有大量的地球失蹤人口依然“活”着?
“苦海無涯,彼岸難渡。”尚月抹去淚水,“人生終歸苦短,那該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宇宙。所以隔絕彼此的不僅時間,更有永生也無法突破之,晶壁。而遺忘……卻又如此的,經不起考驗。”
“不是異次元?”咼冎敏銳發覺,尚月用了“晶壁”這一名詞。
“異次元仍屬同一幻方。即便不是同一幻方吧,晶壁之內也還有不同界域。而幻方,只是界域之一。”尚月悽然一笑,但是她的神色卻已恢復平靜。“老賴品性如何,我清楚。同樣,與我而言,生者也不可能爲一個永恆無法抵達的目標,付出一切。所以,他活他的,我活我的。我們之間,再無任何關係!哪怕這世道真有神靈,晶壁與晶壁間的隔閡,神靈的判定,我們也已,再無任何關係!”
咼冎皺眉。
沉吟。
也就是,在尚月那種神棍般預言術偵察下,她已確定,老賴穿進了另一個宇宙?
唉。真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比假如有了陰間和鬼神,好點,還是更壞點。
假如真的有陰間和鬼神,生者當然要糾結於——如何在各自世界內繼續生活。
可是這世道,莫一輩子懷念一個人,縱只音訊皆無七八載到了另一片大陸,看還有誰,能夠爲你守貞。
何況還是一個宇宙和另一個宇宙。
所以歸根結底,遺忘和告別,都只能是,走向新生的唯一選項。
“抱抱我。”
尚月。
那聲音,柔弱、寂寞,無盡滄桑和蒼涼,偏又連眼睛裡,都在蘊含一絲笑意。
抱抱我?
咼冎鼻子一酸。
有些人,天生傲嬌。
哀到極處,是不肯、也不會,讓人看出她的悲。
你看到她在笑。
你也能看出,她的笑,彷彿就發自於心底深處。
可是你也明明知道,她其實是,不能不笑、不得不笑。你也明明知道,這樣的一種表情這樣的一種笑,早已比絕望之嚎啕大哭和歇斯底里,更加讓人,心中難過。
——那麼面對這樣的要求,身爲男人,如何能夠拒絕?
一顆心,彷彿都在滴血。
忽然間咼冎茫然於眼前一切是真是幻。
然後,一首歌曲,空靈飄渺的,響徹於心靈深處:
越來越遠,曾經爲你眼睛唱歌的黃昏,空氣和水……
越來越遠,曾經爲你預卜命運的天空,飛鳥和樹……
靜靜夜空下,揚起你的臉,如此驕傲時光的牧童……
唯有你的笑容,在迎着歲月幻化的露珠……
當葉片光影的碎片及風和樹的聲音都漸漸隱斷,是否也漸漸消隱了愛人,遠去的消息……
朝着人羣像螞蟻搬家一樣的嘈雜,你漠然轉頭……
陌生的城市坦露着他的身體,遺忘了溫暖……
“抱抱我。”
那個柔弱、寂寞,無盡滄桑和蒼涼,偏又話時,連眼睛裡都在蘊含着一絲笑意的聲音,在《越來越遠》的歌聲裡,貫入耳中、刺破心靈深深處。
一剎那神智恍惚的咼冎,不由自主展開雙臂。
但是。
就在咼冎和尚月即將擁抱之剎那,突然,兩人身軀同時一僵。
下一剎,星月號車門大開,咼冎早已無影無蹤。
賴尚妮腦袋探入:“是新人類!”
也呼的旋出雨傘,疾飛而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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