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芷面前從來無所畏懼的海風秋同學重重退後半步。
白芷顧不上她的審美觀和狗眼一起被摧殘,也顧不上害怕。這個不知道是變異喪屍還是進化得不正常的人類明顯不能從七樓出來,他們暫時是安全的。
白芷思考的問題很多。比方,這個蛇精,她是怎麼變異的?她能開口說話和凌晨的異相有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她看見海風秋就淌口水,她是吃什麼的?
白芷乾巴巴的對着蛇精笑了兩聲,說:“美女,你的身材真好,晚飯吃了嗎?”
蛇精的臉一直朝向海風秋,壓根不搭理白芷,“帥哥,你好香。”
臭味兒更濃了。
嚴柏森探頭,嚎叫着滾下樓梯,“它會說話!”他的聲音慘得撕心裂肺。
蛇精的頭又朝前伸長了一尺,她的脖子露出很長的一截,呈現出黑青的喪屍膚色,“還有一個帥哥?哎呀,他沒有你香。”
“謝謝誇獎。”海風秋不敢吸氣,他小心的朝後挪一步,從善如流改口喊它美女,問:“美女芳名啊,家是哪兒的?”海風秋的態度非常僵硬,跟警察半夜突查敲賓館的門似的。
“人家叫楊杏兒。”美女心花怒放,口水又滴滴答答掉地下,“我就是a城人啦,來學美甲的,”她挨個出示她的手指,“我的指甲做得好不好看?”
伸出防盜門縫隙的不只六七隻手,每一隻手都異常乾枯,皮膚皺巴巴的好像脫了水。每隻手的指甲都很長,指甲上塗着黑藍綠紫等等各種顏色的指甲油,一大半的指甲上還貼上了花花綠綠的小畫片和明晃晃的假珍珠假寶石。這些尖尖長長閃閃亮的指甲挨個戳向海風秋。
“非常……好看。”海風秋毛骨悚然,僵硬誇獎的同時再退一步。“你是,怎麼,收集到這麼多的指甲的?”
蛇精的舌頭伸出黑脣,靈巧的舔着嘴角,“想知道?先救我出去。”
“可以,我們來開門。”海風秋凝出金刃,同時看向白芷。
白芷微微點頭,她趁海風秋陪蛇精聊天的時候,已經把雙手入在背後,悄悄凝出兩枚雷球。海風秋走近兩步,“美女退後,可能誤傷。”
“帥哥,你真可愛。”蛇精對着海風秋連拋媚眼,把她的美甲全收回去了。白芷抓住機會把雷球砸向它。雷球準確擊中蛇精的頭部,雪亮的電光陡然爆開,蛇精發出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叫,十幾只乾枯的手臂從防盜門的縫隙裡朝外擠,防盜門發出讓人心驚的嘎嘎聲。
蛇精還沒有死,只有頭頂變成焦炭,扁平的面孔好像正在充氣的氣球,迅速飽滿擴大,一轉眼已經變成圓桌大小。它的嘴也在越變越大,露出密密麻麻滿嘴的獠牙。
白芷把另一隻加了量的雷球扔進她大張的嘴裡。海風秋退至白芷身邊,落下一個八秒無傷的無敵。任曉南幾乎就在同時躥到他們的無敵圈裡,凝出一面金屬盾,擋住三個人。
低沉的雷爆之後,蛇精的下半邊臉消失了,它的半個頭部撞到盾牌上,把舉着盾牌的任曉南撞到牆上。
海風秋一個金刃砸向它的細脖,金刃被彈了回來,在半空中消散。白芷使出擊退的技能,把蛇精的頭擊回防盜門,瞄着它的頭部開始讀條。粉紅色的光線從白芷身前的虛空射至蛇精的頭部。蛇精的頭來回扭動,卻怎麼也避不開白芷的攻擊。大團大團的黑色液體從它頭部的傷口滲落,在樓梯上匯成小溪。嚴柏森和朱翠翠踏最後幾級臺階,想幫忙,卻看見黑血淋淋的半個大頭上一對比飯盒還大的紫紅色眼睛猙獰的盯着他們。
朱翠翠倒退一步,拼命的叫起來,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很快沒人能聽不見她的喊叫,她卻一直保持尖叫的姿勢。在防盜門的那邊,蛇精的頭部好像被什麼東西猛然擊中,再一次狠狠的撞到牆上。白芷結束了第三個讀條,使用劍破發出最強一擊。同時海風秋也把積蓄多時的龐大金刃射向蛇精的頭部。蛇精的頭部轟然爆開。任曉南舉着變大的盾擋在大家的身前。
帶着惡臭的碎肉塊撞到金盾上,噼裡啪啦掉的滿地都是。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白芷凝出第三枚大雷球擲出去。雷球接觸到防盜門,好像平地炸了一個響雷,整個防盜門都發出耀眼的白光,卡在防盜門縫隙裡的蛇精頭部和十幾隻手臂全部化爲焦炭,和熔化的防盜門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黑色的液色在臺階上蜿蜒向下,離他們只有兩步遠近。
海風秋拉住任曉南的膀子,說:“撤手!撤。”
白芷立即後跳,在半空中轉身躡雲,第一個撤到六樓的走廊。任曉南把盾牌扔了出去。海風秋拉着他直接就朝後撞了過去。嚴柏森抱着一直保持尖叫姿勢的朱翠翠滾下臺階。他們四個人在走廊滾成一團。白芷把最上面的任曉南拉起來。任曉南的臉色蒼白,額頭全是虛汗。
白芷扶着他朝後拖。海風秋爬起來,在臺階上凝出幾塊金屬板擋住了那些液體。
嚴柏森拖着朱翠翠站起來,用力的搖她,說,“你醒醒。妖怪殺死了。”
在他們的頭頂,肉塊掉落地板的聲音絡紆不絕。
海風秋看着白芷,表情非常微妙,“我升到八十級。”
白芷拉開組隊面板,果然海風秋的頭標旁邊的小數字變成了八十,她的等級也升了一級。白芷召喚武學面板,武學面板多出了一個雷系異能的選項。白芷迅速點開那個分面板。
雷系異能的技能樹很長,第一行已經點亮了一個雷球,雷球的下邊是兩個分支,左邊的圖案是一串雷球,右邊的圖案是一片雷網。現在不是研究加點的時候。白芷把武學面板關起來,飛快的說:“我的異能也升級了。”
朱翠翠哇的哭出聲來,她哭了兩聲就把眼淚擦乾淨,說:“白芷姐,我覺醒異能了。”
“什麼異能?”嚴柏森比自己覺醒異能還開心,連聲追問:“是什麼?”
朱翠翠對着走廊裡的一扇門張嘴,那扇門好像被隱形人攻擊,發出咚咚的敲擊聲。敲擊聲響了七八下,朱翠翠的臉色就和任曉南一樣,變得蒼白,她困惑的扭頭看白芷。
“用光異能會脫力,沒事的,休息就能恢復。”白芷從揹包裡抽出兩個藍瓶,“先喝點甜的頂一下。”
她先遞給嚴柏森,嚴柏森接過飲料喂朱翠翠,朱翠翠吞嚥的動作由慢到快,沒過一會,她就能自己拿着瓶子喝了。海風秋心照不宣的對白芷笑一笑,接過另一瓶飲料喂任曉南。
白芷站在樓梯口防衛。她發現樓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發光。蛇精指甲上的零碎明明都被燒成焦炭了,上面會有什麼?難道真像小說裡寫的那樣,變異強大的喪屍頭部會有結晶?白芷仰頭盯着上面看,蛇精留下的□揮發的很快,很快地上留下了一灘灘發黑的污漬。她不停的擡頭向上的動作引起海風秋的注意。海風秋問:“上面有什麼?”
“好像有東西反光,我想上去看看。”白芷說,“這麼久都沒有喪屍下來,七樓應當只有那一隻喪屍。”
任曉南喝乾藍瓶,稍微休息了一會就站起來了,他湊到白芷身邊仰頭,說:“哥差一點就精盡人亡,白芷,你有沒有感覺我們在開荒五人本?”
如果他精盡人亡,那她給他的藍瓶算什麼?白芷沒搭理他。海風秋瞪任曉南。任曉南老老實實把白芷身邊的有利地形讓出來了。海風秋貼着白芷仰頭朝上看,說:“我倆先上去看看。”他蹲下來,手掌貼着白芷的大腿滑下小腿,最後停在鞋面上。白芷抽腿,被他用力扣住了腳踝,“別動,擡腳,我給你的鞋子弄一下防護。”
他的手撫過白芷的鞋,一層厚厚的金屬液體包住了白芷的鞋子,變成了靴子的模樣。白芷在地上踏了兩下,把另一隻腳給他。“能保存多久?”
海風秋看了下臺階上的金屬板,“五分鐘?”他給白芷弄好金屬靴,給自己弄了雙靴子不算,還弄了雙金屬手套。白芷看他裝備完畢,立刻凝出一枚雷球扣在手心上樓。海風秋把他昨天找出來的砍刀從揹包裡拿出來,分給白芷一柄,“緊急情況擋一擋。”他說。
白芷接過沉甸甸的砍刀,有點糾結,她是用雙劍的好嗎?
海風秋左手握挽了一個刀花,搶先上樓,他的靴子從一堆碎肉上踩過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白芷提着刀跟上。七樓的入口處一片狼籍。海風秋拿刀捅了下搖搖欲墜的千手蛇精牌防盜門,防盜門帶着最後幾隻焦炭狀的手臂倒下了。在更進去一點的地方,半空中有一大團白色的光球漂浮。防盜門倒下時的氣流帶動了這些光球,光球亂躥了幾秒鐘,好像找到了方向似的,分成兩路撲向白芷和海風秋的身體。白芷緊張的握緊刀柄,這些白球進入她的身體,她的身體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白芷鬆了一口氣。
海風秋坦然的任由白球撞進他的身體,“昨天晚上我沒有看到白色光球。”他壓低了聲音說:“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先別聲張。”
白芷點頭,走近走廊。七樓走廊的前半段,散落一地的帶粘液的手臂。海風秋拿刀撥開一隻手臂的傷口,說:“活撕下來的,時間超過六個小時,手臂的主人肯定死了。”白芷仰頭看天花板,天花板上一團一團發黑的血跡,看來這些手臂被那個蛇精粘在天花板上了。白芷惡寒,不禁打了個哆嗦,緊走幾步靠近海風秋。
海風秋拿刀捅開一扇虛掩的房門,裡面只有一堆血糊糊的骨頭。另一間宿舍的防盜門是緊緊鎖着的,房門朝內大開,裡面也是血糊糊的骨頭。七樓的每一間宿舍都是這樣,無一例外。
這個蛇精把七樓所有的人都吃掉了,太瘮人了,白芷快步回頭。海風秋大步跟上她。他們走到樓梯口,金屬靴子的輪廓開始虛化,很快,他們自己的鞋子就顯露出來。
任曉南他們三個已經站在八樓的防盜門邊等他們。防盜門裡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
白芷掏鑰匙打開八樓的防盜門,朝裡面丟了一個飛鏢,飛鏢擊中燈管,發出清脆的聲音。八樓沒有喪屍的嚎叫聲,走廊兩邊的所有房門緊閉。海風秋用金屬性異能弄斷了防盜門後木門的門軸和門鎖。木門倒地,八隻瘦得皮包骨頭的喪屍伏在地板上無力的朝着門口方向蠕動。
白芷注意到這個房間裡有八個牀位。
“嚴柏森,弄死它們。”海風秋把頭一個涮喪屍的機會給了嚴柏林,在場的五個人只有他還沒有覺醒異能。他很賣力的扛着長刀過去勾喪屍的脖子。
八樓大約有一半的宿舍是空的,剩下的一半宿舍,無一例外全是喪屍,多的有八隻,少的也有兩三隻,一個倖存者都沒有。不過這些喪屍裡一個變異的都沒有,連朱翠翠用長刀兩三分鐘都能弄死一個。嚴柏森和任曉南的效率更高。清掉這層樓裡的喪屍花了他們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清到最後兩個房間的時候,任曉南欣喜的表示他覺得自己更有力量了,應該是異能升級了。沒過一會兒朱翠翠也說她感覺她現在比前兩個小時有勁。
大家一鼓作氣上九樓。九樓是頂樓,面積只有八樓的一半。他們站在九樓入口的防盜門外,發現九樓到天台的門是開着的,幾隻喪屍倒在天台入口。白芷丟了個飛蝗石過去,喪屍們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白芷接着瞄準一隻的頭敲了個江海,那隻喪屍的頭立刻爆開了,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腦漿濺出來。
白芷想起來在哪裡遇過這種情況,她輕聲說:“大家小心,可能有變異喪屍。”
“開門。”海風秋說:“我先進去。”
除了天台門口的那幾只喪屍之外,天台上連一點血漬都沒有。九樓出乎意料之外的乾淨。每間房門都敞開,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人也沒有喪屍。白芷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朝屋裡看,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來,淡黃色印着椰子樹的窗簾在風中輕輕搖晃。一本《滿堂嬌》倒扣在桌上,書的旁邊是一隻水杯和一個水瓶塞,水瓶倒在地下,好像主人倒水時不小心把水瓶打翻,才離開去拿拖把一樣。
白芷沒有進去。除了沒有人,九樓看上去一切正常,但是這種正常在末世這種不正常的大環境中比七樓還瘮人。朱翠翠頭一個受不了,嚷着要走,他們默默的下樓,海風秋髮現離約定碰頭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
打喪屍升級的目地已經達到,他們其實沒必要在這一塊停留。海風秋和白芷商量,“我們把他們仨送那邊去,我倆出去轉轉?”
白芷知道他的意思是瞞着孫和平他們去找生活物資,沒有異議的點頭。他們五個人坐着停在大門外的車到公交公司的停車場也沒花多少時間。張天照他們已經把整個停車場都清過了。
停車場的公交車一共有八十多輛可以開走,孫和平已經帶着幾個人回去喊人了。海風秋提出和白芷倆人在周圍轉轉,張天照也沒有多說,只是吩咐白芷小心。
停車場附近的幾條路上喪屍很少,路邊的小超市有被砸搶過的跡象。海風秋在一個小超市門口站了一會,問白芷:“這附近小師傅熟悉嗎?”
“不熟。”白芷聽到小師傅三個字,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她跳開幾步,搶在前面走,“不過a市的街區都差不多,隔幾條街肯定有一家比較大的超市。我們從那邊過來都沒有看見,這附近應該會有。”
他們穿過了一條街,在十字路口看見了xx超市的大招牌。超市的玻璃門被砸碎了,大門被疊起來的購物車堵住了,一地都是玻璃渣。臺階上還有一大灘黑血,不知道是喪屍還是人類留下的。
“裡面有幸存者。”海風秋並不執着,他並沒有過十字路口,直接右轉,在幾十米之外,一個牌坊橫在一條小巷的路口,上面城隍廟批發市場七個大字在正午的陽光下非常醒目。
“那裡批發什麼?”海風秋問。
他進藥店時就很無知,白芷覺得他肯定也沒去過城隍廟這種地方,耐心的和他解說,“批發一些便宜的衣服,小商品,玩具,襪子,箱包什麼的。吃的……大多數都是哄孩子吃着玩的小食品,我們裝倉庫意義不大。不過——”白芷突然想起來,“那個巷口有個很大的花店,批發盒裝的陽臺菜園之類的種子。”
海風秋不解的看着白芷。
“就是盒子裡有土和種子,拆開來澆上水,撒上種子,養一兩個月就能養出小蘿蔔,小青菜這種東西。主要是好玩。”白芷的眼睛閃閃發亮,“幫會領地還有三十塊地,我們可以弄點種子來種種看。”
花店的店門是開着的。裡面顯然已經被翻過一遍,擺放鮮花的水桶都不見了,一捆一捆的鮮花隨意的丟棄在店堂裡,枯萎的玫瑰花上有踐踏的腳印。
他們在花店裡翻了翻,一無所獲。白芷突然說:“我要回幫會領地一趟。”
海風秋指店堂最深處的小隔間,白芷直奔小隔間傳送幫會領地。海風秋就靠在小隔間的門口等她。一個二十歲纔出頭的小夥子揹着揹包,手裡提着一架弩路過,他發現海風秋悠閒的靠在隔間門口,驚奇的咦了一聲,舉着弩進來,喝問:“當兵的,你在我店裡幹什麼?”
“我同伴內急,進來借用廁所。”海風秋舉起雙手。小夥子看上去挺文弱,但是手裡的弩是真傢伙。
“叫你同伴出來。”小夥子很警覺。
“等一等。”海風秋很無奈,白芷進幫會領地了,在外面喊破喉嚨她也聽不到啊。“你的店又沒有後門,她解決好問題肯定會出來的。”
這個時間,白芷已經解決了重要問題,正在解決一個同等重要的問題。白芷在解決這個重要問題時,有同時讀書看報的好習慣,但是她的書都在個人倉庫,不看點什麼她又會覺得困難,她只能翻看系統面板,當她無意中點開幫會成員那一頁時,她驚喜的發現,高亮的成員是四個!
第四個是個八十級的炮哥,是師姐a之前收的徒弟,好像是個妹子玩的男號,跟師姐粘的很近的,師姐a了之後,她沒上了。
這個炮哥妹子在哪裡?白芷想了想,幫會界面是可以點擊組隊的,她立刻退隊,點擊那個炮哥的名字組他。幾乎在同時,炮哥進了她的隊。
白芷手忙腳亂進行收尾工作,等她洗好手,發現幫會成員面板上,炮哥後面的標註改成了:你在哪裡?
臥槽,組隊不能聊天,但是還能這樣通信啊。白芷立刻把自己的標註改成了“a城。”
同時師姐也發現白芷退隊了,他應該也打開了幫會成員面板,他的標註改成了退隊進組。
炮哥立即退隊了。白芷飛快的點擊師姐申請入隊。沒過一會,炮哥的標註又換成了“同a城,白芷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