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順推開壓在身上的尖牙屍體,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另一隻尖牙吼叫着衝了過來。宋延順立刻拿槍對着尖牙,尖牙獸卻又閃開,跳上一處便利店的房頂,老宋盯着房頂的尖牙獸慢慢後退,最後轉身爬進一條衚衕,尖牙跟蹤而至。宋延順啪啪放了兩槍,子彈打在瓦片上落下一些碎屑。尖牙被震住,躲在殘壁後面,宋延順趁此機會又向前跑了一段路。
天色漸暗,異形的嚎叫此起彼伏。宋延順四處張望,衚衕側面有道鐵欄門,宋延順踹開門,進了院子,大門緊鎖。宋延順來到後面窗戶張望,眼睛突然死死盯着桌子上幾個藥瓶,那是青黴素藥片。
後面的尖牙爬上牆壁,一聲不吭的衝向了宋延順,鋒利的爪子飛向他的後背。噠噠噠一陣槍響,宋延順一愣,一把槍從房子窗戶伸了出來,尖牙掙扎着又從地上站了起來,宋延順立刻一梭子子彈結果了它。
宋延順端着槍,來到大門口,窗子的一個老人也端着槍警惕的看着他,後面一個老婆子不安的搓着手。宋延順放下槍,笑了笑說道:“別開槍,我只是路過。”
老人沒說活,宋延順揹着槍出了院子,天已經完全黑了。烏雲遮蔽了天空,只透出一星半點兒的月光。
宋延順又悄悄摸進院子,來到房子後面的窗戶,側耳聽了聽,確定沒有什麼危險,爬了進去。
桌子上的藥片能減輕女兒的肺部炎症,救命藥一定要拿回去,宋延順急切的跑到桌子旁把藥瓶都裝進包裡,一隻杯子被碰落在地上。
“怪物!”內屋的老人叫道,衝出來對着客廳的黑影扣下扳機,一顆子彈擊中宋延順的腹部。宋延順慌亂中舉槍還擊,黑暗中,一陣槍響和火光後重歸於沉寂。
外面的吼叫聲越來越多,槍聲引來了那些潛伏在黑暗中的獵手。宋延順慢慢爬了起來,腹部的傷口汩汩的流着血。
屋內的老婆子拿着油燈小心的走了出來,大廳的牆角躺着老人的軀體,蒼白的頭髮亂蓬蓬的,腦部被擊中,血液噴灑在牆壁上。老婆子跑過去,抱着丈夫的屍體張着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宋延順捂着傷口來到屍體旁,老婆子嚇得放下丈夫的屍體,蹲縮在地,抽噎着,像一個無助的小孩,雙手扣着自己腳上的鞋子,臉對着牆,努力不去看這個世界。
“對不起,對不起,”宋延順跪在地下,臉幾乎貼着地面,他殺了一個善良的老人,剩下這個也因爲伴侶的死亡不會有任何生存的機會。
宋延順不知道該如何贖罪,該如何減輕自己的罪業,他的心因爲老婦人的哭泣而抽搐着。
天空黑的跟墨一樣,老宋踉踉蹌蹌的往回趕,女兒還在地下室等着他回去,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他緊緊
攥住手中的瓶子,腹部的傷口不住淌着紅褐色的血液。宋延順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他機械的邁着步伐。黑暗中的巷道,一羣尖牙獸緊緊尾隨着宋延順。一隻尖牙急不可待的撲了上去,宋延順對着尖牙的腦門開了一槍,尖牙嗚鳴一聲趴在地上。
又有一隻尖牙纏上來,宋延順用槍托狠狠砸着它的腦門,畜生痛得跳開,但很快一羣虎視眈眈的尖牙羣起而上,將宋延順撲倒在地,一隻利爪刺穿了他的後背。老宋扣着扳機,四面橫掃,尖牙散開,地上留下兩具畜生的屍體,剩下一隻受傷的尖牙被老宋用槍托瘋狂的砸着,一下接一下,尖牙的身體被砸的血肉模糊,不再動彈。
老宋繼續走着,後面的尖牙不敢再靠近這個煞星,宋延順的瘋狂讓這羣黑暗中的獵手感到了畏懼。
終於來到自己的小窩。老宋看着手中的藥瓶露出慈祥的微笑,
“小枝,爸爸回來了,”宋延順的聲音有些喑啞,傷口不再流血。沒有回答,一陣風颳過巷子,飄下幾滴雨水,就像誰的眼淚,
地下室的門被撞爛,厚厚的門板被斧頭砍成幾塊。宋延順進了屋子,小窩一片狼藉,所有的物資被打劫一空,宋小枝躺在地鋪上,赤身裸*體,沒了生息。
這是怎麼了,宋延順喃喃自語,踉蹌着來到女兒身旁,宋小枝的脖子有一道紫色的瘢痕,扯碎的衣服被扔在了一邊。宋延順想要說點什麼,可嗓子完全啞了,他緊緊抱起女兒,靠在牆上。宋小枝的軀體早已冰涼,瘦弱的身體蜷縮在宋延順懷裡。
“我拿到藥片了,小枝,治好病爸爸就帶你回家。”宋延順流着眼淚說道,室外的風越來越大,呼嘯而過的風聲掩蓋了地下室的哭泣聲。疲憊的宋延順太累了,永遠的合上了眼睛。
一個長着翅膀的天使站在宋延順面前,
“爸爸,我們走吧,”
“女兒你去哪裡了,”宋延順緊緊握住女兒的手
“爸爸,我找到天堂了,我要帶爸爸一起去。”天使溫柔的拉着宋延順,離開了這個世界。
孫大柱拖着疲憊的身體,經過基地廣場,現在每天的工作時間增加到十四小時,工作量越來越大,人卻越來越少,大柱覺得躺在地上就能睡得着覺。
廣場上張燈結綵,鑼鼓喧鬧,正在熱烈的慶祝着基聯國的成立。一羣大爺大媽穿的花花綠綠,在廣場上跳着奇怪的舞蹈。有一瞬間,孫大柱覺得自己又回到了機場上那羣魔化人中間。牆上和柱子上都貼滿了佈告,基聯國發布了各種新的政令:爲了加強基地的安全,禁止難民出入除難民區的其他區域,違者就地處決;爲配合難民高漲的工作熱情,決定工作時間延長至十六小時,未滿十六小時者將視爲怠工行爲,立即驅
逐出境;難民每天分配的補給減半以杜絕浪費行爲,哄搶物資者就地處決。
孫大柱看着佈告,每一個字都透着冷血和無情,彷彿像一個個怪獸,隨時都會從佈告上跳出來擇人而噬。
一羣憤怒的難民舉着各種旗幟和標語來到廣場抗議和遊行,匯聚的人越來越多,叫罵聲一片。
孫大柱嘆了口氣,基地是無法待下去了,就是做奴隸也沒有這麼艱苦過。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跟陳瘸子、張不開等人會合,商量何去何從。孫大柱進了難民區,加快了腳步趕往張不開的帳篷。
陳瘸子在黑市換了一大堆的武器彈藥,還有地圖,指南針什麼的。他有一種預感,在基地呆不長久,早晚要被逐出基地,到時候這些東西都用得着。陳瘸子離開黑市,經過家屬區,拐進一條暗巷,一個高大的女郎正在歌舞廳前攬客。
看見瘸子揹着個大包過來,女郎立刻張開猩紅的嘴脣喊道:“大爺這邊來,說你呢。”
女郎的聲音粗啞,脖子上的喉結滾動,分明是個男的,“怎麼樣,一袋方便麪包您樂個夠。”
女郎一雙大手搭在瘸子肩頭,臉上撲着厚厚的腮紅,整張臉就像馬猴的屁股一樣紅。
“洋麻辣子,你丫又跑這來拉客,快滾!這是老子的地盤。”歌舞廳跑出來幾個打手,爲首的是個黑臉瘦高個,惡狠狠的盯着女郎。
洋麻辣子當即轉身蹬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走了,臨走還扭着楊柳腰,一撥長髮,朝瘸子做了個嫵媚的笑容,看得瘸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黑高個看見揹着大包的瘸子,一張死人臉立刻笑開了花。
“爺,大爺,來歌舞廳,各種小姐隨您挑,不瞞你,這一帶的家屬都快把這當成家了。”黑高個親切的看着瘸子說道。
“不勞老哥了,咱還有事,就此謝過。”瘸子說完走了,看着走遠的瘸子,黑高個呸了口唾沫進了歌舞廳。
瘸子回到難民區,找到了張不開的帳篷,兩個人正在等着他。
“走吧,這裡沒法呆。”張不開說道,他早就想離開了,“死在外面也比爛在基地強。”
三人一合計,當機立斷要離開這個地方。衆人收拾好東西,背上包裹來到廣場。廣場上人潮洶涌,都是遊行和抗議的難民。廣播的通告一遍又一遍的播着:注意!注意!基地正在檢查身份證!請留在你的註冊住址裡,並配合執法人員的工作!所有滯留在廣場的難民將立即驅逐出境。
憤怒的羣衆砸碎了廣播和電視屏幕,聲勢浩大的遊行席捲了基地各處,難民不再工作,紛紛來到廣場,軍警和特勤組早已荷槍實彈,架起鐵絲網,軍部也立刻調來幾隻部隊,士兵都如臨大敵,緊張的注視着遊行的隊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