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普通湖泊的周邊風光,二十五世紀與三十三世紀是絕然不同的。
由於四圍巨木參天,因得湖水的滋潤益發高大,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枝椏交錯,遮罩於湖水上空,讓原本面積頗是不小的湖面,看起來竟像是一口井——坐井觀天用的井。
井口不大,井裡面水的面積也不多,因爲冬天臨近,樹梢上小船一樣的葉子紛紛飄落,落入湖中,漂浮於水面。
特別是沿湖一週,林木最密的地方,腐枝敗葉將湖面填充的密密麻麻,幾乎看不到絲毫水面,只是近湖心處,纔有那麼一小塊水窪。
但若以爲那就是這座湖的全貌,那可就錯了,大錯而特錯,在新陳代謝能力幾十幾百倍強化的森林影響下,這地方几乎變成了一座死水沼澤。
也就幸虧,不僅植物草木繁衍生長速度大大變快,經過大輻射的食腐生物,比如說菌,比如說白蟻之類,它們的天賦本能同樣大大增強,這才勉力能夠維持着食物鏈的正常循環,讓這處湖泊不致被腐化的枝葉填滿。
現實的情況是這樣,但若忽略腐枝敗葉沼澤死水,這個叫做魍湖的地方,景色還是相當不俗的。
哪怕是冬天,樹葉依然沒有褪盡,周圍還是青的,至於中間那窪水,也不知是天空青綠色澤的倒映,還是水中微生物大量繁殖的關係,綠的竟然深湛純粹,就好像一方美玉一般,等閒當真難得一見。
再加上,魍本身的霸者之氣,讓這地方除了些小型生物之外,絲毫也無大型生物活動的跡象,幽靜深邃的彷彿世外桃源……
這裡,真的是一隻魍的領地麼?就算是一隻魍,似乎也是一隻雅魍,看到眼前景象,楊帆不由自主尋思。
六人行中,唯一具備現代欣賞眼光的,也就他揚帆了,還曉得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打量湖邊景象。
除他之外,沐嫀似乎也對此間的山水之色稍微動容,當然,那主要也是因爲她實力強悍,應對巨蟻追殺最是輕鬆自如,纔有這份閒心去體會。
話說回來,就算旅遊觀光,也只是一瞬間,一羣人畢竟正被追殺呢!
衝進魍的領地,逼近死沼湖邊,一羣人悍然躍出,從岸邊直飛數丈之後,“撲通”一聲落入水中,再不露頭,倒是驚飛了一片蚊蟲蛇鼠。
追逐的巨蟻似乎並不知道此處玄機,慣性的追逐衆人落入水中,方纔發現,自己這具身軀並不適合游泳這項運動。
無論怎樣掙扎也浮不出水面,而呼吸系統,似乎也完全不支持水下呼吸這回事。
它掙扎着沉入水底,看着已經遁入深水區的衆人,就好像衆人在陸上時看着能在天空盤旋的自己一樣,甚至,要比那個還更加難以企及。
無奈之下,白蟻只好乖溜溜沿湖底爬回岸邊,甩甩水珠伸展翅膀飛上天空,開始在湖水上空盤旋,監視着衆人的動向,一旦發現有人露出水面呼吸換氣,便立刻會兇悍的俯衝下來。
“楊枵,你說,它會在上面監視多久?”看着巨蟻的反應,好不容易忍到下一次集體換氣的機會,巒猛忍不住便問。
聯絡卡自帶一種叫做心靈連線的魔法,可以不發聲而進行交流,陸上水裡都無所謂。
“我們是它毀家滅族的兇手,你說它會監視多久?”回答的不是楊帆,卻是沐祖。
“……”巒猛一陣沉默,下一次換氣時嘆道,“就算如此,它總也要吃飯睡覺拉屎尿尿吧?”
“我想,這東西還不至於文明到連拉屎尿尿都要避開我們的程度。至於吃飯,這裡到處都是它的食物,睡覺的話,我們已經一整天沒睡了,而它……似乎纔剛剛睡醒……”沐祖一樁樁一件件數落着己方的劣勢,一邊拿眼看着楊帆。
“我們是在遊,人家是在飛,速度根本比不過,如果這東西有正常以上的智商,只需要注意我們的換氣節奏,就可以一直牢牢的纏住我們,讓我們根本無法擺脫……”說這話的是村長巒蒼。
總有些人,或者根本就是大部分人,在一切發生之前,從來無法認定事情的發展方向,除非結果已經迫在眉睫,纔會募然意識到,原本倉促間打的主意,是那麼的行不通。
僅從這點看,除了實力強勁體格壯碩,巒蒼實在缺乏一個領導人的基本素質,至於沐祖,雖然一直扮演着村中智者的角色,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都是典型的後知後覺。
“難不成,我們就只能潛在湖裡,一直等到……那隻怪物大發慈悲,幫我們把巨蟻傀獸幹掉,救我們出去?”最後岑凌用淡淡譏諷的語氣給楊帆的主意下了結論。
被楊帆一番詭異難言的說辭說服,強忍着心中恐懼來到這個地方,卻募然發現,現實遠遠沒有楊帆描繪的那麼美好,困難跟他當時的陳述根本風馬牛不相及,任誰恐怕都急了。
這個時代可不講究什麼文明禮貌,也沒什麼委婉客氣的面子工程,有一有一有二說二,一切單憑事實作論。
當然,這也從另一側面說明了,二十五世紀人忽悠別人的水平是多麼的高超,哪怕楊帆這樣一個宅男,竟也能把這羣人唬弄於鼓掌。
當然,唬弄只是過程,結果是楊帆一如既往掏出五張卡片,除他之外一人一張,拿出了早已備好的應對手段。
他的讀卡器,就好像是多啦A夢的次元口袋,只要有卡片材料有能量供應,就可以源源不斷的製造出各種功能的卡片來。
不過由於情況緊急,倉促間卡片不就手,只好動用了兩張空白卡,着實有些可惜……
這一次,他所製造的卡片是——氣體儲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