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凡話音剛落，便見到鳳兒嘴角微微動了數下，由於空中不斷傳出的悶雷聲，子凡並未聽清她說了些什麼。
那一瞬間，光球又繼續傾瀉而下，但令人意外的是既然沒有一顆光球落在子凡他們的身上，彷彿是故意避讓一般，紛紛與他擦身而過，落地爆炸。
子凡知道這不是對方放水，也不是失去準頭，畢竟那麼多的光球落下，不可能連一顆都砸不中。
這一切都與他懷中的少女有關，子凡在心裡肯定的說道。
雪地中多出了無數坑洞，大大小小的彷彿月球表面一般，最深的達到數十丈，最淺的也有數丈，可以想象，若被這樣的光球砸到，即使不死也會身負重傷。
地面無數坑洞，唯獨子凡下方數丈範圍大小安然無恙，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最驚訝的還是當事人司徒副院，此時他雙目圓瞪，白鬚被風揚起，一副難以置信的摸樣。
“這……這不可能。”
爲了證明這不是做夢，司徒副院還特意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但很快他便知道了這是現實。
“好，我就不信你們還能躲過第二次。”
司徒雙臂一開一合，再次做出了祈禱狀。
頓時天空密雲又是一陣翻滾，金光泄了出來，彷彿神人降臨一般。
“詛咒你拉肚子拉到腿軟……”
鳳兒望着數裡外的司徒副院，神色凝重的吐出一句話來。
這聽起來有些兒戲的話從她口中說出卻有着一種十分嚴肅的感覺。
她說的很認真，認真到一個字一個字都說的清晰無比，而且當她說完之後，彷彿整個人都要虛脫一般，臉色變得蒼白無比，粉嫩的脣瓣也微微發紫。
下一刻，一具手持骷髏杖，頂戴王冠的矮小骷髏浮現而出，它那空洞的眼眶中泛出一陣幽光，一閃即逝的消失不見。
原本應該毛骨悚然的畫面，不知爲何，子凡卻感覺這頭骷髏長得十分可愛，無法令人與恐懼聯繫到一起。
這小骷髏骨架很小，看上去是五六歲的孩童遺骸，搖頭晃腦顯得十分滑稽。
那道消失的幽光不知何時卻竄入了司徒副院的體內，但這幽光卻無能能夠看見，能夠察覺到。
司徒的眉頭忽然一皺，臉色變得難看無比，雙腿不自覺的突然夾緊。
腹中一陣翻江倒海，如同火山噴發一般，一陣暖流從他的腹中向下狂涌而去，穿過大腸，抵達一道緊皺的門前。
吥~~~~~~~~
如同氣球泄了氣一般，發出一陣滑稽的響聲。
這聲音與這肅殺的氣氛格格不入，彷彿是竄錯場的戲子。
司徒雙手捧腹，表情尷尬，羞愧的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已經百年沒有生過病的他突然感覺有些意外，更別說腹瀉了，武修之人身體都非常好，一般來說只要成爲一名武者，基本都不會生病，所以如今的腹瀉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不久，他實在有些難忍，便喚出空間光幕，一腳踏了進去，看樣子有些急不可耐。
然後……然後就沒然後了！
雪原變得寂靜異常，鴉雀無聲，除了風聲便再也聽不到其他。
“還不走……”
鳳兒虛弱無比的說道，隨後便兩眼一白的昏迷過去。
“哦！”
子凡回過神來，敬畏的看了一眼那頭逐漸虛幻的小骷髏，然後雙翅一振的劃破天際，最終化爲一個小黑點。
在雪原一處毫不起眼的雪丘下，一男一女盤膝坐着，兩人都虛弱無比，特別是那金髮男子，一身白袍變成了血袍，身上無數血窟窿，像是被上千利刃穿透一般。
“那個混蛋，下次若讓我見到他，一定將他挫骨揚灰。”
門羅咳着血，原本英俊的容顏此刻卻是猙獰無比，再無一絲風度可言。
“門羅，那人只有武宗修爲，若不是那枚符籙，必定不是你的對手。”
雅柔安慰的說道，兩人是情侶關係，私底下都直呼其名。
她知道門羅是一個喜歡爭強好勝的人，此次如此狼狽，必然無法甘心。
“哼，從那符籙的威能來看，必定已屬神符品階，唯有武皇以上修爲的強者才能夠製出，我想他身上也不可能有很多，下次我不會輕敵，會以迅雷手段將其殺死。”門羅冷冷的說道。
“那這次行動怎麼辦，還去嗎？”雅柔黛眉微皺，似乎想起了什麼。
“如今你我都傷得太重，就算去了也無濟於事，反而會拖累副院長大人。”門羅嘆了口氣後緩緩說道，似乎有些不甘。
“反正有副院長大人在，這事就交給他老人家吧，我們只管先回學院，等他好消息便是。”雅柔溫柔的一笑，然後緩緩站起，去扶門羅。
只有在他的面前，她纔會顯得如此溫柔，在其他人眼中的她，只是一個冷酷的女人。
……
“前面就快到聖地了，你最好還是下來，要是被人發現，肯定會將你殺死的。”
鳳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但臉色依舊慘白。
子凡輕輕應了一聲，緩緩落了下去，青色羽翼流光一轉後消失不見，化爲他背上的紋身。
“最近中原人和我們蠻族打得熱火朝天，如今越是接近聖地，我們越要小心，相信大多數強者都在附近。”鳳兒從懷裡掏出一枚丹藥，就着雪水吞了下去。
“你體內的那個是？”見其有些好轉，臉色變得紅潤起來後，子凡忍不住問道。
“你已經知道了？”鳳兒看着他，有些意外的說道。
子凡點了點頭，手掌向上一翻，一道藍色寒氣從其掌心處竄了出來。
“因爲我體內也封印着一隻。”
鳳兒沒有吭聲，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後，才緩緩擡起頭來，苦笑着道：“其實我這個聖女只不過糊弄人的，哪有什麼上天庇護，就連天命能力也是假的。”
“我生下來後就被父母遺棄，是爺爺在雪地裡撿到我的，那時候我凍壞了，若不是爺爺耗費了數十年功力替我護住心脈，恐怕我已經死了。”
“所以我一直將爺爺當作我最親的親人，當然，赫拉大兄對我也很好，就像親哥哥一樣。”
鳳兒將腦袋搭在子凡肩上，微微擡起頭，眼睛眯着一條線：“你知道嗎，小時候我的身體很弱，大家都以爲我活不到成人禮那天，是赫拉大兄不斷進入危險之地，找來靈藥讓我服用，十幾年加起來的靈藥足夠將一名普通人培養成一位強大的武尊。”
子凡默默的聽着，沒有打斷，左手微微擡起，輕撫着她的長髮。
“直到十四歲那年，在一次與大兄進入遺蹟冒險的時候，我失足落入陷阱，但卻沒有死，還意外的找到了一個貼滿符紙的木匣。”
聽到這裡子凡大概能夠猜到後面所發生的事，不由有些佩服起來。
“我打開木匣，突然狂風大作起來，一道黑光射入我的眉心，當時我以爲自己就要死了，難以忍受的痛楚另外有些絕望。”
子凡也收服過異靈，知道那是多麼困難，多麼痛苦的一段經歷，特別是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因此他纔會佩服起眼前的這位蠻荒聖女。
“……最後我成爲了蠻族聖女，所有人都懼怕我的能力，他們說我是上天庇護之人，我的能力就是天命能力，哪怕連最強的部落首領也不敢得罪我。”鳳兒說的非常投入，彷彿是在講故事一般。
“對於你體內異靈，你瞭解多少？”子凡緩緩問道。
“我問過瑪雅，它說過自己在異靈中排名第三，而且我也查過一些古籍，對異靈也有一些瞭解。”鳳兒輕描淡寫的說道。
“第三！”子凡今日震驚的次數已經夠多，變得有些麻木，但聽到鳳兒的話後，難免也有些駭然，自己的冰霜異靈已經夠強大了，但也只排名第二十八位，雖然因爲吸收了玄天冰魄，變得更加強大，也絕對無法擠入前十。
“瑪雅是誰？”子凡強壓住內心的震撼，緩緩問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個小骷髏人，也就是我體內異靈。”鳳兒不假思索的回道。
“有那麼強大的異靈，你不是所向無敵了嗎？”
“不，瑪雅的能力雖然十分強大，但並非沒有代價的，我用使用能力對敵時，自身也要付出極大代價，這個代價隨着我與對方的實力差距，會變得不同。”
“如果對付實力比我弱的敵人，只需要消耗一些神念，但向之前那樣的武皇強者，若要將其咒殺，恐怕我自己也會死去，而且成功率並不太高。”
聞言後子凡若有所思起來，沉吟片刻後又道：“你如今是何修爲？”
子凡一直感覺不到對方體內的鬥氣，因此有些疑惑。
“之前服用了許多靈藥，被堆到了武宗後期巔峰，兩年前由於瑪雅的緣故，我很輕易便領悟到了運數法則，成功突破到了武尊境界。”
子凡無奈的搖了搖頭，原來眼前的蠻族聖女修爲既然比自己要高。
“什麼是運數法則？”子凡繼續追問。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是與兇吉有關，天地間所有的一切兇吉，比如走路被雷劈，喝水被噎着，走夜路撞到樹等等，不過我目前只能掌握兇字咒，吉字祝福還沒能摸到門檻。”鳳兒十分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