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拿有用的。”張天照一邊收油一邊說:“師妹,你拿點護膚品。”
海風秋過去幫忙收油。白芷收了幾箱甘油就停手了,沐浴露洗衣粉之類的東西上次在批發市場已經拿了不少,夠用就好。她拿着手電筒在紙箱堆中翻看,疑惑的說:“應該有奶粉,他們藏哪兒了?”
“藥店還賣奶粉?”海風秋可能從來沒進藥店消費過。
“涮醫保卡,只要你想要,他們什麼都賣。”白芷把幾箱牙膏收進揹包,“殺蟲劑要嗎?”
“要。”海風秋搶着說。
白芷把十來箱噴罐殺蟲劑收起來,發現一扇上鎖的門。“有門。”她說話的同時按照鎖上的標誌找鑰匙,“師兄,鑰匙不在我這。”
張天照過來找到鑰匙開門,門後是一個面積和外面倉庫差不多大小的倉庫,整整齊齊碼着幾百只紙箱,全是奶粉!
白芷的呼吸急促起來,“真多。”
“海風秋!”張天照輕聲喊。海風秋在門邊衝他們擺手,把耳朵貼在門上。
倉庫的奶粉看上去很多,在揹包裡兩百箱才佔一格,收起來很快。把這個隱蔽的奶粉倉庫掃蕩乾淨,張天照豎起手指對白芷無聲地噓了一下,也走到倉庫大門邊傾聽。
那羣人在嘗試弄開外面的防盜門。
有人帶着哭腔說:“這門太結實了,不用電鋸搞不開呀。”
“用電鋸響聲太大,把喪屍引來怎麼辦?”
“沒找到鑰匙!肯定被先進來的人拿走了!那幾個人太精了,不知道躲在哪。”
“要是讓老子發現他們,非扒了他們的皮不可!”
“又有車開過來了,是衝着藥房來的,老大叫我們先撤。”
“呸,走。”
海風秋的手緊緊握在門球上,青筋從古銅色的皮膚下暴起,“他們……”
“也許只是一羣不敢殺喪屍的懦夫。”張天照把大劍拿出來,“我們上去。”
他們從地下室出來的時候,原來擠在店堂後門的喪屍都擠到前門去了。向上的防盜門虛掩着,張天照用大劍把門頂開,三個人相互掩護上了二樓。二樓的走廊上有兩扇防盜門,另一面兩扇窗戶上也裝着防盜網。白芷和張天照一人找了個防盜門試鑰匙,海風秋在兩個窗口看了看,撥出槍對着樓梯口,說:“三男一女,他們打算爬過來。”
張天照打開防盜門,“師妹,快,挑重要的裝。”他衝進那間倉庫。
白芷換了一柄鑰匙捅進門,轉動了幾下,鎖舌縮進去,她猛的拉開門。倉庫裡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兒。什麼藥最重要?白芷努力把紙箱上的藥名和消炎止痛,止咳,感冒藥聯繫在一起,儘量挑箱子數量多的收。揹包的格子有限,時間更有限,來不急混裝。她的手指劃過一堆堆紙箱。在倉庫的後半部分,是十來箱酒精和兩箱創口貼,還有幾箱紗布,降溫貼和脫脂棉球。白芷把這些都收起來,就聽見海風秋喊:“誰在下面?”
“我們是來找藥的。”一個女孩兒的聲音喊,“上面沒喪屍吧?我們上來了!”
白芷發現一個紙箱上堆着一疊大塑料袋,她迅速扯下來兩個,走到門口扒開一個裝阿莫西林的紙箱裝藥。
隔了幾分鐘,海風秋才喊,“上來吧。”
張天照搬着一個紙箱走到白芷這邊倉庫的門口,“找找維生素什麼的。”
三男一女上樓,他們手裡都拿着棒棍和西瓜刀之類的武器。看到海風秋和張天照穿着軍裝,那個女孩首先鬆馳下來,說:“原來是解放軍!”
她身後的中年男人問:“解放軍同志,上面有退燒藥嗎?”
張天照捧着紙箱轉身,說:“有。你們到走廊的那一頭去,等我的同伴出來,我們下樓你們再進去。”
“你們找到給我們一點又怎麼樣?”女孩不忿,“解放軍不是應該保護我們的嗎?”
海風秋退到倉庫門口,撥開手槍的保險拴,“要麼過去,要麼下去。”
中年男人拉住衝動的女孩,“我們過去。”他們走到走廊的另一頭,背對牆壁,兩個持刀的男人警惕的舉着刀。
白芷提着兩大袋藥出來,把鑰匙塞給海風秋,看了他們一眼快步下樓。張天照把手裡的鑰匙丟過去,說。“鑰匙給你們,下面還有個倉庫,可能有你們需要的東西。”對面的幾個人臉上都露出喜色,那個女孩蹲下來撿鑰匙。張天照迅速的把門帶上了。
同時海風秋把另一扇門也帶上,他揚着手裡的鑰匙說:“先不要過來。”他退到樓梯口把鑰匙扔過去,飛快下樓。
一樓向下的樓梯口站着一男一女兩個穿警服的警察,男警看到張天照和海風秋迅速舉槍,問:“你們是哪的?”
海風秋說:“軍分區的搜索隊。”
“你們和大部隊走散了?”女警看着白芷的短裙,“我們有車,和我們一起走吧。”
“可以。”張天照,“上面是你們的人?”
“路上遇上的。一起去軍分區的人。聽說那邊在收容幸存者,是真的嗎?”女警的注意力仍然在白芷身上。
海風秋先把槍收回去,“最近的搜索隊離這裡大約還有三公里,我們是出來給小區居民找藥的。你們有幾輛車?”
“一輛大巴。”女警問:“這個女孩是你們救的?”
她的同事緊張的看了她一眼,把槍口對準海風秋。
白芷從衣袋裡掏出軍分區的通行證,向張天照伸手,張天照把他的通行證也掏出來了,“我們是一起從軍分區出來的,”她把兩張通行證送到女警眼前。
女警確認過通行證,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男警把槍收起來,帶着歉意說:“我們聽說這附近有一夥穿軍裝帶槍的暴徒。”
“可能我們剛纔遇到那撥人就是。”海風秋說:“他們也許就在附近。叫你們的人快點。”
男警和女警對視一眼,女警上樓了。男警說:“一起出去,外面還有我們的同事。”
五個人每人抱着一個紙箱下來,那個女孩子憤怒的瞪張天照。男警叫海風秋把槍收起來,他端着槍出去,邊走邊喊:“劉隊,上面有兩男一女,軍分區的,他們答應跟我們一起走。”
“可以,叫他們一起過來。”路口有人喊。
馬路邊停着一輛外面有刑警隊字樣的大巴,車窗都拿木板檔住了,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兩個警察背對背站在車頂,手裡都有槍。女警小跑着過去彙報情況,其中一個點頭,說“讓他們上車。”
車裡有二十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女警給他們三個安排了座位,拿着退燒藥和幾瓶水到後面去了。
白芷的座位底下放着行李箱,非常擠,白芷把兩大袋藥遞給海風秋。海風秋把藥盒理一理,裝進張天照懷裡的紙箱。張天照沒找到放紙箱的地方,只能把紙箱抱在懷裡。
那三男一女把紙箱搬到車後部,女孩回來坐在白芷外面的座位上。她一直氣鼓鼓的看着張天照,白芷注意到她時,她還氣憤的哼了一聲。
兩個警察上車,車門仍然沒有關,過了幾分鐘,又有兩個帶着槍的警察上車。有一個一上車就說:“劉隊,馬路對面樓上那夥人看見警察縮在樓裡一直不肯出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劉隊說:“現在顧不上了,先去軍分區。解放軍同志,你們介紹下軍分區的情況。”
海風秋說:“我是滬城軍區來看朋友的,昨天和幾個朋友纔到軍分區,具體情況不是很瞭解,今天一早我們就被編進搜索隊去小區搜索倖存者。小區居民有幾個病了,病的太厲害會被隔離,我們出來找點藥給他們吃。”
“你們膽子真大。這裡離軍分區有五公里,你們跑得夠遠的。”劉隊的態度和善多了,“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我們問小區居民借了一輛車。”海風秋的回答有板有眼,“在路上我們遇到了一夥人,他們有槍,我們好不容易纔脫身,但是車沒了。”
“有勇無謀的廢物。”那個女孩冷笑着說,“要不是遇上我們,你們就回不去了。”
“是呀,我們非常感激警察同志們救我們。”白芷誠懇的說:“警察同志是我們市民的救星。”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女孩子瞪白芷。
“你這麼看我們不順眼,不就是我們拿槍指着你了嘛,”白芷說:“你們上來我們是拿槍指着你了,但是你們手裡也有刀。”
“我們臉上寫着壞人嗎?”女孩氣憤的滿臉通紅,“我們那是自衛。你們解放軍不保護老百姓,還拿槍指着我們!”她的眼睛盛滿了淚水,“你們憑什麼拿槍指着我們。”
“憑你們手裡有刀。”白芷的態度惡劣得異常,海風秋和張天照都看着她,她哼了一聲,下巴差不多都要翹到車頂上,聲音又嬌又嗲,“別你們解放軍我們老百姓的,我們也是老百姓。”
不能不說,同樣是驕蠻,白芷就是比那個女孩要賞心悅目。本來想喝止她的劉隊笑了,打個哈哈說:“好了好了,都別鬧了,你們這些小姑娘呀。”
開車的司機突然說:“劉隊,後面跟上來幾輛車!”
劉隊撲過去看後視鏡,看了足足十分鐘才說,“普通市民,保持現在的速度。”
海風秋離開座位看路,“前面那個路口把我們放下來,我們的隊友還在等我們。”
劉隊扭頭看他,又看看張天照懷裡的紙箱,答應了。
司機在前面的路口停車開門,海風秋撥槍先下車,張天照抱着紙箱跟進。白芷站起來想出去,那個女孩朝後一靠,把雙腿架在前座椅背上,用挑釁的目光看着白芷。白芷站到坐椅上,跳過前排座椅,輕巧掠過車門,直接落在車門外。
劉隊探頭,跟他們揮手道別,車門緩緩關上了。
“白芷,你爲什麼鬧着要下車。”海風秋問。
“那個女孩很麻煩?”張天照比海風秋更瞭解白芷。
“和她沒關係,”白芷皺眉,“我就是覺得不對勁,很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
海風秋無奈的搖搖頭,帶頭拐進小巷。張天照回頭看看馬路上,那輛大巴後面跟着的幾輛車陸續從他們身邊經過,捲起地上的枯葉。馬路兩邊的梧桐樹只剩光禿禿的樹枝,澄淨的深藍天空白雲朵朵。安靜的城市在明媚秋光中越顯荒涼。
白芷留戀的看一眼天空,快步跟上海風秋,外面的空氣比悶濁的大巴里好很多,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頭看張天照說:“車上的氣味不對!”
張天照默默的點頭,“我下車的時候也發現了。”
“女警人很好。”白芷突然說。
“那個劉隊也很不錯。”張天照附和。
海風秋回身看他們:“你們兩個想說什麼?”
“車上氣味不對,可能有人正在變成喪屍。”白芷很猶豫,“可是也許是我太敏感。”
海風秋重複,“女警人很好,劉隊也不錯。還等什麼?”他大聲的喊:“追!”掉頭就朝大巴的方向追去。
張天照把紙箱扔到一邊,轉身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