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鳳閣,八方樓最高層的單獨一閣,輕易不會用以待客。
然而今天,引鳳閣的古舊紅木門四敞大開,淡淡幾縷檀香緩緩逸散。
引鳳閣中大馬金刀的坐着幾人,談興正濃。
薛陣親自端菜上震引起了幾人的注意,一人道,
“薛老,多少年沒端過盤子了,手藝生疏了不少吧?”
薛陣哈哈大笑,
“康院士說的不錯,上次拿着鍋竈的時候,還輸給了一位年輕人,不服老不行啦!”
康院士哦了一聲,“薛老說的可是林愁林老闆?”
薛陣爽利的一點頭,
“連您也知道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咱們這把子老油條,怕是要退休嘍。”
“哪裡哪裡,薑還是老的辣。”
“說是這麼說,老薑,怕是難啃嘍。”
薛陣呵呵一笑,康院士同樣呵呵一笑,看似心照不宣。
“有道是最美不過夕陽紅,夕陽是遲到的啥玩意來着?”
穿着破麻布一言不發坐在角落裡的牛瀾山突然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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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你這話,好像挺有針對性的?你老油條,那我和我姐呢,油條精?”
衆人大樂。
薛陣將禮雲子炒柚皮放在桌上,
“老油條還是油條精,都不要緊,秋來春老來俏,明光啊,還是咱們那個明光,嚐嚐這道菜如何,老夫剛剛炒好。”
薛陣一讓,衆人也就順勢動手,各自挾了幾片放入口中。
“唔,柚皮?味道不錯。”
“這些小東西是什麼,居然如此鮮美。”
“薛老到底是薛老,這又是藏了多少年的菜譜?”
薛陣道,
“秋日裡寡淡,味覺平平且容易上火,正是柚皮與禮雲子的粉墨登場的好時候,禮雲子和柚皮清新爽口,自有一股鮮甜在裡面,久食之,可滋養腸胃。”
”禮雲?“
“這倒是個筆墨味很重的名字,既然薛老難得下廚做菜,自然要好好嘗上一嘗。”
薛陣道,
“這禮雲子與柚皮,最是搭配不過。”
一衆人聊着禮雲子的典故喝着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薛陣道,
“不知,我說的事諸位以爲如何?“
薛陣開口,牛瀾山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正身做好。
發生委代言人率先開口,
“我們自是不發表意見,還是請科研院和黑沉海上的提一提吧。”
牛瀾山道,
“薛陣雖是我姐夫,但公事公辦,黑軍的份額並不夠用,一滴都不能讓。“
薛陣苦笑,看着牛瀾山的眼神不知是該哭好還是該笑好。
一身跳大神打扮的牛瀾山嘴角擠出淡淡的不屑笑容,
“姐夫,你也不用看我,黑軍不會浪費任何一滴生命之毒,尤其是用在一個軟蛋身上,我早就跟你說過,那兩個軟蛋,我和我姐,是不會看上一眼的。“
薛陣顯然不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話,只是苦笑。
看向另一人,這人比牛瀾山還要奇葩,乾脆就穿着一身被顏料染得花花綠綠的白大褂,明顯和康院士是一路的,卻奇葩的隨身帶了一個大算盤。
正是...呃...或許是科研院的...某出納人員吧。
“我們科研院的原則相比你也知道,如果你能拿出讓我們滿意並且急需的材料,生命之毒,可以給你一點,但只能是一點,明年,想都不要想。“
牛瀾山譏諷道,
“好個科研院,黑軍對這東西視若珍寶供不應求,你們科研院居然還能拿出來做人情?撤了你們的編制,咎由自取。“
那出納倒是沒什麼,鬍子一把的康院士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憋出個好歹,
“你你,哼,豎子不相爲謀!“
牛瀾山古怪的笑了,
“小子,算起來,你光着屁股滿地亂爬的時候,我還彈過你的小丁丁呢,你好像還有個奶名,叫...炕洪娃,對,就是炕洪娃,土炕的炕,可不是抗着的抗,也不是健康的康,哈哈哈...”
“....”
“咳咳。”
一羣人變了動靜的咳嗽。
老院士幾乎昏厥,手指頭都哆嗦了。
薛陣卻是大喜過望,
“康院士,此話當真?”
康院士一甩胳膊,轉身就走,留下話來,
“科研院說一不二,我們要二十公斤陰沉木,你看着辦吧。“
薛陣臉上的喜色來的也快去的也快。
二十公斤陰沉木?就動用了好幾萬人去挖的那玩意?
“可否換一樣...”
“不可能!”
薛陣想想薛明揚的慘狀,咬牙道,
“好,還要麻煩康院士幫老薛我多爭取些時日。”
康院士倒也不以爲意,
“我把話放在這,你薛陣什麼時候能湊齊二十公斤陰沉木,這生命之毒,必然不會少你一點一滴,說到做到。”
...
衆人走後,薛明放從後面轉了出來,他的臉色同樣不太好看,
“爸,伺候這幫大爺有什麼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拿也拿了,到頭來不還是屁事沒辦下來。”
薛陣淡淡的瞥了自己的長子一眼,
“你可知生命之毒對整個基地市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這...”
“這些來歷不明的東西,連見過的人都很少,卻是基地市的命脈之一,別說是科研院發生委守備軍,就是黑軍,也沒有權力下這個決定,你以爲如果不是瀾山在這裡,這羣人會老老實實的吃上一頓飯,然後任我薛家予求予取?”
薛明揚一陣撇嘴,
“我看舅舅除了說點風涼話,根本就沒...”
薛陣厲聲道,
“逆子!住嘴!”
薛陣話音未落,就聽樓頂一陣磚瓦響動,
“姐夫,來壺酒。”
薛明揚一縮脖子,滿臉通紅。
薛陣瞪了他一眼,道,
“瀾山,沒事老跑房頂做什麼,下來,姐夫給你炒上幾個菜,蒜香小排要不要,你姐當年可就愛這口。”
“呵,你薛家的菜裡,怕是都藏着鉤子......上面好啊,上面能看見荒野能看見黑沉海,有頂的房子,我睡不着。”
薛陣苦笑,
“你和我這逆子計較什麼,他纔多大年紀,懂個屁。”
“砰。”
牛瀾山從房頂落下,
“老子像他這般年紀時,早就在黑沉海上和海洋異獸殺的血流成河,基地市裡專門出這種廢物,真不知道上面...孃的,老子又不是保姆。”
“愣着幹啥,不是說蒜香小排麼,趕緊的!趁熱!要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