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發生異變的琉璃坑
剛出琉璃坑，就見此前要求的琉璃渣、泥土、雪球，都在星月號附近備下足夠量。
尋思總之是個先做蛋糕再耍尿泥的活兒，不如順便把龍苑號也改造下。
目測後簡單估算完畢，就吩咐幹活兒的人照當前量，再備1.5倍以上數額。
迅速跑來的“挖”，送上中州土方頻率對講機。
以前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現下既然負責途中安全，隊伍裡所有相對重要角色，都得做到心裡有數。
瞄了挖一眼，相關資料就映入心間。
這當初被陶莎莉派來給46號幹活的黃毛挖，名叫倪豪，資料檔案裡記得清楚，這貨，還真是從那個“現在問題來了”的院校學到的挖掘機技術。
此人現年19歲，口頭禪就是“確認一下”，向來不被訓迷瞪了不好好幹活。
不過作爲隊伍的三輛挖掘機，就他這輛挖，當初幸運變爲工程蝸牛，所以平素裡幹活再懶散或者再被訓，隊伍還真拿這個準級新人類沒辦法。
當然，比起這黃毛挖倪豪，自卸車5輛裡的兩輛工程蝸牛卸，口頭禪老孃怎麼怎麼的現年29歲綽號“老孃”謝琪，倒還好些，無非愛推諉責任。
綽號“不雨”口頭禪“誰愛卸誰卸我就不泄”的那個卸王襄，卻是惡劣到，能偷懶就偷懶、能不幹就不幹。有機會有地方，就跟他那七個妻妾做那檔子事兒。
偏偏這子找的妻妾，居然還都是修車型人才，沒活兒了，當然可以躲窩裡聽命於家主。
若讓這一家鬧起情緒，得，隨便在修車時拖延拖延，就看你工期怎麼延誤。
嚴總提起這子就想開除。
只是，把這子開除，那輛工程蝸牛就廢了。是以恨到在檔案括號裡都用大號的字體進行標註：（糾結之，抓狂之，很想將其一剪刀下去，令其自此不敗之）！
地位不同，考慮問題的角度自也不同。
因黃毛挖倪豪送對講機而思想拋錨一下的咼冎，看看因自己沒接對講機而傻愣的樣子：“你……？”
我沒接，你就不會再送一次？
簡直沒一點做下屬的自覺性！
豈料，何止沒有做下屬的自覺性，乾脆就是……
見到咼冎眼色不善望了過來，黃毛挖倪豪立刻就來了句：“我，你不確認一下，我拿的對講機究竟對不對？”
“確認？”咼冎當下傻眼：“這……這咋確認？”i真是服了you。
“接了對講機，話啊！聽聽有木有嚴總他們迴音啊！當了個狗屁領導就這麼拽啊？！”
果然，何止欠日瓜，乾脆純屬欠扁型。不話則以，一話，一句出口就想讓人拿棍棒連敲帶訓還要能踹幾腳就再踹幾腳。
但即便這貨純屬天生的狂拽酷炫吊炸天，咼冎大人有大量，也不能剛當了所謂軍方一號就逮誰批誰。
趕緊虛心受教。
哦哦兩字接了對講機問清嚴總何在，露了佩服表情向其挑指一讚：“嗯，確認過了，沒錯，是這對講機。看你工作態度這麼認真負責就連拿個對講機這麼有難度工作都能絕不出錯，幹管理絕對行。我看好你！以後止定能向史上最牛比隱藏職業圖書館管理員轉職！嗯，對講機我用雙手捧了還給您！”
將對講機雙手捧了強塞進已然傻愣在那兒、表情極其豐富的黃毛挖手裡。咦？原來你還不是厚黑到，沒邊沒沿的狂拽酷炫吊炸天啊，原來我這麼不直白的話，你竟然還能聽懂並且還知道啥叫譏諷語氣啊？
若有深意看其一眼，待其情不自禁激靈靈一個寒戰，哦，這會兒你知道啥叫王霸氣、啥是龍威啦？
得虧我老人家脾氣好，沒有立刻滅了你！
淡淡一笑，啓動蟲躍能力左腿募然變長，彈跳着，竄往嚴總和陶工目前所在的649號工區。
抵達現場，卻見並非工程蝸牛的大挖和中挖兩輛挖掘機的挖頭，都換爲鑽頭。
不過兩輛車都停在那裡，並沒有進入工作態。
往坑裡乜斜一眼，這進度，也太慢了吧？
“喂！就你！”
負責這任務地的監控隊現場監控成員，似乎等得很不耐煩，未等咼冎站穩，就招手喝令咼冎過來。
咼冎乖乖從命。
上下打量近在眼前的咼冎一眼，這位現場監控成員直接塞給咼冎一張確認書：“簽名！我去喝口水，半時時間！”
咼冎微楞，你們不是有巡檢人員能夠暫時替換？再，你喝口水，跟我有個鳥毛干係？催命鬼般把我叫來，有這工夫我都能讓一羣孤蟻一人餵你口口水，把你直接喂到嗆暈過去。
嚴總皺眉。衝神態不悅，明顯心裡絕逼沒好話的咼冎先做個“已經等不及”手勢，再指指遠處剛立起不久的“中州青龍”旗幟。
咼冎恍然：隨着隊伍轉型，監控方自動將任務書第一管理人視爲他咼冎，重要環節必須有他簽名。
至於能夠替換的巡檢人員，或許在哪兒拖延了？以至這位現場監控成員再無法等待。
就點了點頭。
陶莎莉、嚴總，咼冎在確認書上陸續簽名。
這位監控隊現場監控人員，也在嚴總的發掘合同書監控欄簽下“非控時間”和自己的監控編號、姓名。
這種工程任務上程序走罷，雙臂一拍，幻爲一隻大鳥疾飛而去。
只是，一看其瞬間啓動的飛行速度和飛行方向便知，哪裡是去喝口熱水？根本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趕緊前往寶鴨。
咦？咼冎本能地感覺哪裡不對勁兒。喝口水都這樣？嗯，這個有口頭禪那個有口頭禪的，俺也暫時來句口頭禪吧：這……這不科學嘛！
是極，絕逼有問題！
就道：“怎麼了？究竟發生啥事？”
回目，瞥向649號這個深坑。
中州土方所接這幾個麗山琉璃坑和疑似琉璃坑的開掘任務，任務標的都是打開琉璃坑。
並且無論工程做到哪一步，一旦路途開通就算工程瞭解。
而這也就是，坑內的物資，想都別想。
因琉璃坑的打開分爲四步。第一步將全部琉璃坑的外貌清理出來拍攝留檔，以備萬一這坑裡有零件時，能夠曉得其關鍵核心零件究竟長啥模樣。第二步敲碎第一層琉璃露出中空帶。第三步檢定中空帶未知氣體的散佚程度已經達到繼續做工的底限要求。第四步敲碎第二層琉璃並使上下進出的洞穴面積達到一定要求。
這四步之間，都有相應監理和檢測程序。這四步之後，又有一系列工程預算和任務標之類工作程序。等所有程序走罷可以進去了，早就路途開通，坑裡不管有啥，跟你中州土方還有關係？
所以實際來，中州土方在這裡就是做土方的。真正任務是，用工程機械和人力，把琉璃坑外的雜土碎石清理乾淨，令其全貌露出。
當然，歸那麼，真要進度飛快，明天一早就能把第二層都敲開，哪怕迫於面子，最終也得給個雞肋型的坑讓工程方得到點好處吧？
做土方清理外部輪廓，昨天就幹得差不多。該拍照，早就拍照過了。按，今天到這個點兒，怎麼也得敲開琉璃坑的第一層。
豈知方纔隨便一眼掃過，也不用掃過吧，僅只感應下是否有未知氣體，即可確定，眼前這649號，還是連個洞都沒能敲出。
“那啥……”咼冎望向貌似有點木呆呆的陶莎莉，催促着又問一遍。“究竟發生啥事兒？”
擺擺手，做個我需要準備措辭的手勢。
過了足足半分鐘，陶莎莉才緊皺眉頭道：“怎麼呢？估計還得讓挖過來幹活。”
簡直……
剛纔那黃毛挖叫倪豪是吧，那子，剛纔不還給我送對講機來着？
“那就讓他過來唄，”咼冎大覺奇怪。
陶莎莉滿臉無奈瞅着咼冎：“首先，他們在上課，何輕何重，我們分得清，他們更分得清。其次，你不至於，沒一點做領導覺悟吧？”
這都啥跟啥。
難道正規企業裡出來的人，都這麼死板？
咼冎大搖其頭，“哦，你那意思是，他們在上黨課。我是書記，我纔有權讓誰臨時出去？別搞得跟我沒見過世面一樣。你這是企業型，不是體制內。有啥直。我就聽真話。”
陶莎莉輕哼：“好——真話就是，挖屬於零件明。不管你怎麼他不是新人類，起碼，他能算個準級新人類吧？而當今琉璃坑的開掘，依照經驗，在敲碎琉璃面時，使用一般器械更好。安全起見，做土方清理外貌時，都得用一般器械。否則，新人類早把琉璃坑都打開了，哪還輪到我們接任務？……嗯，不如這樣，你先上去，跳一跳。”
按琉璃坑編號成規，眼前這649號，由最適宜開挖點至最深處，預估深度應在0米以上40米以內。
若像46號僅琉璃層就佔0米來算，實則內部只應10米左右。
但是，如此之淺卻竟9層之多？
那意味什麼？
一米甚至不到一米就有一層？
這649號，以前幹嘛的？
要神都那一片地兒，確實有些發死人財的公司，把靈塔建爲一層層，但是麗山這裡……貌似沒聽有，墓地公司佔山爲王啊。
當然，實際並非所有琉璃坑都有46號那般嚇人的厚度和中空層，這649號昨天開到5米深已然初步露出中空層，現在無非5.5米深。
故而內部怎麼算，也得15米以上實深。
但即便如此，末世前常規建築，哪個建築的層與層之間，能夠少了間距？哪個建築可以忽略地基和頂部？
故而哪怕七折八扣下來，15米實深，編號裡的“9”意味了總計9層，依然顯得很有意思。
壓下心頭疑惑，走到坑邊低頭，咼冎打量似乎只有幾毫米就會被鑽透的琉璃面。
琉璃碎渣早被清理乾淨，只拿工程用聚光燈一照，就能發現的確中空層馬上即可露出。
但是，按常理琉璃渣一旦破碎都是成片成團直接到底，否則，46號也不會超市頂層都被砸碎。此時的發掘，卻是乾脆把這處最易開掘的近百平面積都清理乾淨，乍望去，倒如挖掘機停在冰面上。
而在那個“只差幾毫米”的薄冰般危險地帶上，卻竟穩穩當當停了兩輛挖掘機。
這個……不科學啊！
咼冎跳進坑裡，皺眉走上“冰面”，按陶莎莉要求跳了跳。
再有意稍稍加重力道跳了跳。
楞楞。
尋思一下大挖中挖總重，直接把跳的力度，加到自己能施加的最大。
這第三度跳了跳方知感覺沒錯，還是那種——置身於承受力極強的彈性橡膠之上的怪異感。
“我記得，貌似昨天還……？”
咼冎疑惑的望向陶莎莉。
就在昨天，他還不止一次找陶莎莉來着。那時工程點已經發掘到相當程度。但印象中，卻非現下“薄冰”般視覺畫面。
陶莎莉苦笑。
在這早已緊密結合無分彼此的中州土方和魚躍油建隊伍，嚴總是所有問題都管，竇隊是現場指揮從頭到尾；她負責工前檢驗、確認，意外情況判斷和指導；魯指負責現場人員臨時調度和派單、重要環節現場指導。白了，嚴總和竇隊屬於實幹，她和魯指都是技術。魯指被派出去後，她必須時刻關注工程進展，豈會不知眼下情形應稱之爲“突變”？
只是，若系“突變”，總須有個能夠造成“突變”的原因。
又非末世前後，隨時隨處都有流星隕落。
像眼下，工程開挖昨夜歇工還沒問題，今早一動工就覺不對，越是向下發掘，越是跟昨夜情形大異，白癡也知必然有過變故。
但若膽敢了“突變”倆字，還想不想回家？
別不能這倆字，即便監控方敢這麼，也得來個死不承認！
“8－2、81－21、6－12、5這四個任務地，也都這種情況，”陶莎莉搖着頭。“雖然明知它有個承受上限，不過上限究竟是多少？假如超越了上限，又會發生什麼情況？”
猶豫一下，陶莎莉補充道：“其實，前些天鋪路也遇到過類似地帶，遇到了，就果斷改工地……，嗯，最早，這隊伍……那次，其實就跟現在這情形，有點像。”
陶莎莉這話得吞吞吐吐，但咼冎自能聽懂。
起初這隊伍變成準級新人類扎堆，就因就是，挖弄破不知算什麼東西的東西。
現在看來，當初弄破那不知算什麼東西的東西時，大約就是此類感覺。
當然，期間肯定也有不同處，甚至眼下這情形讓他們本能畏懼。
否則既曾有過甜頭，嚴總和陶工，絕不會如此遲疑。
皺眉在649的“薄冰”上踱來踱去，卻是益發糾結。
“機甲全覆蓋冒險一次？——還是算了吧，萬一又弄個狂暴狀態啥都不記得，指不定發生啥事兒呢……”
“不然根鬚探入？——但若不處於機甲全覆蓋狀態，這薄冰募然碎裂，會不會產生爆炸效應，導致生命危險？”
“可是，眼下這是個全新的、尚未打開的琉璃坑啊。裡面能弄到多少未知氣體，——就這麼放棄？”
“真糾結啊……”
昨夜在46號一通亂用，早把卡爻玉給出的博士倫偵測點數耗光，目前雖有靈能油脂進入眉心所謂“泥丸宮”內，使得咼冎具備“辨識”能力，畢竟時間太短，尚未達到全融合態。
按溝通瞬間得到相關知識，這種今後無須擔憂點數的大批量靈能油脂全融合，好處是，相當於提前擁有唯有高級別新人類方可具備的辨識能力，壞處是，融合時間很長。需要至少三到七天，一般均在一個生理週期內，上限甚至可達年餘。
也即，哪怕按最短時限，也得三或七天後，咼冎方可具備無須學習和鍛鍊即可有之的新人類“辨識”能力。
而這也就是，現下咼冎再糾結，也沒法進行卡定檢驗。
站在“冰面”上瞑目靜靜體會片刻，發覺的確有種，莫名兇險感來自下方。
而且停在薄冰上時間越久，其下有隻怪獸慾將撲襲而出的兇險感也就越強。
“孃的，給我演恐怖片呢？”咼冎嘀咕一句，很自覺的趕緊離開琉璃面。
再左腿變長凌立於坑外5米處高空，詳細觀察649號外觀。
確認和所有譜圖都對不上號，就重新下來：“監控人員怎麼？”
陶莎莉搖頭：“還能怎麼？他們也沒遇到過這情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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