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起源—第12節(98)

今天,是到浮島滿三十天的日子,這一天,我帶着妍妍和小萌送別了眼鏡哥,看着他在魚鷹的舷窗裡帥氣地打着軍禮與我們告別,我的心裡彷彿爬滿了螞蟻,恨不得跟他一起返回陸地,隨便找個軍營賴上不走。

父親不再和我提起送我去部隊的事情,即便我主動問,他也說要再考慮考慮,我甚至想,不如先答應他,然後搞個墜機什麼的,可能會被降級到前線部隊。可轉念又一想,那樣會令父親失望之極的,還是再等等吧。

這一等又是一個多月,在這段時間內,小萌聯繫上了她的姥姥,並進行了一次短暫的通話,可她的姥爺還是音信全無,恐怕是凶多吉少。

由於我和小萌整天無所事事,所以天天帶着妍妍在浮島上亂轉,偌大個管控區成了我們的遊樂場,我們用水槍給海豚洗澡,用繩套捉過貪嘴的海鷗,用自制的魚竿和餌在二層的舷窗處釣海味,曾經還拉上來一隻兩米長的章魚,可這東西腳上的吸盤太厲害,我和小萌累到精疲力竭,也沒能將它拉進舷窗裡面,還損失掉了我好不容易做的魚鉤。我們將從海里釣上來的各種奇怪生物,用錫紙包好,放到負七層處發電機組的蒸汽喉管上,用不上半個鐘頭,裡面的東西就熟透了,撒上從餐廳偷來的調味料,比那些制式食物要美味的多。我們還用多餘的海味“賄賂”巡邏的士兵,通過這個方法與他們拉攏關係,好能讓我們的探索區域進一步拓展。甚至到了後來,在幾名特別熟識的哨兵值崗時,我們偶爾還能去科研所的標本室裡轉悠轉悠,各種各樣的宿主標本嚇得妍妍一路不敢睜眼,卻讓我和小萌大開了眼界,雖然都叫宿主,但它們的體型和樣貌卻有着千差萬化的區別,剛纔一些只有貓狗般大小,被泡在半米來高米缸粗細的玻璃器皿中,這些卻一個個分別塞滿了六、七米高十幾、二十米長寬的防腐池,看上去就像是一大坨巨大的令人作嘔的肉罐頭,連模樣也沒法分辨,想到這些巨型的怪物都是被陸軍的士兵捕獲的,讓我對他們的職業更加的嚮往了。

我們還無聊到去戲弄浮島的自動防禦系統,還差點觸發了管制區的警報,雖然幾名士兵主動替我們背了黑鍋,但我們還是被關了十多個小時的禁閉,作爲代價,還被迫每天爲“受過難”的士兵提供額外的新鮮牡蠣,害的我每日早飯前都要叼着匕首,用繩子將自己吊在舷板外側,順着那些臨時浸在水下還沒有塗防生物吸附塗層的舷板外壁一路摸過去,運氣好的時候,還能摸到多餘的牡蠣,對於這些額外的“獎勵”,我會在舷板上畫上記號,等第二天再取,這樣就能節約很多的時間。

爲了增加探索的樂趣,我還央求父親給我弄到了一份浮島的結構圖,當初從空中鳥瞰這座浮島上並沒有看到什麼出奇的建築,只是機場和港口的數量繁多,但看過比例圖後,纔不禁感慨起來,沒想到,這座被稱爲浮島的人工建築是如此之大,七座環形的海上平臺和主環臺的主體建築都在海平面以下,其中主環臺的建築居然深入海下達九十四米,共有二十三層,主環臺由聯合國亞洲區的指揮中心常駐,還有很多政府尚存的小國也佔據着一席之地,有些幾乎亡國的政府雖然只剩下了一間辦公室,但在國際事務的決議上也佔着半票,周圍的七座環臺都被參與建設施工及投資的國家分據了,包括中國。整座浮島是由日本設計的,差不過有十二個國家參與了建設施工,傾注了大量的財力和物力。他們先在海面上搭建巨型的施工浮臺,每建完一層就沉到水下一層,所以,無論是主環臺還是周圍其它的環臺都各自獨立地半浮在海面,各環臺通過相連的浮橋鎖在一起,浮橋本身不但被設計成防止各環臺

相互碰撞和擠壓緩衝器,在發生異常情況時,浮橋還能迅速切斷使各浮島獨立,每座浮島的中部都裝有全向渦輪噴水機,能使浮島緩慢的自主移動。從結構圖一旁的地理標註上看,而這樣的浮島全世界一共有五座,大西洋就佔了三座,印度洋有一座,而我所在的這座浮島位於太平洋馬裡亞納海溝的上方,瀕臨塞班島。

到了連胡鬧都沒有意思的時候,我悶的簡直有些發瘋,只要見到父親,第一句話總是要詢問當兵的事情,父親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反正就是跟我這耗着,我沒有更好的辦法,乾脆拉着小萌賴在實驗室裡給父親當助手,希望通過增加與父親的接觸時間,好找機會說服他。

後來我發現,父親遲遲不跟我和妹妹說明自己的身份,也是有原因的,實驗的殘忍程度時刻摧殘着我的弱小的心靈,活生生的動物被注射母體細胞後,不到兩天就會變異的不成樣子,完成指定項目後,然後還要接受病毒試驗,讓病毒去慢慢殺死它體內的生物體,幾番折騰下來,這些被實驗的動物大多一命嗚呼了。

小萌看着前幾天還飼餵過的小猴子幾乎爛成了一堆腐水,梨花帶雨地問到:“不是說人體實驗了麼?怎麼還在這些可憐的動物身上鼓搗?”

通過分離器在防護罐內剝離生物體父親頭也沒擡的說:“人體試驗可不是說試就能試的,首先要有屍源,在陸地的時候,屍源有很多,那黑色的罐車見過吧?看上去是將屍體火化了,但只是障眼法,屍體都被送到實驗室作爲實驗用具了,不過在這可弄不到屍體,外運屍體到浮島是被嚴令禁止的,理論上只能進行活體實驗,不過活體實驗在咱們國家還是被禁止的,日本的浮島因爲要研究逆轉理化分析,在聯合國爭取到了兩個活體的授權,過了半年才找到各項體徵合格的志願者,不過項目高度保密,我也只能去旁觀,不能參與實驗。”

我被空氣面罩悶的有些喘不上氣,偷偷扭開了一點縫隙,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立即鑽進了我的鼻孔中,差點將我整個人掀翻,看着父親只是在鼻子裡塞點棉花,真是打心底佩服,趁着這個談話的機會,連忙接上話茬:“用動物能試驗出什麼啊?不是說這種細胞在人體內的變異情況與動物體內大不相同麼?不如讓我去當兵吧,給您活捉幾隻宿主,研究豈不是更直接,省的算來算去的。”

“其一,沒有人能活捉宿主;其二,其實人體實驗能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現在我們眼下在做的都是研究是宿主和寄生人之間行爲。”

“我明白!”小萌搶進話來說:“如果能切斷宿主與寄生人的聯絡,那麼就等於切斷了宿主的外部感知器官,它就沒法知道外面的情況了。”

“恩!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是,經過長時間的研究,它們之間的聯絡是一種很特殊的波,這種波可以穿透任何物體,很難被幹擾。”

我又故意很大聲地說:“就是說拿它沒轍唄!所以需要士兵們去消滅它,殺一隻少一隻,如果讓我去前線部隊,沒準一年不到,就能讓這些令人噁心的東西從地球上徹底消失!”

“哎!這回你說對了。”聽到父親說我說對了,以爲他是贊同我去當兵,可他話鋒一轉,說到:“現在,宿主的確是殺一隻少一隻了。”

“爲什麼啊?”我和小萌一起問到,我擔心別沒等我入伍呢,世界就和平了。

“在初期,所有的寄生人都有可能變成宿主,它們是第一代終極母體細胞的感染者,在那個時期,宿主的數量一路攀升,匡算高峰時,全世界有三千九百四十萬只左右的宿主。”

我被這個數量嚇了一跳:“哇!

那不是需要更多的士兵去對付它們!”

“是啊!這些傢伙仗着數量多,肆意橫掃人類的城市,並各自佔據自己的地盤。咱們也沒閒着,它們不是呼吸二氧化碳麼,那麼就想法減少空氣中二氧化碳的含量,所有能夠排放二氧化碳的工業設備都被封存了,私家車也被全面禁止使用,熱帶和亞熱帶都普遍展開了“植物大戰殭屍”的行動。”

“植物大戰殭屍?”小萌歪着腦袋,眼睛瞪得老大:“難道是培育出了食人花?”

“沒有那麼誇張,就是不斷地用無人飛機向城市及其周邊播撒植物種子,增加植被密度,讓植物在光合作用下從空氣中搶奪二氧化碳,稀釋空氣中二氧化碳的含量,由於早些年對它們的研究還算透徹,應對措施的反應速度也很快,使得宿主受環境突變的影響,只能控制寄生人在夜間集體行動,所以給了人類些許的殘喘時間,否則,人類很可能在幾周內全部滅亡。”

“好險!”小萌吐吐舌頭驚歎道:“不過那麼多的宿主什麼時候才能消滅乾淨啊?”

“還記得我說的第六階段麼,這個階段能使宿主快速地適應周圍的環境,然後進行自我進化,所以,它們也進行了一些列的自我改變,首先,我們發現寄生人的肺葉明顯增大了,並且寄生人的體型的變異也加劇了人體對氧氣的消耗,使得寄生人增加了攻擊力的同時還能製造大量的二氧化碳供卵生生物體使用,可謂是一箭雙鵰,但這樣還遠遠不夠,因爲它們的數量持續增加,而空氣中的二氧化然含量卻在日益降低,於是,它們對自己的種羣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屠戮。”

“自己消滅自己?”小萌驚訝地說。

“是的!看上去很傻,但對於它們來說,則是適應當前環境的必要手段,先是弱肉強食,能力強的宿主會吞食能力弱的宿主,然後將它的寄生人傀儡全盤接收,並儘量將傀儡吸附在身體上共享養分,那個宿主內戰的時期,軍隊常獲漁翁之利,宿主的數量呈幾何狀下降,可到後來,隨着它們的不斷吞併和進化,其攻擊力也越來越驚人,常將人類部隊打的丟盔棄甲,仗着能力的提高,它們又進行了一種匪夷所思進化。”

“這次又是什麼?”小萌聽入了迷

“可能是它們覺得自相殘殺太費力也太費時間,並且還還老能讓人類撿便宜,太吃虧了。所以爲了不再衍生出競爭對手,它們居然將感染體能根據周圍環境變異成宿主的能力也給進化沒了。也就是說,它們連自我繁殖能力都摒棄了,導致後期的寄生人都失去了變爲宿主的能力,只是淪爲了宿主的爪牙。因此,就現階段來說,宿主的數量相對固定,殺一隻就少一隻。”

“那我去前線部隊後還能殺多少宿主!”我不免擔心起我的仕途來。

“第一:我不希望你去前線部隊,用無人武器平臺也能殺宿主。第二:根據上個月的統計數據,剩下的宿主數量可能不足四萬只了。”

“那咱麼不是很快就能獲得勝利了?”小萌如釋重負。

“沒那麼簡單,沒有點真本事,怎麼可能在自相殘殺中生存下來,並且一次次地從人類的捕殺中逃脫,說明剩下的宿主都是精英級的怪物,並且宿主的數量減少,其掌控的寄生人數量也就隨之增加,寄生人不光是它們的爪牙,也是它們的耳目,更是它們變異時所用的原料。由於宿主越來越厲害,所以,人類從最早的人海式圍剿戰術,逐漸的變成了人機結合的聯合作戰。正因如此,無人武器平臺越來越重要,甚至能在戰鬥中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父親有意無意地看着我語氣心長地說完最後一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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