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花花雕?這肘子是金的嗎居然用花雕燉??”
馬紮老哥簡直痛心疾首啊有沒有...
這可是明光!
這可是無限約等於世界末日的大災變時代啊喂!
他孃的你和我提酒?
還他孃的說的是陳年花雕?
你的良心一定是被狗給啃過的對吧~
明光的酒價一直處於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程度,就拿勾股巷子來說吧,整條巷子有那個本錢隔三差五喝上兩口雜草草籽懟出來劣酒的人家大概也只有虎叔和胡大嫂。
可那只是劣酒啊,一小壺差不多都有米價的三到四倍這樣子,就更別提清泉山之流。
再說說明光自釀的黃酒啤酒之類的,雖然不屬於溫家,但廠子也被幾個有名有姓的大家族牢牢把持在手心兒——據說還是發生委推出來的白手套,這才能拿到每年有限的那點糧食配額。
嗯,姑且也算是一種壟斷吧,爲了下城區糧價而產生的壟斷。
而花雕...還真不是隨便什麼黃酒就能被叫做花雕...
以現在的行情來講,就只有考古考到大災變前的存貨花雕纔夠硬通,其餘的都是驢脣不對馬嘴。
考古挖出來的酒還有一個別稱,那玩意也特麼被稱之爲古董。
第二鮮的原料用的是板栗林里長出來的雁來蕈和超過一掌長的象拔蚌,加上有了來歷有了故事,依明光的行情一碗要價也纔不過是5流通點而已!
而一壺大災變前流傳下來的花雕酒麼...呃...
咱不提也罷,就讓人家消消停停安安靜靜的在博物館裡被展覽真的不好麼?
馬紮老哥表情特別扭曲的看着大蓋碗裡表皮金紅透亮的肘子,嘀嘀咕咕,
“什麼糖皮肘子啊,我看乾脆叫金皮肘子好了...”
第二妡搖頭道,
“不是我這樣的人應該享受的,只要一想到它是用花雕燉出來的,我的心就好痛...”
林愁手一攤,
“我又不收你的錢!”
“奢侈無度會使人墮落,你想用紙醉金迷腐蝕我?”
這妹子之前看起來還蠻正常蠻害羞的,現在...嘖嘖...可真夠中二的...丫頭你已經燃起來了吧?
“那你怎麼吃的這麼歡?”
“你剛說的啊,又不收我的錢...”
林愁聳聳肩,將剩下的幾個蓋碗全都打開了,
“鮑魚老鴨燉海帶,火腿野菜粥,哦,還有這個,今天主要就賣它了,筍乾魚頭湯。”
林愁滿臉嫌棄的將裝鮑魚老鴨的大蓋碗往對面推了推,
“都嚐嚐。”
馬紮老哥這下算是放開了,筷子舞成了殘影,
“鮑魚老鴨燉海帶,這是媽媽菜啊,怎麼燉都香的很。”
“野菜粥?哦,蒲公英做的...”
“臥槽這個筍乾魚頭湯怎麼是這個色兒的,啥情況是?”
第二妡抱着湯碗,脣角沾了一點金黃起沙的顆粒,不動聲色的舔了舔,
“蟹黃?”
筷子在大蓋碗裡一翻,果然見到了半隻被煮得通紅的螃蟹。
林愁正盛了一碗碧綠的野菜粥慢慢吸溜着,突然一拍腦門,
“好傢伙,蘿蔔小菜居然忘記帶過來了,看來一會得招呼鮑二一聲送過來。”
然後才漫不經心的說,
“雜蟹嘛,有毛蟹有紅蟳有花蓋,反正我那後山山澗裡有什麼就用什麼了,方便實惠。”
大蓋碗裡是一鍋金燦燦的湯,魚頭超大肉質皮質豐腴肥厚,給人一種爆炸般的飽滿視覺,一隻魚頭連着半個巴掌長短的魚身,魚肉細膩白嫩,掛上了金湯之後顯得尤其華麗。
湯中的筍乾已然回覆成新嫩的黃綠色,不過小指粗細,宛如一支支筆桿。
螃蟹是對半切開後掛粉封口煎到半熟後才加入進來的,除了使湯色呈流沙般閃光的金色之外,鮮美程度簡直爆表。
馬紮老哥翹起大拇指,
“絕了!”
林愁笑了笑,
“要是以我爹的脾氣,非要再加點銀耳木耳什麼的進去不可,嘿,不過我不會,那東西不對我胃口。”
廚子都是一種蜜汁自信的生物,通常堅信自己對食物食材組合的直覺,這種直覺也通常會導致他們連親爹的意見都聽不進去。
——當親爹手裡有勺子、平底鍋、擀麪杖這類物件兒的時候除外。
第二妡眼睛特靈動的轉了轉,“蒲菜,爲什麼不試試蒲菜呢?”
“聰明!”林愁道,“不過那東西太難剝了,兩米長的蒲菜出一根手指大小的菜芯,我得剝多少才能夠用?”
第二妡撇嘴道,
“喂喂,凡事往好處想想嘛,你還沒開張,也許連一份都賣不出去呢?”
林愁嘁了一聲。
接着就聽有人踏踏踏的上了主席臺,動靜還不小。
一家三口,男的帥女的漂亮,剩下一個十四五歲大眼睛bolingboling的血賺小丫頭片子。
“請問...可以坐下嗎...”男主人看着吃得正歡的蘇有容和大胸姐,忐忑不安的問,生怕打擾了二人似的。
大胸姐抱着只大碗悶聲道,
“坐!”
男人先是一哆嗦,隨後歡天喜地的坐下了,
“我們坐在這裡等就好...您先用餐...您先...”
轉頭兒又對老婆和女兒小聲說,
“瞧見沒,真是她們,真的是啊,老遠我就看見了,不會認錯的,嘿嘿嘿...”
臺下的第二妡詫異的瞪大了眼,這家人到底是來吃東西的還是受氣的?
林愁一個箭步竄上臺,回頭又對第二妡道,
“下面太擠,你也上來,上面空氣其實很好的。”
說了這麼一句,就拿起本子專心爲那一家三口點起菜來。
馬紮老哥菜也不吃了,
“愣着幹啥...”
“第二姑娘我跟你說啊你走了天大的狗屎運了啊...”
“搬東西搬東西,後面等位置的哥幾個別愣着,幫第二姑娘把東西搬主席臺上去!”
一羣人鬨然應道,
“得嘞~”
馬紮老哥一馬當先,仗着低階進化者的身板扛起其中一口鑄鐵大鍋就跳上了主席臺,一臉燦爛的笑着,
“第二姑娘,你看這鍋子擺哪裡比較好一點?”
第二妡張了張嘴,
“呃...隨...隨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