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知道了這個營地的由來,雖然覺得樑堅的話似乎有些不盡不實,但是想來大家都有各自的秘密,所以也沒有多想。事實上他給樑堅講的自己的經歷也沒有事無鉅細的說實話,所以至少在各有保留這方面,兩個人誰也沒有資格說誰。
程斌說了這一會話,也感覺到有些口渴,剛好樑堅給他倒的熱水也涼得差不多了,於是端起來一口乾了,樑堅和他說得投機,又給他倒了一杯,正想催他再說省城的事情,就聽到屋外傳來黃娟的聲音,然後房門一開,黃娟走了進來,向程斌笑到:“等急了吧?”
程斌的確一度懷疑過黃娟到底幹什麼去了,不過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承認,所以他很快回答道:“沒有。”
黃娟就看着他笑了起來,她說到:“你這是口不對心吧?”
如果換一個人這麼直白的說話,程斌多半要腹誹一下,但是聽黃娟這麼說,他就沒有一點反應,這或許就是美女的特殊待遇。不但沒有多想,他還很認真的辯解道:“真沒有,我正和大哥聊天呢。”
黃娟聽他這麼說,很有些意外的看了樑堅一眼,這才向程斌說道:“去洗澡吧。“
說實話這句話本身實在沒有什麼毛病,但是聽在程斌的耳朵裡,居然生生感覺到了些許的情慾,程斌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所以也不敢多說,胡亂的點了一下頭,站起身子向外走去。
黃娟側了一下身體,讓他先走出房門,然後看了一眼樑堅,卻發現樑堅一臉的凝重,正看着程斌的背影發呆。
程斌走出房門,這才發現門外還站着兩個人,一個是個黑瘦的漢子,個子不高,穿了一件夾克衫,胸前的拉鍊一直拉到脖子底下。他旁邊站着一個年輕的女孩,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穿了一身運動裝,頭髮在腦後梳了一個單馬尾的形狀。這個女孩的相貌要比黃娟略遜一籌,但是畢竟年青,渾身洋溢的青春氣息很好的彌補了與黃娟之間氣質上的差距。
看到程斌從房子裡走出來,黑瘦的漢子臉上露出一絲拘謹,看起來不像是經常和人打交道的。倒是那個女孩好奇的打量着程斌說道:“你就是早上來的那個人?”
果然年輕漂亮的女孩比較佔便宜,程斌聽了這句有些冒犯的話居然沒有生氣,只是嗯了一聲。
不知道爲什麼,女孩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她四下看了看,發現黃娟和樑堅不知道在屋子裡幹什麼,居然沒有跟着程斌出來,只好咳了一聲,指着身邊的黑瘦漢子向程斌說道:“他是特木,我叫丫丫。”
聽了這兩個名字,程斌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心想這兩位的名字怎麼這麼糊弄事啊,一聽就是假的。
丫丫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名字會被程斌恥笑,她頓了一下,向程斌說道:“那麼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程斌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於是咳了一聲說道:“我叫程斌,姓程的程,文武雙全的斌。”
丫丫顯然是知道文武雙全在這裡是什麼意思,皺起好看的鼻子看了程斌一眼才說道:“是吹牛的斌吧。”
程斌忍不住笑了起來,也就沒好意思再提醒這個女孩自己這個名字可是真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黃娟和樑堅一前一後出現在門前,黃娟的樣子有些奇怪,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美麗的面龐上帶着一絲猶豫。她看了看面前的幾個人,向女孩說道:“丫丫,你帶程先生先過去吧。”
程斌有些意外的回頭看了她一眼,因爲自己主動叫她嫂子,所以就在剛纔她還叫自己小程,沒想到就是燒個水的功夫,自己居然就變成程先生了。然後他又發現了另一件讓他驚訝的事,身邊的這個女孩居然真的就叫丫丫。
丫丫倒是並沒有注意到程斌到的疑惑,她向程斌打了個招呼,讓他跟着自己走。
能離黃娟遠一點,讓程斌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對黃娟有什麼非分之想,首先黃娟已經有丈夫了,其次他也不瞭解這個女人,但是這些想法並不能真正壓制他對美麗的嚮往,所以只好無時無刻的在心裡提醒自己不要盯着她看,後果就是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在刻意躲避黃娟。
說實話丫丫長得也很漂亮,而且正是青春無敵的年紀,看起來這個營地的生活條件也還湊和,所以女孩子的外形很健康,衣着打扮也還說得過去,就算放在災難前,走在街道上回頭率也會很高。可惜偏偏對於程斌來說,她這個青春美少女的樣子並不是他的菜,自然也不就沒什麼致命的吸引力,最多就是多看兩眼,所以在面對丫丫的時候,程斌的言談舉止就要自然得多了。
黃娟又和程斌打了個招呼,讓他先跟着丫丫去洗澡,自己來準備早餐。程斌連忙點頭答應下來,跟着丫丫快步走開,臨走的時候瞥了一眼支在門前的自行車,他的03式步槍被分解後藏在車上,車上還有所有的步槍彈和一部分手槍彈,好在除了這些之外,車上綁着的雜物也不少,至少那個單人帳篷和塑料水桶就佔了很大的位置,不用擔心被人輕易看穿。而且他顯然不能推着自行車去洗澡,所以再不放心也只能先忍着。
程斌跟着丫丫走開後,樑堅向特木說了兩句話,就讓他回家去了。看着身邊再沒有別人,黃娟才向樑堅低聲說道:“這麼做合適嗎?”
“你沒看到當時的情景。”樑堅表情凝重的說道:“他的樣子和預言一模一樣。說到這裡,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程斌的自行車上,低聲說道:“如是不是爲了扮演那個預言,誰會推着自行車上路?”
黃娟聽到樑堅說自己沒有看到程斌到來時的樣子那句話,臉上就有些發燙。營地裡的生活並不緊張,也沒有多少消遣活動,所以兩個人早上醒來後並沒有急着起牀,倒是做了一些愛做的事,正在要緊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樑堅,倒嚇了兩人一跳。樑堅聽說營地來了陌生人,趕緊爬起來去看,黃娟則又磨蹭了一會才起牀,剛出門就看到樑堅帶着程斌回來了。
她身爲一個女人,更何況又是一個漂亮女人,對於程斌面對自己時的表現自然心知肚明。說實話她倒並不反感程斌,至少程斌躲閃的目光比那些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人要好得多。而且程斌雖然滿臉泥垢看不清真實的相貌,到底還是能分辨出大致的臉形和年紀,黃娟對於程斌這樣的年輕人自然也不會苛責,像他這個年紀的男孩,說不定還是處男呢,見到美女不動心的幾兮?
不過剛纔聽到樑堅對自己說的話,她對程斌的觀感就要差了很多,所以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那也不用讓丫丫去吧?萬一這傢伙有什麼企圖不是害了那孩子?”
樑堅苦笑了一下,說道:“那是做給別人看的,總不能我找人去把按住剝光了看吧?丫丫這丫頭見過世面,知道保護自己,到時候我再找幾個人守在外面,一方面做個見證,免得戳穿了他以後有人不相信,另一方面也好隨時衝進去救人。”
黃娟遲疑了一下,也覺得樑堅的辦法還算可行,她又想了一下,纔不情願的說道:“好吧,我去和丫丫說一下。”她擡頭看着樑堅,很認真的說道:“如果她不願意,你就得另想辦法。”
樑堅點了點頭,輕輕抱了她一下,表示自己同意。
丫丫帶程斌走了大約三四十米遠,就來到一棟不大的板房門前,程斌看到板房上面的煙囪裡還冒青煙。丫丫推開房門,示意他跟着進來,說道:“剛洗的水,可能不太夠,你自己會燒爐子吧?”
程斌站在門口就感覺到屋子裡有一般熱氣撲面而來,顯然火爐燒得正旺,他向裡面看了一下,發現房子裡的陳設比樑堅家裡還要簡單,當然這只是一個比較官方的說法,如果具體一點來說,那就是這裡根本就是一間空房子,裡面什麼傢俱都沒有,沒有牀,也沒有桌椅板凳,唯一可以算得上傢俱的東西就是放在屋子中央靠近火爐的地方那個陶瓷浴缸。
他看着這個外表有些殘破的浴缸小吃了一驚,心想難道這個營地還有專門的浴室?回頭看了看丫丫,攤手說道:“這也太誇張了吧?其實有個臉盆就行。”
“放心。”丫丫說道:“這個浴缸是借的,倒是這間屋子你可常住。”
“這房子沒有主人嗎?”程斌眨了眨眼睛,他並沒有費心和小姑娘解釋自己只是專業路過,倒是很好奇這間房子的來歷。
丫丫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才說道:“老王前幾天剛剛死了。”
程斌點了點頭,明白她的意思,很顯然這間房子的主人已經不在了,空出的房子還沒有人住,看起來這裡至少住房條件還是很寬鬆的。
丫丫看到程斌沒什麼表示,自己倒有些不淡定了,看着程斌說道:“你不想問他是怎麼死的嗎?”
“好吧。”程斌很聽話的問:“他是怎麼死的?”
“他受傷了,但是沒有告訴別人,後來就在這房子裡發病,結果被打死了。”
程斌覺得很有必要推翻剛纔的結論了,就算這裡的住房條件再緊張,願意搬進一個剛剛死過人的房子裡來的人恐怕也不多。
丫丫看到他不說話,只是沉默着向房子裡看,忍不住說道:“放心,所有的傢俱都扔了。”
“當然。”程斌說道:“謝謝你,我有點喜歡這個地方了。”
“你不怕嗎?”丫丫對程斌的反應很不滿意,身爲講故事的人,她自己都已經覺得背後開始發冷了,她很認真的看着程斌說道:“這裡剛剛死過人。”
“剛剛?”這回程斌倒真是嚇了一跳,心想這個真沒看出來。但是丫丫立刻糾正了自己的口誤,她連忙說道:“幾天前。”她補充道:“還沒過七天,他們說他隨時會回來。”
“那太好了。”程斌把揹包放到門邊的地板上,然後笑道向丫丫說道:“如果他回來,正好可以幫我搓搓背。”傳說中新死的人會在死亡後第七天回家看看,這就是頭七的來歷,程斌知道這個說法,當然明白丫丫的意思,他甚至猜得到小姑娘爲什麼要嚇他。
對於程斌這種油鹽不進的人,小姑娘丫丫只好華麗麗的敗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