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清看着一臉不甘心的正華,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深深看着正華的眼睛,堅定的說道:“我們答應過旅長,絕對不會讓小鬼子攻破我們的最後一道防線。難道你想失言嗎?”
正華看着張燕清那雙讓人不能懷疑的眼睛,聽完他的話這才停止了掙扎。胸口一高一低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趁着他消停下來的檔口,剩下的其他幾人趕緊快速的奪下了他手中的武器和炸藥包。
龍雲看着躺在地上慢慢平靜下來的正華,再看了看一旁一臉思考的張燕清,小聲的詢問道:“那個,隊長,我們該用什麼辦法阻止日軍的坦克部隊呢?現在他們爲了防範,已經架上了機槍,想人爲的接近並摧毀坦克顯然是行不通了。”
張燕清看着遠處鮮血淋漓,永遠躺在了這冰冷大地上的兩個戰友屍體,咬着牙齒,雙拳握得緊緊的說道:“我們繞回去,在坦克的必經之路上安上所有的炸藥包。當他們一過來就引爆炸彈,炸死這幫狗日的。”
龍雲聽完一愣,略微一思索後,頓時臉色一沉,嚴肅的道:“辦法是不錯,但現在所有的遙控炸彈已經被高志帶走了,咱們只有這些老式的炸藥包,該怎麼引燃炸藥?還有,我們又怎麼知道坦克會往哪裡走?”
這時,蔡俊雄看着一臉憤怒的張燕清嘆息道:“剛剛兩個戰友的犧牲很你難過,但是你應該知道,你是這裡的最高指揮,我們這麼多兄弟的性命交付在你的手中,我不希望你因爲憤怒而影響到決策,那會害了大家。”
聞言,張燕清恍然醒悟,是啊!死去的人已經再也回不來了,可活着的人還要堅強的活下去。如果,因爲自己的失誤造成更大的犧牲,那到時可就追悔莫及了。
想通之後,張燕清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將憤怒之火暫時的積壓在了心中,回頭朝着坡路望去,目光四處的掃蕩,看了許久、許久之後,他忽然笑了。
“撤退!咱們全都退到野貓坡上去,在敵人坦克必經的道路上去等他們。”看着一臉茫然的龍雲,張燕清自信的解釋道:“以前在修築要塞時,咱們不是爲了採集石頭,在坡路的後方挖出了一道溝塹嗎?小鬼子的坦克要想上去坡路,肯定會從那裡經過,咱們將所有的炸藥都埋在哪兒,坦克來了就將他們炸上天。”
龍雲看着張燕清,不解的問道:“隊長,我不清楚剛剛那番話你聽進去了沒有。不過,我還是那個問題,咱們怎麼會知道小鬼子的坦克會從那裡過?更何況,炸藥用什麼點燃?用人爲來點燃嗎?你我都很清楚,在如此衆多的炸藥之下,那引爆後的爆炸力一定能將周圍的一切都給炸平。引爆炸藥之人,那可是必死無疑啊!”
這時,張燕清笑了笑,拍了拍龍雲的肩膀,然後伸出右手,指了指一旁的劉天齊說道:“呵呵,放心啦,你忘了,咱們隊伍裡面還有一個工兵。機械式的引爆對他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是吧,劉天齊!?”
劉天齊,男,28歲,身高175cm,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化工博士出身,而後被秘密招入這支特別行動隊,其爆破能力,毋庸置疑。
劉天齊看着兩人,用力的點了點頭,詭異的一笑,回答道:“我們可以取消炸藥包的引線,通過電流來引爆它。首先,咱們將所有的炸藥包進行串聯,然後加長電線接通到閘閥上。到時候只要鬼子的坦克從炸藥包上經過,我們一接通電源;轟……!!炸彈就能將他們全都送上天了。”
說完,劉天齊十分自信的笑着。在他的專業領域,沒有人可以超過他,這是他的絕對自信。
“那麼……”聽了半天,其他的幾人也好奇的湊了過來,然後詢問道:“隊長,咱們又怎麼知道小鬼子的坦克一定會從溝塹那裡通過呢?要是,我們將所有的炸藥埋好後,他們不從那裡過去,不就白乾了嘛?”
張燕清笑了笑,然後看着遠處日軍的坦克道:“哈哈,很簡單的一個數學理論:兩點之間,直線距離最近。剛剛小鬼子明明看到有人準備炸他們的坦克,卻沒有停下來好好的查看。只是粗略的對着草叢掃射一番,就急急忙忙的架上坦克繼續出發了。這說明,現在小鬼子的坡路戰況正面告急,李一鳴指揮部隊將小鬼子衝擊的步兵打得很慘。現在的坦克部隊支援可謂分秒必爭,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照他們這個方向用最近的距離畫一條直線下去,就肯定會到溝塹那裡!”
張燕清說得頭頭是道,事實上日軍的坦克部隊也是這樣做的。當下所有人趕緊帶上炸藥包準備行動,無論如何一定要搶在坦克的前面將所有的炸彈包給埋好。士兵們抄近路,很快便趕到了坦克車的前面,接着遠遠的將它們甩在了後面。
全金屬武裝的機械坦克,發出了柴油進入發動機後,在劇烈的壓縮、燃燒、爆發的轟鳴聲。
在坡路陣地後方傾斜的坡面上,油門被一腳高過一腳的狠狠踩下,排氣管憤怒的嚎叫,大聲的響起。坦克兩旁的碎石子和泥土,在履帶的來回轉動下翻飛而起、濺得到處都是。
此時,日軍支援的20多輛坦克,已經穿越了陣地後方的草地,來到了坡路腳下。正沿着傾斜的坡面兒,緩緩的向前推進,試圖與前方正在衝擊正面戰場的日軍步兵匯合,整個坡路陣地在“暴風雨”的衝擊下,顯得搖搖欲墜。
“呼……呼……呼呼……”張燕清幾人氣喘吁吁、不顧一切的扛起武器和幾十公斤的炸藥在野貓坡上飛奔,草地在深陷、風景在後退。他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趕在敵人的坦克到達溝塹之前,將炸藥包給埋好。
如果,沒有即時的趕到,並摧毀那恐怖的“戰爭機器”;錯過了這個時機,一旦讓鬼子的坦克長驅直入與步兵匯合,那對坡路陣地以及整個要塞來說,將會是毀滅性的打擊,全軍覆沒的局面。
在衆人拼盡全力、一路的狂奔,直到雙腿發軟、筋疲力盡之時,張燕清他們總算在小鬼子的裝甲部隊到來之前,趕到了那道十幾米來寬的溝塹之中。顧不得喘上一口氣兒,在汗流浹背、上氣不接下氣的情況下,20個人又立即着手安裝炸藥包。
時間,對末日前的大多數人們來說,就是利益熏天的金錢和紅利。
但是在這一刻,對衝在戰場第一線,爲了祖國、爲了要塞、爲了自己的親人、朋友、愛人,爲了一個個不甘願淪爲奴隸和工具,而在滔天戰火中浴血奮戰的要塞士兵們,時間對他們來說就是生命,許許多多的生命。
由於在這陰雨綿綿、難得有晴天的春雨季節,溝塹中的泥土又溼又滑,站在上面一不小心就會摔倒在地。戰士們就在這粘糊糊、骯髒的稀泥中,來回的奔跑。
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趕緊站起來,一個個的炸藥包就這樣在無數次的跌倒和站起、站起又跌倒中,被埋進了地下。然後,劉天齊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工具包裡,拽出一根長長的黑色電線,經過一番改裝、掩藏之後,將所有的炸藥都串聯在了一起。
最後,劉天齊小心翼翼的將電線接在一個電瓶的正負極,當然此時的兩根線路當中是斷開的。在那斷開的端口,他扯着兩根線,找了一塊兒距離爆炸現場比較遠的凹地,再仔仔細細的將一個開關閘閥給接上。
“等下鬼子的坦克進入溝塹之內,只要我們按下閘閥接通電源,整個埋好的炸藥包就會在一瞬間給同時引爆。這段時間,你們大家一定要找個掩體躲藏好!”劉天齊指着大石頭旁邊,那個連接上長長電線的黑色盒子,對着其他的隊友解釋道。
張燕清點了點頭,看着身後的坡腳,已經正在慢慢接近的日軍坦克,然後對着其他的人大聲道:“好吧!所有人聽着,趕緊找個掩體躲藏起來。最好,是找個堅硬的大石頭後面,一定要避開爆炸後的衝擊波。我可不想看到有人因爲自己放的炸彈而送了性命。”
“隊長”龍雲拍了拍張燕清的肩膀,指着身後放置炸彈閘閥的那塊兒凹地,然後說道:“我看那裡就挺不錯的,咱們幾人都躲在那裡面吧!大家在一起,有個什麼突發的情況,也相互有個照應。”
“好!咱們大家都快點進凹地去。”張燕清看那地也是個不錯的地方,當下下達着命令道。衆人聽完,全都貓着身子,朝着身後放置引爆炸藥的閘閥處跑去。
從剛纔的一路狂奔,然後到全力備戰安裝炸藥包,直到現在躲在這陷下去的凹槽內,他們一羣人才能得到一點點片刻的休息。當然,這一切只能到敵人的坦克到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