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三層小洋樓,微胖中年男子盤坐在天台上,雙目沒有焦距,腦袋微微揚起,似乎是看向極爲遙遠的地方,正是聚居地首領“盛竹韜”。
這雙眼睛非常空洞,彷彿裝滿了虛無。可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裡面有絲絲縷縷的赤芒,若隱若現。
“呼……”
吹着傍晚的風,盛竹韜長長呼出一口氣。自從進化出異能,他的兩隻眼睛就在承受灼燒之苦,整天都彷彿架在火爐上烤。
視力在這種情況下幾乎喪失,幸好,雙眼現在可以直接感應熱能,進行熱成像。雖說看不到五彩斑斕的世界,倒也不是影響戰鬥。
異能的強悍也對得起這種代價,單就威力而言,盛竹韜有轟殺精銳級魔怪的輝煌戰績。雖然不是單挑,也足夠說明異能的強悍。
院門被推開,這麼囂張的推門方式,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母老虎回來了。聽聽在院子裡的動靜,今天氣不小,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又生氣了。
對於家裡的母老虎,盛竹韜非常無奈。當初初中畢業出來打工,家裡人在村裡給他介紹了這個對象,那時候張厲就十分強勢。
後來隨着自己發家致富,在母老虎周圍圍了一羣求辦事、巴結的人,更是讓她的性格變得跋扈,平時就把員工罵的狗血淋頭,誰見了都要躲得遠遠的。
盛竹韜在外面和生意夥伴談笑風生,把酒言歡,開口閉口就是幾十幾百萬的生意。可是回到家,面對母老虎卻無計可施,只能聽之任之。
如今到了這個時代,失去道德和律法的約束,母老虎更是無法無天,每天不是打牌就是遛狗。
那條狗在魔能洗禮中進化成泛生級兇獸,是張厲的心頭愛,有時候盛竹韜感覺,在母老虎心裡自己的地位還不如狗。
把狗的地位放的這麼高,平時遛狗當然捨不得栓繩,因此鬧出不少麻煩。
但凡鬧出事來,都會被壓下去。張厲已經偷偷搞死過不少人了,有一些更是被她拿去喂狗。
對於這些事情,盛竹韜曾經說過她好幾次。倒不是覺得她殺了人太罪惡,只是感覺這樣容易捅婁子。
只不過張厲已經狂到不認識她自己了,完全無視勸說,我行我素。尤其是家人都在末世中失蹤、死光後,那條狗更是成了她的心靈寄託,陪狗的時間比陪人都長。
盛竹韜取出一塊黑色獸皮,纏在腦袋上,把眼睛遮住,朝樓下走去。
“汪汪!”
一條狗從房間裡躥出去,這條狗有專門的一個房間,就在一樓臥室,吃住比大部分倖存者都好。
張厲摸了摸這條大狗,心情才變得好了一些。看到老公走過來,她的臉色又迅速垮塌,“氣死我了!剛纔有個人要殺我!”
“?”
盛竹韜不太相信,聲音變大了一些, “胡鬧什麼!聚居地有誰敢殺你?荒謬!誰敢殺你?是不是你又去惹麻煩了?”
“你兇我!”
張厲的心情更糟糕了,“就一個小癟三!長得和我們家狗一樣!我就逗了他一句,結果他要殺我!”
“你把他殺了?”盛竹韜太明白母老虎的性格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那個人已經死了,“沒讓太多人注意到吧?”
“沒殺!那是小虎的人,小虎護着不讓殺!我不管,給我安排人,我一定要弄死他!用他餵我的狗!”
聽到人還沒死,盛竹韜鬆了一口氣。家裡這隻母老虎就特麼和瘋了一樣,動不動就要殺人,一點腦子都不動,不想想會帶來什麼後果。
“多大點事,不就是吵了一架嗎?小虎的面子多少要給,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過不去。”
張厲不依不饒,一幅市井潑婦的模樣,不斷在地上走來走去,“不行!我一定要弄死他!氣死我了!你不幫我,我就自己找人!”
“不就是一個沒勢力的垃圾嗎!有什麼不能殺?弄死他又怎麼樣?誰敢管我?”
盛竹韜感覺自己腦子嗡嗡響,“行了!別吵了!明天起來再說這件事!先吃飯!”
餐桌旁邊,保姆瑟縮着脖子,大氣都不敢喘。剛纔在外面的矛盾,她聽的一清二楚,明白女主人正在氣頭上。
平時都要經常被責罰、辱罵,更不用說現在。要是一個不開心,直接把自己丟去喂狗都有可能,可能性還很大。
張厲雖然不再吵鬧,可是心裡的氣一點都沒消,看什麼都不順眼,想要上去踹幾腳,罵幾句。
這樣的狀態,俗稱爲沒事找事。
“呀!這個菜好鹹!怎麼做的飯?會不會做菜啊!”
啪!
筷子一摔,張厲氣鼓鼓看向等在旁邊的保姆,滿臉的怨氣,“你怎麼做的飯?不是我你能吃上飯嗎?就這麼回報我的?啊?!”
撲通!
保姆直接跪了,這個時候敢頂撞一句,連收屍的機會都不會有。
盛竹韜沒說話,手上動作都沒停,一邊吃菜,一邊看戲。不讓母老虎動小虎的人,只是因爲嫌惹麻煩,至於一個保姆,隨她去吧。
張厲抄起一個盤子,將滾燙的油湯淋在保姆頭上,“連個菜都做不好!要你還有什麼用!啊!你說!你說啊!要你有什麼用!”
“啊!!!”
“饒命!饒命!!太太饒命啊!!!”
保姆抱頭在地上翻滾,叫聲極爲淒厲。熱油湯淋在身上,頓時讓大片的皮膚變紅,出現燙傷的初步反應。
“你還敢躲!啊!”
張厲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薅住保姆的頭髮,狠狠地朝牆上砸過去,不多時便血肉模糊。腳上也沒停,尖銳的高跟鞋狠狠地踢上去,保姆遍體鱗傷。
盛竹韜嘬了一口小酒,夾了一塊豬耳朵,對慘叫聲充耳不聞。
只是一個保姆而已,算是家事,就算殺了也不會有任何麻煩事。能夠讓母老虎消氣,別給自己帶來更多麻煩事就行。
保姆的慘叫聲漸漸弱下去,她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全身都在劇痛。想要擡一擡胳膊,動一動腿,卻發現完全不聽自己使喚。
熱熱的血從額頭、臉頰上滲出來,眼前一片猩紅,視線越來越模糊。耳朵裡面一個勁的疼,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嘈雜。
汪……汪……
最後是狗叫聲,虛無縹緲的聲音,也不知道距離自己多遠。
身上一陣劇痛,似乎被什麼撕開了,緊接着,保姆眼前一黑,永遠失去了意識。
張厲把保姆拖到院子裡,看着狗將她拖走,咬死,啃食,心中的壓抑感終於少了許多,重新找回凌駕衆生之上的快感。
盛竹韜略有些無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鬧夠了吧,趕快過來吃飯吧。你直接弄死,還得再找一個保姆,麻煩。”
“那就再找一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