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愁一指那鍋剩下來的湯,
“都別動,這鍋湯油水這麼足,一會再鬧點別的進去,填填縫兒。”
他雖然是個覺醒者,可從本質上來說卻是個純靠體力條吃飯的假冒僞劣產品。
平時吃的不多是因爲食物的“營養”特別充足,這次餓得狠了,胃口自然而然恢復到應有的“尺寸”。
就是現在這些東西全進了他一個人的肚子,怕是也只能吃個半飽兒。
隨後,林愁纔開始往烤山豬身上抹鹽。
小米粒大小的青色鹽粒在金黃焦酥的山豬肉與皮的表面上和油脂充分接觸,然後又在火力的作用下不時發出噼啪的爆響。
巴力問,
“現在才放鹽啊,那還能進味道?”
林愁樂呵呵的說,
“今兒就教你們一個新鮮的,知道這是什麼麼?”
仨人瞪眼瞪眼瞅了半天林愁手裡的葉子,
“呃...這個是紫蘇...那個...看不出來...”
林愁用薄薄的石片切下一條細長的肉——山豬不大不小,也有個一百來斤的樣子,外面的肉已然熟透而裡面的肉還泛着血絲,肉汁格外充盈。
所以在吃的時候,要先從外表面片肉,吃一層片一層,熟一層吃一層。
細長的肉被包在形狀喜人的葉片中,林愁滿滿的塞了一嘴,含混道,
“茱萸知道吧,這個是茱萸...嘶...這味兒,比辣椒還衝!”
茱萸葉包烤肉,再配上半根兒辛辣的野蔥,吃在嘴裡頭的滋味簡直就像是顆小型炸彈,轟然一聲巨響間讓人渾然不知歸處。
林愁嘶嘶的吸着氣兒,換了片紫蘇包着肉丟進嘴裡,
“咔嚓咔嚓~”
紫蘇葉被牙齒切碎,又與油脂滿滿的烤肉接觸,紫蘇特異的清香與烤肉的濃濃肉香成就此時此刻這方天地間最有激情的碰撞,滿足到沒辦法形容。
既然連魔鬼椒的那會兒都挺了過來,科研院仨人也就不考慮林老闆牆裂推薦的茱萸包肉後勁兒到底是不是他們能承受得了的了,
“臥槽...霸道...”
“古人誠不欺我,原來茱萸這玩意的味道這麼好。”
“咱那大鍋飯廚子怕不是個假貨,就這還高價買個毛的辣椒啊,出門隨便薅兩把茱萸不就完了??”
“嘶...辣辣辣...嗆鼻子啊這玩意,不行了,我眼淚都要下來了,那個誰趕緊給我來片兒紫蘇~”
林愁一片片的割着烤肉看似不緊不慢的往嘴裡放着,實際上吃的速度飛快。
烤肉沒有過多調味,無論是茱萸葉包還是紫蘇包或者蘸着燒辣椒蘸水都不會有絲毫違和,表皮酥脆內裡軟嫩,韌性十足的山豬肉質纖維在牙齒之下一條條斷裂然後油脂和肉汁一起迸濺滿口的感覺實在讓人慾罷不能。
就連豬蹄也獨有滋味,脆脆的豬蹄肉皮下筋頭兒咬上去咯吱作響,都不用蘸水,只抹上一星半點的“林氏提純鹽”就讓人完全停不下來嘴。
吃着吃着,林愁藏在豬肚腩裡的幾個小“包裹”露了出來。
“誒?林老闆,這又是個神馬東東?”
小包裹被炙烤後收縮的肌肉勒成了古怪的形狀,熱氣騰騰的樣子一看就知道里面的汁水肯定特別多。
林愁將幾個小包裹取出,串在一根木籤子上,
“雞肝、豬肝碾成泥,加上野百合用豬網油一包就是這個樣子了,古代肝膋也有配着隨便什麼青菜這麼做的。”
林愁將木籤插在火堆前,
“這個東西要慢火烤纔好吃,外面烤出一層自來殼,將裡面的汁封住就算完美,就這麼個意思吧,反正早就失傳了,誰知道標準的做法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上次四狗子同類出品肝膋的慘痛教訓還歷歷在目。
林愁心道這回哥們兒我換個無毒無害的,狗嗶系統總不能又跳出來坑咱吧?
火堆上的山豬很快就只剩了個骨架,科研院的仨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吃了天大的暗虧。
“我靠...我還沒吃幾口啊...”
“咋就沒了?咋就沒了!你們進化者也他孃的太能吃了吧!”
“牲口啊,我們可還沒吃飽啊喂。”
“......”
百多斤的山豬啊,出肉起碼也大幾十斤吧,全進了這個瘦得跟個竹竿似的傢伙的肚子裡??
這完全沒有科學依據的好麼...
林愁同樣一臉辛苦的揉揉肚子,
“是啊,根本沒吃飽嘛。”
這貨邁開大步啪啪啪走到湖面上,隨便跺了幾下腳,科研院的仨人就看見數條長長短短的魚“自動”躍出水面飛到了林愁的手裡。
“我去...這個技能...我也想要...”
林愁直接就在湖面上給魚開膛破肚洗乾淨了,不過沒刮鱗就拎了回來。
他看着那鍋還在翻滾的湯鍋,想了想,
“那什麼,再弄鍋水坐到火堆上去,水溫了就拿下來,咱汆點兒魚丸吃吃。”
對任何人來說,做魚丸其實都不難,難的是人的耐心。
片肉用的沒有刃的石片“嚓嚓”的破成兩片的魚肉上刮過,很容易就能刮出細膩的魚茸,並且還能將魚刺留在原處不動。
很快刮好魚茸,將魚茸裝進一口乾爽的石鍋裡。
林愁拍碎高良薑、野蔥榨汁泡水淋在魚茸上,然後打了幾顆野雞蛋的蛋清進去。
“唔,這個稠度應該就是剛剛好了。”
林愁認爲做魚丸最重要的步驟其實不是刮茸,而是“上勁兒”,只有上了勁兒的魚茸才能成就Q彈的魚丸,吃在嘴裡筋道鮮美。
洗乾淨手推着魚茸在石鍋裡順時針攪拌。
父親告訴他,每推三圈兒半就要趁着魚茸還“活泛”的勁頭用手掌將整鍋魚茸託到下巴的高度,使巧勁兒摔下去。
所以這個時候是不能亂講究的戴塑料手套的,戴了手套魚茸吃不住勁兒就會從手上滑脫。
並且,當你聽到的是“啪”的一聲黏糊糊的脆響也是不行的,魚茸要“兜風”,摔打回鍋裡時必須要近似於“噗”這樣的聲音纔可以。
當時林愁爲了做好一鍋魚丸,每次都是摔到胳膊腫腫的。
並且直到現在,他感覺還沒有林老爸的七成火候。
“老爺子怕不是留了一手,爲啥他摔出來的就是‘噗噗’的聲兒,我卻只能是‘啪’...”
想起這個事兒林愁就有點心不在焉,一肚子怨念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