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遊戲場地究竟在哪裡,只知道場地方圓約莫一百平方公里,一平方公里平均在三人左右。?
衆人領取了三張卡片的物資,緊接着便排隊從傳送點依次走入,每次傳送都是完全隨機。?
有一羣人虎視眈眈的看着,逃不脫躲不掉,作弊更加不可能,楊帆也只得夾在衆人當中,老老實實走進了比賽場地。?
第二輪考試正式開始!?
眼前一花,待能凝神定目,楊帆已經出現在某株巨木的樹梢。?
這是座完全立體的賽場,就跟柘村附近的森林一樣,巨木高達兩百米上下,間雜着灌木區、草海,層次分明,蘊藏着重重危機。?
楊帆明智的停在樹梢,先找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藏身進去,以他的實力,先不說其它參加考試的考生,就是樹下方的草海,一個應對不好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自覺比較安全了,楊帆拿出了隨機抽到的三張卡片,剛纔時間太急完全來不及看,現在總算有時間研究一下了。?
第一張卡片,空間卡,當中存儲着……八升淡水。?
不錯不錯,人沒有食物可以生存許久,沒有水支持不了三天,別看這個世代人體力大大增強,正因爲體質強了,新陳代謝大幅加快,忍飢耐渴能力還沒有上個世代的人強呢。?
有了這些水,自己就更有了超然賽外的保證了。?
如果第一張卡片算是驚喜,那下兩張就是純粹的垃圾了,一張滑翔靴壓縮卡,另外一張,裡面則存放着一隻手錶。?
滑翔靴是二十四世紀纔出現的運動產品,僅僅一雙靴子,便可以讓人自由的翱翔於天際之上,當然,前提是插進能量卡,沒有能量卡的滑翔靴連雙普通靴子都不如,至少普通靴子還能用來走路。?
至於手錶,或許可以用來計時,不過那也得是校對標準的啊,剛剛從沒有時間維的數據空間取出來的東西,顯示又怎麼可能是準的。?
不過,將就吧,至少能知道一天的比賽什麼時候結束。?
一天之後,楊帆便知道,這手錶純粹是廢物了,因爲每一天結束,都會有一陣悠揚的鐘聲響徹森林,以提醒每一位考生注意……?
當然,此時此刻楊帆還不知道這些,戴上了手錶,把飛行靴鞋帶一綁搭在背上,他開始了下一個行動。?
距離楊帆三丈開外的樹葉叢裡,一個人影正悄悄的攀附在那裡,無聲無息,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牢牢看定了楊帆。?
不要着急,並非是虎視眈眈的參賽選手,考試開始所有人都比較小心,不會輕易暴露行跡以免成爲衆矢之的,現在還沒到開始接觸的時候呢。?
隱身一旁的人影其實是高年級的獵者,這場試煉對於選手來說是場考試,對於高年級獵者來說也是場考試。?
一年級的在這片區域裡自相殘殺,而他們,則必須隱身一旁,一人盯梢一位,記錄下目標的一舉一動,並且得千方百計讓考生們發現不到。?
不過,也不知是刻意還是楊帆倒黴,給他盯梢這位,對他的莫名恨意絲毫也不比其它考生來的少,赫然便是一直看他不順眼的河沅沅。?
他打算幹什麼?樹葉叢裡的河沅沅眨也不眨盯視着楊帆,自然也看到了他下一步行動,當即一頭霧水。?
她便看到,把靴子手錶收拾停當之後,楊帆右手一合,就把存放靴子手錶的兩張卡片捏在了手心,然後……殖裝異能發動。?
他五根手指變成了胳膊粗的搗杵,掌心變成了胳膊粗的杵凹,兩者上下一合,套牢在一起便一圈圈研磨起來。?
數據卡雖然材質特殊,絲毫不懼各種腐蝕,甚至包括時間的腐蝕,材質卻並非堅不可摧的,毫無疑問,兩相這麼一磨,兩張卡片必然寸寸斷裂,說不定已經化成粉了。?
也不用說不定了,下一刻,楊帆右手恢復原狀,手心裡已然只剩下一堆粉末。?
看着那些粉末,楊帆再一次發動了能力,只是這一次,似乎變化的形狀比較複雜,他閉目凝神,眉頭輕蹙,默然運算良久,右手纔開始緩緩生出變化。?
他似乎將右手變成了個容器,外表倒普通,圓球模樣,內裡究竟怎樣就沒有人知道了。?
圓球裡裝進粉末之後,楊帆便開始搖動,上下左右前後,所有方式都搖過之後,圓球上半消失,楊帆湊眼過去盯着裡面開始瞧。?
也不知他瞧到了什麼,反正全身一震,然後他悄悄逸出了自己藏身之地,扯來一些樹葉枝杈將身體稍一裝飾,開始向另一個方向緩緩遁去。?
他發現自己了!?
雖然楊帆並沒有向這邊看,可河沅沅清晰的感覺到,楊帆此刻的行動,是因爲發現到了自己的氣息。?
沒有原因,女人的直覺。?
這怎麼可能?!自己掩藏的不夠完美嗎?自己可是水族河家的人呀,且不說擅長的水系魔法,單隻天賦本能裡的隱身幻術,放到整個異能學院都是頂尖的,怎麼可能被這個骯髒粗魯的臭男人察覺到??
河沅沅暗暗咬牙,跟着走出了自己隱身地,她藏身功夫遠在楊帆之上,既不用躡手躡腳,也不必拿樹葉來僞裝自己,大搖大擺隨在了楊帆之後。?
片刻之後,楊帆停下了腳步,自以爲已神不知鬼不覺挪換了方位,右手化形圓球又一通搖晃,片刻後揭盅而瞧,立時又是全身一震,左右看看,再次啓動了身形。?
怎麼可能?河沅沅再吃一驚,不過職責所限,還是跟上了楊帆的腳步。?
不過她漸漸也看出來了,楊帆的挪動完全是因爲右手的容器,還是容器裡那些個粉末。?
她既然跟在後面,理所當然,片刻之後,楊帆停住身形搖搖圓球,立刻再度動身上路。?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一個躲一個跟,一時間沒完沒了起來……?
第六章貓逼耗子?
河沅沅跟在後方,對於楊帆察覺到自己行跡的辦法覺得詭異莫名。?
前方,楊帆對於那個綴緊了自己寸步不離的對手同樣感覺高深莫測。?
自己倚仗的是領先這個時代幾百年的知識,可是後面那個人呢,他憑的又是什麼,牢牢跟緊了自己,任自己百般逃逸就是沒辦法擺脫??
他既然有如此高明的手段,何不把自己直接搞定,偏要這樣狗皮膏藥一樣貼着自己瞎耽誤功夫啊??
楊帆心中疑惑不解,換一個位置,手裡圓球一搖掀盅,那個代表敵人的紋理依舊還在,甚至連距離都沒有絲毫改變!?
救命呀~~~?
楊帆已是徹底無奈了,只得勉力拖動腳步再度轉移陣地,他哪裡知道,這個人不過是按照試煉規則,跟在他身後忠實的記錄他的言行而已。?
當然,跟蹤他這位河沅沅小姐究竟會不會遵守規則,就沒有人能知道了。?
他以卡片碎屑粉末感應敵人距離位置的方法,對於二十五世紀的人來說,其實根本就是如同喘氣呼吸一般的常識。?
就好像,在電磁學誕生之前,磁力的無形無影難以估算,不免讓人覺得高深莫測難探究裡,可是隨着電磁感應之類一系列的規則定律出現,電和磁的原理終究成爲盡人皆知的學問。?
而原先一些無法解釋的現象,比如說指南針的奧妙,比如說磁鐵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原理,也紛紛得到了解答。?
以卡片碎屑感應敵人的原理,其實與磁學原理如出一折――?
當週圍有具備異能力的生命體靠近時,自由分散並且體積細小到一定程度的異能粒子便會對其生出感應,就好像磁粉碎屑在磁場中也會生成磁力線軌跡一樣。?
只不過,異能粒子這種東西現實中是很難觀測到的,它們是宇宙中一種普遍存在,卻又與夸克電子乃至電磁波都不相同。?
它們不會因爲任何物理的原因改變自己的分佈密度、運動軌跡以及其它特徵,甚至連形體、重量、速度、密度這些基本的物理特徵都不具備。?
它們只會因生命體精神波的震盪而生出變化。?
雖然單獨的精神粒子並不存在,也很難被直接感知,但卡片這種承載了科技與異能兩個領域最巔峰技術的造物,恰恰就是用精神波將精神粒子強行駐留在物質中技術的製成品。?
將其研磨所留下的粉末雖然並非純粹的精神粒子,也具備了精神粒子一些基本特性,比如說,忠實的反應周遭精神場的變化。?
所謂的雷達卡,也是依照這種原理造出來的。?
有經驗的人通過那些粉末漣漪的波形、間距以及紋理,就可以判斷出對粉末產生影響的精神源距離究竟多遠,強度如何,性質屬於什麼。?
不過,畢竟從沒有實際操作過,只是從上個世代的生存遊戲裡學到的小花招,楊帆也只是能據此粗略判斷方位、距離,更進一步的資料就並非他能力所及了。?
楊帆只覺驚疑不定,危機重重,什麼其它的都顧不上,只曉得驚慌逃命,他身後不遠處的河沅沅卻漸漸對這個遊戲生出了興趣。?
不爲別的,只要想一想,自己什麼都不做,就能讓這可惡傢伙驚慌失措惴惴不安千里遠頓,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解氣更過癮的??
更重要的是,這樣還完全不破壞比賽規則,自己只是在忠實的執行上面指派的任務罷了,誰曉得這傢伙能用那種匪夷所思的辦法發現自己的行跡嗎??
就算將來對簿到公堂上也絲毫不怕,到時候完全可以說,自己根本不曉得楊帆那是在d躲避自己嗎?還不許人家直覺遲鈍,一時糊塗嗎??
對,到時候就這樣說!河沅沅暗暗打定了主意,跟蹤楊帆的方式也頓時爲之一變。?
不再是單純的跟隨,她開始竭力挪動自己的隱藏點,好讓……好讓楊帆只要往背向自己的方向走,就有很大機會遇到其它的參賽者。?
追蹤與反追蹤,隱匿與反隱匿,這是獵者的必修課,而且這次試煉本身,也是對高年級獵者的考驗。?
對於河沅沅這種高年級獵者來說,參賽考生的僞裝和行進只能用單純、幼稚這些字眼來形容,眼睛往叢林裡一掃視,他們的行跡便清楚明瞭無所遁形,控制楊帆往其它參賽選手身上撞實在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
不過,楊帆畢竟也不是呆瓜,他的圓球測敵儀可以察覺的對象也不僅僅河沅沅一個。?
每次當與參賽者接近,他總能悄無聲息的跟對方擦肩而過。?
甚至有數次,河沅沅注意他明明已經發現了參賽對手,卻選擇了故作不知,讓人家從他眼皮子底下溜過。?
“這個膽小鬼!窩囊廢!懦夫敗類!”河沅沅暗暗咬牙。?
就楊帆來說,這種抉擇無疑是明智的,他身手處於所有參賽選手之末,積分卻是最高的,只要這樣老老實實呆上兩天就能通過測試,何必還要另生枝節。?
不過人的眼光是有色的,對人有好感的時候,不管對方做什麼都會覺得順眼好看有意義,對人憎惡的時候,無論對方怎樣做,都只會心生厭惡,此刻河沅沅於楊帆就是這樣了。?
雖然越來越看不過眼,貓捉耗子游戲還得持續下去,而且,河沅沅也慢慢發現,隨着這個遊戲持續的越來越久,遊戲的性質也漸漸發生了改變。?
從遊戲開始到現在,楊帆拿樹枝樹葉裹在身體表面的外衣是越來越惟妙惟肖了,他越過樹枝的動作也越來越靈活,聲音越來越輕微,表現也越來越冷靜……?
跟人擦身而過的時候,有那麼數次,甚至連河沅沅都覺得,自己如果處於他的情況,說不定都要被人家發現了,他卻每次都能安然無恙的度過……?
就好像,經過到現在這段時間自己與他的追逐遊戲,楊帆已經迅速的從一個藏蹤匿跡的新手,變成了這方面的精英,乃至是……老鳥。?
這怎麼可能!河沅沅搖搖腦袋,將這個荒謬的念頭拋出了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