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在水一方

殘破的空客A380尾部拖着黑煙,如同一隻因受傷而失去平衡的海鷗,直直的墜向下面的昏暗的水面。

機艙的尾部已經開裂,這個豪華的空中宮殿經不起一顆飛彈的襲擊,終於,強烈的風猛灌進機艙。機尾部分斷裂開來,墜落入海。

同時墜落的還有大理石的桌子,鑲滿金銀寶石的椅子,各種散落的銀質的餐具等,伴隨着機尾,轉瞬間消失在水面。

“卓瑪,拉住我的手!”沈默大聲的呼喚着,只是他的聲音被呼嘯的風撕成粉碎。

卓瑪努力的朝着沈默移動,二人只是相距咫尺,雙手卻難以碰觸。

飛機忽然停頓了片刻,幾乎貼着水面滑翔了半分鐘,小鬼做了最後的努力,控制住了機身。

這是最佳的棄機機會,沈默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他猛然一躍,拉住了卓瑪,隨後從機艙的裂口處,跳入了昏暗的水面。

“撲通!”激起了一團水花。

雖然飛機距離水面並不高,但巨大的慣性還是讓二人朝着飛機飛行的方向移動。

腥鹹的海水瞬間將二人吞沒, 強烈的衝擊讓沈默幾乎暈厥,但胸口如同巨石般的壓迫感讓他瞬間清醒。

他已經原本拉住卓瑪的手,此時空空蕩蕩。落水的瞬間,水壓還是強行將二人分開。

沈默在水下睜開雙眼,只見卓瑪仰着頭,閉着眼睛,正朝着深海中緩緩沉沒。

卓瑪並不如沈默一般強悍,撞擊讓她失去了直覺。

沈默急忙向下划水,雙腳緊蹬,朝着卓瑪追去。

水下出現了一片奇異的建築,那是京都邊緣的衛星城,此時已經靜靜的躺在海底,如同一個沉默的水下的世界。

沈默的胸口十分憋悶,他無暇過多考慮,一把摟住了卓瑪的脖頸,隨即努力的向上游去。

終於,就在沈默這口氣將要用盡的時候,二人衝出了水面。

沈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同時用力的拉扯開卓瑪救生衣上的紅色充氣手柄。

“呲!”的一聲響動,卓瑪身上的救生衣自動充氣,令卓瑪的身體浮在水面之上。

只是卓瑪的臉色蒼白,已經陷入了昏迷。

沈默不敢耽擱,四處張望一下,影影綽綽的看到了一個方向有高大的建築的影子,便拉着卓瑪,朝着那個方向拼命的游去。

空客A380已經完全的消失了蹤影,而小鬼,博熠和李鑫也跟着那架飛機消失不見。

沈默顧不得其他人,他此時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儘快的上岸,多耽誤一時,卓瑪就會有生命的危險。

終於,沈默的腳接觸到了地面,但並不是沙灘,而是一座高樓的樓頂。

沈默扛起了卓瑪,用膝蓋頂住了卓瑪的胃,並不停的拍打着卓瑪的後背。

“哇......”卓瑪的口鼻中,如同噴泉一般,噴出了許多海水。

“咳咳......”卓瑪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沈默見卓瑪有了生氣,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了地。

“默哥,我們這是在哪裡啊?”卓瑪雙眼嗆得通紅,她看着四處茫茫的海水,茫茫然的問道。

“我們到京都了!”沈默說道。

“這裡就是京都?”卓瑪雖然沒有來過京都,但她知道,京都並不是這個樣子。

“我們降落的地點有些偏,小鬼......”沈默剛想責備小鬼一聲,但立刻想到,小鬼此時生死未卜,神色頓時有些黯然。

“小鬼他們在哪裡?”卓瑪焦急的問道。

“他們,他們與我們失散了!”沈默看着一片汪洋,嘴角盡是腥苦的味道。

“我們怎麼辦?”

“先上岸再說!”沈默咬了咬牙,此時他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在這樣大範圍的海面尋找三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此時根本無法尋找小鬼他們,沈默只能祈禱他們平安無事,“你好些了麼?”

卓瑪喘息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沈默朝着海岸的方向看去,只見有幾棟高樓已經浮出了水面,便對卓瑪說:“我們先游到那棟高樓,休息下,再做打算。”

二人便朝着那棟距離不遠,淹沒在水中一半的高樓游去。

沈默抽出了背上的藏刀,將那高樓的一扇鋼化玻璃擊碎,二人便從窗口進了樓內。

這是一棟寫字樓,海水淹沒到了五層,沈默二人進入樓內,水剛好沒過二人的腰身。

寫字樓裡面一片昏暗,辦公桌,辦公椅橫七豎八,各種文件紙張四處都是,漂浮在水面上,整個樓層一片凌亂。

沈默拉住卓瑪的手,在水中趟了半天,終於在緊閉的電梯井旁邊,找到了上樓的步行梯。

二人拖着沉重的腳步爬上了六層,剛剛脫離水面,卓瑪就癱倒在樓梯上,沈默急忙將卓瑪扶住。

只是沈默大病未愈,體力也是到了極限,二人竟一同倒在了狹窄的樓梯間中。

“默哥......嗚嗚嗚......”卓瑪百感交集,竟哭了起來。

沈默輕輕的拍着卓瑪的後背,將她攬到了懷中。

“默哥,小鬼他們會不會死?”卓瑪還在爲其他人擔心。

“你放心,小鬼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他是機器人,他不但不會死,還會把博熠和李鑫都救出來的!”沈默輕聲的安慰着卓瑪。

沈默並不敢確定小鬼一定沒事,畢竟小鬼在駕駛室裡面堅持到了最後一刻,給大家創造了逃生的機會。

休息了片刻,沈默見卓瑪的情緒略微好轉,便說道:“我們進去吧,看看有沒有人!”

按照沈默的直覺,這裡一定不會有人,這裡已經成了一座鋼筋水泥的孤島,要是按照龍少所說的浩劫來臨日期,這裡已經被荒廢近一個月。

寫字樓,是不具有生存條件的。

這一層樓雖然沒有被海水淹沒,但空氣中依舊瀰漫着海水腥臭的氣味。

樓層的走廊的牆壁上斜斜的掛着一個銅製的招牌:華國創世紀金融公司。

沈默看了不禁啞然失笑,這個金融公司沒等到開創世紀,卻等到了真實的海嘯。

這是一間能容納百餘人辦公的辦公室,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地面上一片狼藉,亂七八糟的文件到處都是,玻璃碎屑散落一地,東倒西歪的桌椅便如同經歷了地震一般。

“有人麼?”沈默輕聲的呼喊着。

一片死寂,沒有半點聲音。

沈默摸到了辦公室的休息室,終於看到了讓他興奮的東西。

一個咖啡機的頂端,還有半桶純淨水。

沈默急忙拽出兩個咖啡杯,接了兩杯水,遞給了卓瑪一杯。

“先漱漱口!”

卓瑪感激的結果水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沈默也喝了一口,但隨即又吐掉,他的口中盡是海水的味道。

沈默又翻看了一下休息室的櫃子,除了還有一點點剩餘的咖啡之外,並沒有其他的食物。

“要不是飛機被擊中,真應該從飛機上帶點吃的下來!”沈默懊惱的撓了撓頭。

空中宮殿裡面不光有好酒,還有最夠他們五個人吃上半年的食物。

“默哥,你說誰會攻擊我們呢?我們可是民用飛機啊?”卓瑪不解的問道。

沈默沉默了一會兒,他心裡也在考慮,當時博熠說接收到了京都國際機場的信號,而且小鬼他們已經按照慣例,請求降落,難道說這只是一個陷阱,就爲了讓幾人的飛機自投羅網?

沈默不敢想,畢竟京都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一切都可能發生。

但動用地對空導彈攻擊民用飛機,有這樣能力的人一定非同小可。

莫非是海楓國際的人?

“不管是什麼人,這筆賬,我都會和他算清楚!”沈默憤憤的說道。

忽然,樓上傳來了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響,讓沈默和卓瑪爲之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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