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地圖,用一支紅色的簽字筆,將一個點與另一個點連接在一起,一條歷時三天的逃亡路線,已然完整地呈現在紙上,按照直線距離來說,從出發點到現在的所處的位置,就算走的再緩慢,也不該耗費這麼長時間。然而,事實上,他們不可能走直線,必須要繞過一個個喪屍密集的所在,而且就算在所謂的相對安全的地帶,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將要邁下的一步,究竟是地獄還是天堂,恩。。很可能是地獄。因此..他們必須步步爲營!
在此期間,他還犧牲了六塊“骨頭”。
“這個十字路口是最後的關卡了!可..也是最重大的考驗。”周星星揉了揉眉頭,三天的逃亡,縱然有奴隸的護持,骨頭們的“無私奉獻”對他來說,也是如履薄冰。
而今次要通過的十字路口比以往都要艱難。
數以百計的喪屍被十字路口遺留下來的車輛殘骸,阻隔在那裡,骨頭起到轉移注意力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似乎只剩下直面喪屍一條路可走了。
而且,這些日子來,那些骨頭們似乎也適應末世的一切,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引頸就戮了。周星星控制的奴隸數量已經到了一個極限,要通過奴役異能將他們全部奴役也不可能。
形勢相當嚴峻!
“到底該怎麼辦呢?”周星星盯着地圖喃喃自語,一個個念頭在腦海中成型,又一個個破滅。
時間也從上午到了傍晚。突然,他眼中一亮,嘴角翹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馬老,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再出手的話,我們的下場就跟那些被他拋棄的人一樣。”
何清低着嗓子對着那個早前倚老賣老的老者說道。
馬老陰沉着的臉變了又變,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周圍僅剩下的骨頭們,注視着馬老,等待着馬老的決定,臉上的忐忑讓人看得很清楚。他們知道馬老決定着他們的命運。
陰暗的角落裡,一個帶着黑框眼鏡、頭髮油膩膩的矮個青年同樣注視着馬老,與其他人不同是,他臉上沒有忐忑,而是一片冷然。
馬老決定其他的人命運,而他決定着馬老的命運。
“幹吧,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一場叛亂在黑夜裡開始,但卻沒有以任何一方的勝利爲結束,黑夜過後,兩方人馬僵持地對峙着。
一夜發生的變化很大,前幾天的羔羊,卻長出了豺狼般兇惡的爪牙。是什麼讓他們改變的這麼徹底?是自己對他們的壓迫,讓他們爆發了心底的血性?周星星很好奇。
一個黑框眼鏡青年走了出來。
周星星饒有興趣的眼神,在黑框青年走出來的剎那,變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一直以爲馬老纔是這夥倖存者領頭人。
“我知道,我們現在的實力在您面前不值得一提。”黑框眼鏡青年頓了頓,習慣性地託了託眼鏡,“但我想你會同意我的提議的,放我們走如何?”
周星星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眼青年,那排捆在腰間的炸彈尤爲吸引眼球,說道:“好!”
“我想我們還需要一輛車。”黑框眼鏡青年淡淡說道。
雖然,黑框眼鏡青年表情很淡然,但周星星還是從他眼中捕捉到一絲得意,沒有絲毫的猶豫便又道了一聲:“好!”
一把鑰匙被拋到了青年手裡。
不一會兒,一陣汽車咆哮聲迴盪在被陰雲籠罩的天空中,同時傳來的還有極盡嘲諷的聲音
“哈哈哈,那根本不是炸彈,笨蛋!”
一排黃色管狀的炸彈模樣的東西,從窗戶被扔了進來,在地上擦行了一段距離後,躺在地上。
黑框青年王武跡駕駛着從周星星手中搶來的汽車,心中一陣舒爽,作爲一個宅男,他在宅的同時,也對未來存在無盡的幻想,幻想自己得到某個奇遇從而一飛沖天,成爲萬世矚目的大人物。
末世的到來,對別人來說是一個災難,但他卻感覺這是上天給他的一個機遇,於是他興奮,興奮到顫抖,他已經迫不及待的進入喪屍堆裡去砍去殺。但當他真正的從家裡走出來,拿着砍刀,去對付第一隻喪屍的時候,他發現他錯了,末世並不會優待他。對他來說,末世也是同樣的殘酷,同樣暗無天日。
第一隻喪屍幾乎要了他的命,但他最後還是把那隻喪屍殺了,然後活了下來,艱難的活了下來。可死裡逃生後,他發現自己被喪屍的爪子抓了一道傷口,他被感染了。
此時,萬念俱灰,可隨着時間的流逝,他並沒與變爲行屍走肉,並且他還獲得了超過常人的力量。那時,他興奮了,原來末世真的是他的天堂。
可,有一天,他遇到宇哥的隊伍,他發現個人的力量是那麼的弱小。他隱忍下來,暗自打算找個合適的契機,幹掉宇哥,上位。
可是,周星星出現了,那是一個惡魔,他竟然以一己之力摧毀了宇哥的隊伍。
這就是差距,他想着摧毀宇哥,成爲這個隊伍的頭頭,而周星星卻直接摧毀了整個隊伍的心裡防線。
從那一天起,他決定徹底的隱忍下來,因爲他有一個預感,要是在惡魔面前,展現出非比尋常的能力,惡魔的力量就要將他籠罩,他將失去一切,成爲沒有獨立人格的奴隸。這種預感,沒有任何的緣由,但他堅信不疑。憑藉着這種預感,他在進入末世以來,已經渡過了很多次危機。
“有力量又如何,個人力量強大又如何,沒有腦子,一切都是個屁!”
王武跡也就是黑框青年嗤笑一聲,望着前方不遠處的喪屍淤積的十字路口,狠狠踩下油門,悍馬化作一道銀色閃電衝了過去。
一個個喪屍被他衝撞的飛上了天空,他心中暗爽的同時,也隨即涌起了一股難言的危機感,喪屍實在是太多了,按照這個速度,汽車沒有衝過十字路口前,就會被無數的喪屍湮沒。
“該死!”
他突然明白了,怪不得他所策劃的反叛這麼容易就實現了,原來是他被惡魔戲耍了,被當槍使了。
“就算死我也要要讓你這個惡魔墊背。”
王武跡馬上就要一打方向盤調轉車頭,將喪屍引到惡魔那裡去,而這時,他感覺一道詭異的目光從副駕駛上投射過來。
是馬老!馬老正死死的盯着他!眼神陰冷,讓他忍不住打了寒顫。
“你.。。你幹什麼?”王武跡發現自己的舌頭有點打彎。
“主人的計劃,是讓你將十字路口的衝撞開,不是讓你調轉車頭!”馬老面無表情的說道。
王武跡突然涌起強烈的危機感,正想有所動作,一個粗壯有力的臂膀就勒住了他的脖子,拖到後排去。而這時,他也看到馬老已經獰笑着從副駕駛竄到了駕駛座上,
一股恐怖的冷意從他的尾椎骨涌了起來。
爲了防止別人對他不利,他在副駕駛與他之間放置了數把尖刀,組成了一個簡易柵欄,而這時馬老瞬間從副駕駛竄到正駕駛,來不及將柵欄撤掉,身上被刀鋒切割出數道傷口,甚至一道傷口就從肚子上拉過。
膩黃色的腸子此時就掛在尖刀上。
而.。。馬老此時恍若未知,臉上還掛着一種狂熱的笑容,那是一種宗教狂熱者參拜自己所信仰的神時所散發出的笑容。
轟!
汽車留下一連串的殘影,衝進喪屍羣中。在衝撞了一段距離後,任憑排氣管冒出一簇簇烏黑的油煙,但速度仍舊越來越慢,一隻只喪屍爬上車頂,狂轟亂踹,車頂出現了一個有一個的凹陷,玻璃也在地面喪屍的撞擊下,產生了蛛網般的裂紋。
裂紋原來越大!
凹陷越來越深!
喪屍越來越多!
車內的光線也越來越暗!
車內的其他倖存者也被突入起來的變化嚇傻了,從黑框眼鏡青年,突然掉轉車頭,到馬老發難,何清勒緊王武跡的脖子,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們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而此時他們竟然衝進了喪屍羣中。
砰!一股猛烈的撞擊突然從車後,傳了過來,這輛被喪屍圍困的悍馬,被撞擊力向前衝撞了一段距離。
嘩啦!
車前的破裂碎了,黑框青年王武跡被慣性弄得向後仰了過去。
腦袋昏沉中,感覺束縛自己脖子的大力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在匆忙中,看到由於巨大的撞擊力,這個車上除了他外,人竟然都死了,他之所以活下來,還是因爲那個偷襲他的何清爲他做了墊背的。
一腳將車門踹了下來,正當他以爲自己又一次被上天眷顧時,一輛車就倒退着,撞在他身上。
飛在半空中,他看清了是誰撞擊了他。
惡魔,是那個惡魔。
周星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被撞飛的黑框青年,一踩油門,車輛化作一道閃電,疾馳而去。只留下身後的兩輛車,一輛是眼鏡青年的車,一輛則是周星星的奴隸爲了爲他開闢出一條路,而駕駛的車。
其實,周星星的計劃很簡單,犧牲所有人,爲他開道,但當時所面臨的問題是,心甘情願爲他死的奴隸不夠多,於是,他就設計了反叛的戲碼,讓那羣骨頭們認爲他們自己獲得了自由,心甘情願的爲他開道。
“主人!”
身後傳來的狂熱的喊叫聲,讓周星星心中略微一震,車卻越來越快。
良久,這個十字路口又恢復了平靜,只留下一地的殘血,漫天的血腥味,還有沒有被吃完的,滿布咬痕的屍體。又過了一會兒,幾具新鮮的屍體,突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眼神混混沌沌。
“惡魔,我要殺了你!”
王武跡的臉被啃了半邊,左邊的眼珠也被掏了出來,但他沒有察覺,僅存的那隻眼中被如有實質的恨意充滿,突然,他握了握拳頭,張狂笑了起來:“哈哈,這就是力量!我王武跡果然是受上天眷顧的!”可是笑了一半,他卻陷入了極端的恐懼中,面前的車窗玻璃中映出了他的身影。
“不!”
一聲不甘的喊叫回蕩的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