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同意,咽回肚子裡,牧歌暗罵,“妖孽!”
差點中了美人計,不,是美男計。
還是一隻,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被一個大叔魔獸給蠱惑了。
“說吧,不用在意的啦,本尊可是很大方的噢。”紅衣妖孽大叔,很顯然,把牧歌的隱忍當成了害羞。
很是仗義的咧開嘴,施捨了一個明媚到不行的笑容,想要彰顯他的大方,好像牧歌中大獎了一樣。
“想不到,像您這樣的人,還會明搶。”牧歌冷笑,低着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臉色。
“本尊肯與你這個小小的人類交易,是你運氣好。”紅衣妖孽大叔不樂意了,這個人類,給三分臉面,難不成還想蹬鼻子上臉。
要不是他看在這兩枚暗之珠碎片的份上,哪會給她這麼優越的條件,他知道的事,可是別人花重金,都求不來的真實歷史。
“碎片還來,問題我今後會自己去查。”好奇心害死貓,牧歌追悔莫及,沒想到,僅僅是暗之珠的碎片而已,也能引來覬覦。
眼前之人,哪怕她與衆獸聯手,也不可能戰勝的目標。
到時候,說不定,反而其他幾顆元素之珠,也會被奪走。
“那你們還不走,莫不是想留下吃晚飯?”紅衣妖孽大叔媚眼冷拋,下着逐客令,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挪動腳步,向外走去。
用力咬了下舌頭,劇痛在口腔蔓延,讓牧歌找回神志。
媚術?牧歌驚愕,不,很快,牧歌就冷靜下來,三番兩次受紅衣妖孽大叔的蠱惑,並非是媚術,應該說是實力達到某種地步,連帶着,會連靈魂都能影響。
也是特殊魔獸中的一員嗎?美杜莎和塞壬,都是特別的存在,有着特殊能力。
就好像人類中的超能力者一樣,既不屬於魔法師,也不屬於玄者,是跳出規則侷限的存在。
強忍着靈魂想要痛苦扭曲,跪地哀嚎的衝動,牧歌絲毫不畏懼地伸出手,“請神尊大人,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
直視紅衣妖孽大叔的黑眸,牧歌沒有看錯,確確實實是黑色的眼睛,與其張揚妖孽的火紅相反,安靜敦厚的黑色,容納萬千寂靜,好似要掃平時間浮躁,令人心境跟着沉靜下來。
“丫頭,有些東西,如何取捨,可要想仔細了,別爲了一顆明珠,放棄成堆的珠蚌。”
“珠蚌雖多,卻再也找不出,與這一顆一樣的明珠。”牧歌毫不猶豫反擊。
“可若執意執著這一顆明珠的話,可是會小命不保,被丟進海中喂鯊魚噢。”紅衣妖孽大叔,似笑非笑,手中把玩着兩枚暗之珠的碎片,根本沒有還給牧歌的意思。
那份不急不緩的悠然自得,好似閒暇時,逗弄一下小貓,也未嘗不可,只是打發時間,增添一份趣味罷了。
“沒事,我會在被鯊魚吃掉前,先把鯊魚全部殺死,再留下一條,騎着它歸來。”手臂不嫌累得伸出,牧歌眼中寫明瞭:決不妥協。
“哈哈哈…”
“真是,太令人意外了,本尊還是第一次,聽見如此有趣的答案。”
紅衣妖孽大叔掩着嘴,先是噗哧笑個不停,繼而,轉爲放聲大笑,直到笑彎了腰,才略微收斂,“真是有趣的丫頭,冒犯本尊的罪責,就一筆勾銷吧,本尊好久都沒有如此開懷大笑了。”
“神尊大人。”
“嗯?你該不會真要留下來吃完飯吧,我這裡可什麼都沒有,而且,我也從來不吃飯,更不會準備飯菜。”衝着牧歌揮揮手,紅衣妖孽大叔轉身向着他的老窩走去,心情愉悅得哼起了小曲。
不知紅衣妖孽大叔,是故意曲解的牧歌意思,還是天生少根筋,亦或是,從未有人敢違逆他的意思。
他以爲,牧歌一定會照他的話去做。
豈料,事與願違,不是所有事都能順心如意。
牧歌又豈會受他人擺佈,周身溫度驟降,腳下寒霜層層覆蓋,向四周蔓延,冷入骨髓的寒氣絲絲環繞,“我尊稱你一聲神尊大人,那是我敬你有那個實力。”
語調一轉,“但是,並不代表,我會乖乖聽你的話,暗之珠的碎片,說什麼,我都不能交給你,我身上其他好東西多的是,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唯獨這兩枚碎片不行。”
“那就拿你的命來換吧。”輕飄飄扔下一句,一陣熱風襲來,脖子上已多出一隻手。
纖細的脖子被人扼住,大力收縮,讓牧歌的腦袋有些發懵,眼前的紅衣妖孽大叔也開始模糊。
“主人!”
一直都見過紅衣妖孽大叔,笑嘻嘻一面的銀澈,掄起小拳頭,對着紅衣妖孽大叔就捶,
“你這個壞蛋,快放開主人!”
還未碰到那飄飛的紅色衣角,就被隨手一揮,身體直直摔向一邊的巖壁,“噗…”當即一口鮮血噴灑而出。
“銀澈…”牧歌心中一痛,艱難的轉移視線,看見銀澈整個人蜷縮在地上,鮮血如注,止不住得往外涌。
“主人,人家沒事,人家好好的。”剛起身,整個人便軟趴趴倒了下去,不管銀澈如何掙扎,都只能如無骨蟲一般,無力得趴在地上。
銀白色的眸,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氣息正一點點被抽離,雙眼正逐漸變得晦暗。
“銀澈!”心臟被抓緊,讓牧歌忘記了脖子上的手,指尖插進紅衣妖孽大叔的手腕中,想要掙脫,前去銀澈身邊。
“嘀嗒…嘀嗒…”
血腥之氣,從滴落的血珠中冒出,紅衣妖孽大叔愣住,不敢置信得盯着,手腕上的十個血窟窿,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怎可能…”他居然受傷了,“這不可能…”只是區區一介人類,只能可能上得了他?
趁紅衣妖孽大叔分神之際,歐普尼亞瞅準時機,一排排雷團光速射出,牧歌因此逃過一劫,不顧虛弱身軀,牧歌搖晃着走到銀澈身邊,小心翼翼把銀澈抱在懷中。
“銀澈,不要睡,睜開眼,看看我啊,你會沒事的,我一定會治好你,再等一等,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就不會痛了…”手指撫上銀澈的下巴,想要擦去那礙眼的鮮紅,然而,越是擦拭,反而涌出更多的鮮血。
淚珠在眼眶子滾動,牧歌強忍着淚,咧開嘴,“會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所以,一直看着我好不好,銀澈…”
光系治癒魔法一遍又一遍施展,水系魔力也不斷注入銀澈體內,不管牧歌如何努力,都抵不過銀澈生命流逝的速度。
“能傷了本尊之人,你還是第一人,人類,你讓本尊另眼相看了啊,本想放你一馬,是你不知進退,硬是要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死死握在手中,那本尊唯有斬斷你的胳膊,才能令你放手了。”手腕上的十個血窟窿,並沒有消失,鮮血依舊流淌的歡快。
與之前不同的是,紅衣妖孽大叔身上,多一種殺意。
他養了幾千年的傷,剛有起色,不曾想,就被一個,他連正眼都沒看過的人類給破壞,這十個血窟窿,他要拿幾千年的時光,才能修復?
算算時間,也沒有那個時間讓他安心修養下去,宿命輪迴,要開始了。
在這種關鍵時刻,居然…
鬼魅的身影從原地消失,片刻出現在牧歌頭頂,“人類,你想怎麼死?萬獸撕扯咬殺,還是千萬魔獸碾壓化爲虛無?或者,廢了你,把你懷中的魔獸,剁碎了,一口一口塞進你的嘴巴,體味一下生吞下腹的滋味是何種的美妙?”
比幽冥之水還要淒冷的聲音,魔魅中,聲聲誘導迷惘的幽魂,步步踏入幽冥河中,沉淪永生無法輪迴,只能不斷重複生前的怨念。
此刻,紅衣妖孽大叔是妖,是魔,是無法抓住的鬼魅。
而他,只想把功虧一簣的怨念,傾述加註在這個該死的人類身上,以彼之身,還他之痛!
“住手!”
撕心裂肺的吶喊聲中,銀澈小小的身軀,如一塊破布,輕飄飄飛出,把一旁的巖壁砸出一個深坑,灰塵迷人眼,唯有那銀白色中染上的血紅,格外刺眼。
“不管他的事,有什麼,衝我來,欺負一個小孩子,你算什麼尊神大人!受魔獸敬仰?你不配!”湖藍色的眸,轉瞬間化爲血紅如水的紅瞳。
染血的指尖,死死攥緊,分不清,究竟是牧歌的血,還是紅衣妖孽大叔的血。
“不要急,慢慢來…一個,一個,都不會少…你們犯下的錯,自當拿你們的命來償還…”輕笑着從深坑中拎起昏死過去的銀澈,隨意一拋,又一個深坑出現。
暴怒中的紅衣妖孽大叔,已然忘記一切,也不去管,這裡是否是他好不容易尋覓的住所,自己大肆破壞起來。
鋸齒豹以一擋三,死死拖住了歐普尼亞,小金和小黑的腳步,讓他們三個無暇分身幫助銀澈。
只能焦急的跺腳,一邊與鋸齒豹周旋,企圖尋找機會,只要能把牧歌平安送出山洞,就是他們最大的心願。
牧歌此刻也不好過,在紅衣妖孽大叔的威壓之下,她連喘氣的機會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