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呀?”衛漪菡來了興致。
奚墨辰一笑,“張培德,帶進來。”
“娘娘萬安,娘娘萬安。”
衛漪菡看着鸚鵡重複着這句話,那機靈的小眼神,綠色、嫩黃、橘紅交錯的翅膀,心裡一喜,“墨辰,這個我喜歡!”
奚墨辰正欲說話,那鸚鵡就張着嘴“這個我喜歡,這個我喜歡。”
衛漪菡咯咯一笑,奚墨辰無奈的搖搖頭。
翌日。
衛漪菡正在試着各種口脂,連妙快步走進來,“娘娘,不好了,暗中注意書桃的宮人帶回來消息,書桃似是精神有些不正常。”
衛漪菡看着鏡子裡塗了口脂嬌豔欲滴的人兒,抿了一下脣,“精神不正常?莫不是瘋了?連妙,你去把書桃帶過來,寄筠,你去請太醫院醫術最好的胡太醫來。”
連妙寄筠福福身,“是,奴婢這就去辦。”
寄筠想着御醫來給一個宮女看病,且還是醫術最爲精湛的胡太醫,不過這情況特殊,想着六宮應該不會有流言纔是。寄筠腳不沾地地趕往太醫院。
旁邊架子上的鸚鵡跳來跳去,小眼睛不停地轉。
待御醫爲書桃診治過後,衛漪菡看着胡太醫皺皺眉,問道:“太醫,書桃怎麼樣了?”
“娘娘,這宮女得了失心瘋,乃是被刺激過度所致,微臣給她開些藥,再輔以鍼灸,興許可以有所好轉。”
“那大約多久可以治好?”
“這個,微臣說不準。”
衛漪菡向後靠在了椅子上,書桃一定是看到了什麼,且恐懼程度是她無法承受的,纔會變成此般模樣。看來,一定要把書桃儘快治好纔是。
衛漪菡思慮一番,“太醫,如果不需治好書桃的失心瘋,只是讓她說出一些事情,這樣可能嗎?”
胡太醫仔細想了一下,斟酌的道:“回娘娘,可以情景重置,或者類似的場景,興許可以一試。”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衛漪菡看胡太醫的樣子,知道是有其他法子的。
胡太醫鄭重的下跪,“娘娘,還有一種方法,只是,有些兇險。”
“說吧,什麼方法。”
“回娘娘,這辦法便是入她的夢,可是因爲這宮女得了失心瘋,無法控制,一不小心,可能就出不來了。”
“書桃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本宮感覺若是不趕快的話,一定會有及其不好的事發生。”
“娘娘!”連妙憂心的道。
“這件事不可告訴皇上,胡太醫,你去準備吧。”
“娘娘,您可準備好了?此方法真的兇險的很,一不小心......”
衛漪菡打斷胡太醫的話,“好了,您都說了一遍了,本宮知道。”
胡太醫嘆了口氣,“微臣這就去準備。”
寄筠看着胡太醫下去的身影,“娘娘,既然您決意如此,請允許奴婢替您。”
“不可,我必須親自入她的夢。”衛漪菡看連妙寄筠還想勸自己,厲聲道:“怎麼,是不是平日裡本宮對你們太過於縱容,現在連本宮的話都不聽了?”
連妙寄筠噗通一聲跪下,“奴婢不敢。”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無邊無際,分不清天與地,衛漪菡進入書桃的夢中時,就是這樣的一副景象。
衛漪菡看到前方有一個小黑點,慢慢走過去,走近一看,是書桃抱着膝蓋坐在地上。
衛漪菡蹲下對書桃道:“書桃,是我,不要怕,可以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麼嗎?”
書桃茫然地擡頭,看到是衛漪菡,哽咽道:“惠妃娘娘......”
衛漪菡看書桃還認得自己,當下說道:“別怕,有什麼事,都告訴我,好嗎?”
書桃彷彿又回到了那天一樣,眼神驚恐,衛漪菡使勁搖着書桃,“看着我,書桃,看着我,無論什麼事都過去了,你現在沒事了!”
書桃慢慢緩過來神,小聲道:“惠妃娘娘,那天真的太恐怖了,我親眼看到明貴妃活生生扒下了若竹的臉,貼到了自己的臉上,還放火燒了宮殿,還有...還有隻有上半身的婉修容就那麼飄了進來,她是瞎子,什麼都看不見,一直用鼻子聞。腸子掉到了我的臉上,好惡心,我當時就快瘋了,她還說練什麼降頭術,要殺皇上......”
衛漪菡看着書桃驚恐的樣子,放開了她,降頭術......降頭術......
自己未進宮時曾看過許多被別人當做是怪力亂神的書籍,上面就有記載着有關降頭術的內容,他們會吸食怨氣來提高自己的修爲,怨氣越高,所提升的修爲也就越強,但吸收的時間相對也長,若中途中斷,付出的代價就越大,衛漪菡想着,棠鴻宮走水到現在的時日,婉修容應該還在閉關。
書桃淚流滿面,神智有些眩暈,“爹,女兒不孝,明貴妃扮作若竹逃了出去,女兒不能報仇了,她回來一定會讓女兒生不如死的,爹,......”
衛漪菡心生不忍,“書桃,明貴妃已經死了,她出來被人識破了,現在已經死了。”
書桃目不轉睛地看着衛漪菡,“惠妃娘娘,是真的嗎?”
衛漪菡點點頭。
“哈哈哈哈,爹,你聽到了嗎?惡人終有惡報,您安息吧。”書桃欣慰的笑笑。
衛漪菡見書桃不太對,連忙搖搖她,“書桃,快醒來吧,不要把自己封閉起來,好嗎?”
書桃流出一行清淚,“娘娘,你走吧,我現在很好,我不想清醒,我就想這樣待着,你走吧。”
衛漪菡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再不醒過來,皇上就多一分危險,婉修容太可怕了,自己必須馬上告訴皇上。最後看了一眼書桃,自己真的希望書桃可以好好地活下去,畢竟她也只是被明貴妃利用來對付自己的棋子罷了,說多了,都是可憐人。
衛漪菡轉身,不再留戀的走遠了。
鍾粹宮。
衛漪菡睜開眼睛,愣了愣,自己這麼輕鬆就出來了?其實,書桃潛意識裡沒有事,只是被嚇着不願面對而已。
奚墨辰看着衛漪菡醒來還是有些呆,拍了拍衛漪菡的臉,“菡兒,你怎麼樣了?”
衛漪菡轉過頭,看到奚墨辰居然坐在自己的牀邊,“墨辰,你怎麼來了,”看向連妙寄筠,“我不是說過要你們保密的嗎?”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麼,連忙坐起來,對奚墨辰說:“墨辰,婉修容是降頭師,她馬上就要練成降頭術了,她要殺你,我猜測良淑妃就是被她吸了怨氣才死的。”
奚墨辰聽完皺眉,“婉修容?”奚墨辰回想了一下,她好像是民間採選入的宮,莫非與自己有仇?
“張培德,去仔仔細細的查查婉修容的身份,另外去請雲剎大師入宮。”
“是。”
奚墨辰看着衛漪菡道:“不要擔心朕,不過是小小的一個降頭師罷了,還能奈我何?”
衛漪菡聽奚墨辰說完,面色憂愁,更加擔心了。
轉眼間,已過去了三月。
衛漪菡身着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看連妙給自己盤上九寰仙髻,墨發上斜插一支薇靈簪,略施粉黛。
想起三個月前,雲剎大師收了婉修容的情形,至今仍心有餘悸,聽說奚墨辰登基之初把不支持的官員貶官的貶官,流放的流放,那婉修容一家便是如此,婉修容藉着民間採選的時機,入了宮。知道自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不會武功,又沒有強大的支柱,只好修習這禁術,希望在練成降頭術後可以殺了皇帝,只可惜......
人既然死了,衛漪菡也不想再提,“寄筠,扶我出去走走。”
這幾個月來,自己雖居惠妃之位,手握後宮大權,但並未讓衆人來鍾粹宮請安,一來是因爲自己嫌麻煩,二來是宮中亂七八糟的事太多,還是讓嬪妃們在各宮待着就好,偶爾會有宋婕妤和穆容華來宮裡坐坐,一切倒是風平浪靜。
衛漪菡坐在涼亭裡,看着滿園的春色,這花哪有四季常開的,只有不斷填充,才能保證這院子里美景依舊。衛漪菡在外面小坐了一會兒,對連妙道:“連妙,去準備轎輦。”
太極宮。
張培德看到懿瑾惠妃從轎輦上下來,上前請安,“惠妃娘娘是要見皇上吧,裡面請。”
衛漪菡道:“嗯,還勞煩張總管通傳。”
張培德一邊把衛漪菡引進去,一邊道:“娘娘您請進,皇上吩咐,只要您來了,不用通報。”
衛漪菡朝着張培德微微一笑,進了紫宸殿。
奚墨辰看到衛漪菡來了,起身迎了下去,攔住她正準備行禮的動作,“菡兒,你怎麼來了?”
“皇上,您先坐。”
衛漪菡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皇上,最近發生這麼多事,宮裡冷冷清清的,臣妾想着,人多點熱鬧,所以......”
衛漪菡看着奚墨辰越來越冷凝的眼神,知趣的住了口。
“菡兒,即使宮裡的人再多,我也從來......”奚墨辰吸了一口氣,“好,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省得朕每天頂着那些大臣送女入宮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