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之前提過的了,五大家族爲什麼不會衰敗的原因,因爲我們五家可是唯一除了救世主之外,可以使用元素之珠的人。可能是對元素感知的特殊性,所以我們五家的人才從未斷過,加上知道這段不爲人知的事情,所以也很少參與大陸上的爭奪,只是安安靜靜的維持着不會落後別人太多。”
牧歌沒有刨根追問西家主爲何要認真的守着這條祖訓,在她看來,五大家族的人都是可悲的,當初救世主的枷鎖豈止鎖住了魔王,分明是把五大家族也給鎖了進去,無法逃離,無法毀滅。
經歷日日夜夜風雨洗禮,只能默默等待魔王封印鬆動,救世主降臨,等待那剎那的鬆懈,和等到救世主再臨的使命感。
何其可悲?
他們卻沒有抱怨,他們分明可以選擇把這段不爲人知的事遺忘,永遠埋在歷史的長河中,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然後去競爭屬於他們的多姿多彩生活。
何其忠貞!
看着這樣可悲卻絲毫沒有怨天尤人的五大家族,牧歌無法繼續逃避,緊握的手鬆開,三顆凹痕印在掌心,異常平靜,“走上這條路,是不是代表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這麼說來,你真的是?克洛家主猛然擡頭。
“或許是吧…”手掌攤開,三顆元素之珠安靜的浮現掌心,散發着淡淡的瑩潤光芒。
感受着元素之珠散發出來的純淨氣息,西家主老淚縱橫,“沒錯,就是元素之珠,就是元素之珠啊…這千萬年的等待,這次也會圓滿的完成我們五家該有的使命…”
克洛家主不禁潸然淚下,兩人抱成團,沉浸在這難以剋制的喜悅中。
扯扯嘴角,牧歌惡寒,她都沒有爲她走上這條坎坷路而痛哭呢,“你們哭什麼…”
“既然你就是命定之人,我那寶貝孫兒今後肯定是要跟在您的身邊,想到以後不能天天看着他,讓我這孤寡老人怎麼活呦…”克洛家主剛抹去左眼的淚水,右眼又快速匯聚成流,完全止不住。
“我高興吶…”西家主只覺得此生圓滿了。
“我和克洛伊是朋友,作爲他爺爺,您大可不必對我用敬語…”克洛家主一個“您”字讓牧歌特別不適應。
“不,知道您就是救世主,自然要這樣稱呼您。”
一口一個您字,讓牧歌如坐鍼氈,不論她怎麼說,兩人就是鐵了心的不願意更改,無奈之下,牧歌只得讓他們儘量不要再克洛伊他們面前這樣稱呼她。
“今後西傑斯就交給您了,有什麼吩咐儘管使喚他,若是他敢不聽,儘管教訓他,沒事。”
牧歌只慶幸她現在沒有喝茶,不然一定會被茶水嗆死。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像,甭管滴蠟,皮鞭還是什麼都可以,只要能讓他服服帖帖就可以?
惡寒了一下,牧歌無法相像優雅從容的西傑斯被他管教的模樣。
牧歌還有一個疑問,“是五大家族的所有人都可以使用元素之珠嗎?”
“自然不是,若是每個人都可以使用,被心懷不軌之人得到元素之珠,將它據爲己有怎麼辦?每個家族只會有一個人可以使用而已。”克洛家主快速擺擺手,否決道。
疑惑的皺皺眉,“西傑斯並不能使用元素之珠,可是元素之珠也接受了他。”
“你說什麼?”兩人大驚!從小,西傑斯胸前的圖紋就比較特殊,所以都認爲他就是西家可以使用元素之珠的人,沒想到牧歌卻告訴他們,西傑斯發動不了!
“不,這個絕對不可能,一定是西傑斯不知道元素之珠的事情,所以纔不會使用,他可是從小就被確定了,現在怎麼反而不能使用了呢…”西家主異常激動,若是西傑斯不行,那麼西家是不是無人了…
“我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如果說元素之珠與你們五家也會有某種聯繫的話。我是說如果,那個人會不會是西迪?”猶記得當初見到西迪的第一眼,非常順眼,很自然的就接納了他。
這…西家主遲疑了,西迪從小就不在米歇爾大陸長大,所以並沒有檢測過,因爲已經確定西傑斯,所以也沒打算再給西迪檢測。
如果真如牧歌所說,西傑斯不是,西迪纔是嗎?
“可是西迪在小的時候並沒有接受秘法,若是現在再對他使用秘法的話,恐怕會出現意外。”
“爲什麼一定要用秘法?”
“五家只有接受了秘法的人,纔可以通過秘法間接的使用元素之珠,不然根本無法與元素之珠產生共鳴。”沒有隱瞞,西家主直接說出了屬於五家圖紋的秘密。
牧歌呆住了,原來僅僅是爲了等待一個不確定的救世主,五大家族的犧牲遠不止利益,連未來和性命都搭進去了。
她已經大概猜到了秘法是什麼,就是克洛伊和西傑斯胸前的圖紋,一旦繪上那個標誌,等同於封印了魔法,從此連契約獸都不能擁有。
想要發動魔法就得承擔與力量等價的後果。
捂住嘴,窒息感涌上心頭,爲五大家族的可悲,爲救世主的可悲,爲這個世界不久將來即將發生的事可悲。
千萬年一次的動盪,犧牲無數人的未來,只爲暫時的平靜,這樣究竟是否值得?
二老一小在無言相坐,各自思量。
最終,西家主還是下定決心,要對西迪使用秘法,不管結果如何,既然身爲西家人,就要隨時做好獻身的準備。
牧歌卻沒有同意,反而說想聽聽西迪的意願,若是他不願,那她也不會強迫他。不止西迪,其他家族的人她也是這麼打算的。
五大家族的人已經夠不幸,若是連這點自由都沒有的話,那真的太可悲了。
推開門,微風拂面,屋內的沉重氣息頓時一掃光空。
還沒來得及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緩解一下心情,牧歌的心陡然一沉,厲聲,“你在做什麼!”
這個場景牧歌再熟悉不過,相識時,就親自體會了那曼妙音符的可怕。
只見庭院中,馬帝爾一絲線爲琴絃,垂目撥弄,其他幾人皆是飄飄欲仙,陶醉其中不願醒來的模樣。
就算被人給予致命一擊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啪!”
琴絃應聲而斷,像是受到驚嚇,睜開眼,眼中迷離的情緒還未散去,馬帝爾筆直的坐着,在觸及牧歌那深沉和後怕的目光時,瑟縮了一下。
不顧劃破的手中,用力拉扯絲線,轉身,不發一聲快速離去。
沒有解釋,沒有告別。
看不出生氣,看不出委屈。
就那麼輕飄飄,不留只言片的消失在牧歌眼中。
琴絃斷裂,琴音停,回過神,幾人久久難忘那動人心魄的琴音。瑤正想感慨一句,卻沒有發現馬帝爾的身影,人呢?
“啊,小牧歌,你回來了,他們有沒有爲難你?”馬蒂爾不見了,牧歌倒是回來了,瑤立刻拽過牧歌,防備的看着隨後出來的克洛家主和西家主。
兩人頓時哭笑不得,他們看上去就那麼像壞人?
不過,他們確實是對牧歌做了壞事。但對其他人來說就是天大的好事。
與瑤滿足的表情不同,牧歌緊張的查看她有沒有問題。
“小牧歌,你怎麼了?”
“剛纔,馬帝爾有沒有做什麼?”
“有啊!”瑤立刻喋喋不休的告訴牧歌,馬帝爾居然會彈琴,而且還那麼好聽,今天是她有史以來聽過的最動聽的琴音了,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贊同。
牧歌愣在原地,是她誤會了…
原來是瑤讓他彈,他才彈的。並不是她所看見的那樣…
她把他氣走了…
空蕩蕩的感覺席捲全身,愣愣的蜷縮成團,把臉埋在膝蓋中,牧歌不懂這是什麼感覺。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要永遠跟在我身邊。
當初明明那麼堅定的,現在爲什麼一個字都不說就離開。
傻瓜,連解釋也不願意嗎。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她只是還沒有從這次事情的低迷情緒中走出來,剛好看見那一幕,太過震驚纔會誤以爲馬帝爾要做什麼。
話問出口她就已經後悔了,可是,馬帝爾根本不給她再次開口的機會。
不過,這樣也好,她知道,接下來的路會十分艱辛,離開她,他會過的更好,不用跟着她顛簸流離。
可是,心還是空了一塊地方,感覺丟失了什麼,那般在意。
之後沒有聽他們在說什麼,牧歌直接關上門房,把所有人擋在門外,她要好好靜一靜,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太重,讓她非常疲憊。
而其他人也只當她是大病初癒,累了,纔會這樣。
加上克洛家主和西家主的坦白,衆人的注意力才被轉移。當西家主提出要對西迪使用秘法,以確認他是否纔是代替西傑斯之人,西迪的父母和西傑斯都強烈反對。
但當聽說牧歌可能就是救世主,是命定之人時,西迪卻毫不猶豫的答應,願意接受秘法,並表示,就算他不是,他也會選擇跟在牧歌身邊。
他們是夥伴,是他第一個朋友。也是牧歌讓他見到了親人,感受到從未感受過的親情,讓他沒有任何遺憾。
“你真的決定了,不後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