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涵玉喝了很多酒,但她沒有喝醉。
有陳瑩瑩這麼個傢伙在邊兒上跟着,雖然說葉涵玉自己覺得自己喝了好長時間的酒,但最昏沉沉的其實還是昨天晚上那段時間,後來中間空檔了一陣子,酒就醒了大半了,後面其實沒有喝多少。
葉涵玉的酒量雖然不怎麼樣,但她是覺醒者,恢復的快,酒醒的也快。
她也不是真的很想和陳瑩瑩在這兒吵吵鬧鬧,但她着實是心裡堵得慌,也沒有什麼事情好幹,而且,陳瑩瑩可以說是自己現在最親近的人了,除了陳瑩瑩,她還真沒什麼其他人可以來吵。
直到這會兒,夏白站在了她的面前。
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因爲昨天晚上夏白說的那些關於“你是我的人,沒人能動你”這種話,現在葉涵玉看見夏白略略覺得有些……牴觸。
不,葉涵玉現在就不怎麼想看見夏白。
因此,當夏白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傢伙什麼時候來的?
葉涵玉牴觸的不是夏白,而是夏白的好意。
事實上,葉涵玉其實還挺喜歡夏白的,雖然安陽山上的很多人都覺得夏白是劊子手一樣的存在,但葉涵玉更清楚夏白是個什麼樣的人,陽光、熱心、負有責任感。
女人向來喜歡有責任感的男人——當然,葉涵玉的這個喜歡可不是那個喜歡。
不過,這種事情,誰知道呢。
但夏白的這份好意,卻讓葉涵玉沉甸甸的,葉涵玉雖然看起來是那種不懂事的小姑娘,但她其實什麼都懂,她躲着白嵐不是因爲她真的怕白嵐,而是她清楚白嵐對她是真的好。
在成渝中學的時候,她之所以成爲了學校裡的大姐頭,其實還是沒有人管她,也沒什麼人在乎她,“壞孩子”之所以成爲“壞孩子”,往往是由他們的家庭環境、成長環境所決定的。
葉涵玉作鬧瘋更像是自己在給自己尋找存在感,她的家庭有兩個孩子,在她的下面,還有一個弟弟,而她的家人對兩個孩子的態度就像是末世之後的選擇一樣——葉涵玉還沒有來得及回家,家裡的人卻早走了,也沒有人來尋找她。
之前便曾經說過,末世爆發之後,葉涵玉曾經回到過自己的家中,但房間裡空無一人,雖然當時她和別人說自己的父母應當是死了,但房間裡沒有血跡、沒有打鬥的痕跡,葉涵玉注意到,母親最喜歡的金首飾都被帶走了,她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在末世之前,葉涵玉經常和那些姐妹們廝混在一起,是因爲她能從中感受到溫暖與關懷,當然,同齡人之間的關心往往是粗糙的,那些姐妹們年紀也不大,甚至還沒有葉涵玉成熟,葉涵玉更像是他們的照顧者與姐姐。
末世到來,葉涵玉本以爲自己能和這些姐妹們就這樣相依爲命下去,也不覺得這樣的生活糟糕,葉涵玉自己更是覺醒者,信心滿滿的覺得自己能夠保護所有人,但後來,成渝中學的一場大火徹底粉碎了葉涵玉所有幻想。
她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挫敗感與悲傷。
那一夜之間,她甚至想要就此死去。
有人說活着就是爲了活着,但葉涵玉卻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意義。
就像很久之前在吉省和遼省之間的那個加油站外,葉涵玉和夏白所說的那樣,她不恐懼死亡、因爲她找不到自己生存下來的意義。
十六七歲的少女,總是愛胡思亂想。
葉涵玉很少接受別人的關心,在家裡,她的父母更貼心於她的弟弟;在學校,她的老師對他無可奈何。
她唯一習慣的關懷只來自於她的那些姐妹們,而那些姐妹們甚至還沒有她成熟。
因此,當夏白和白嵐對她表現出關心的時候,葉涵玉便顯得有些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葉涵玉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她能看出來,白嵐心疼自己,把自己當成妹妹,而夏白……這是個陽光而熱情的傢伙,他關心所有“自己人”。
葉涵玉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關心,因此便往往顯得有些無措。
這會兒更是如此。
當夏白分開人羣走過來的說出那番話的時候,葉涵玉都有些懵。
她愣愣道:“嗯?殺喪屍?我?”
夏白看着眼前這麼個傻蛋丫頭,或許是因爲喝酒的緣故,葉涵玉的臉蛋顯得紅撲撲的,配上這會兒略顯呆滯的神情,顯得十分的萌。
夏白卻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了,因爲這會兒伴隨着夏白站出來,這裡可謂是吸引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
夏白不想出什麼亂風頭,他便直接拉起葉涵玉,直接向外走去。
葉涵玉一個覺醒者,竟然被夏白輕輕鬆鬆的就給拉起來了,走出去十幾米,她才略略反應過來:“誒,我今天要和呂隊長……”
“呂隊長那邊我去打招呼。”夏白的腳步微微頓了頓,道,“今天天成和李京陽他們都有事兒要忙,我開着戰艦出去殺喪屍,總要有個人搭把手,反正你也是閒着……”
“誒,這麼說說的話,那豈不是……”葉涵玉被夏白拉着跌跌撞撞的向前走,手裡還拎着喬德銘的那瓶上萬的五糧液,臉色卻有些莫名發紅。
——那豈不是意味着,今兒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而且這時候,食堂的角落裡,還有不知道個什麼人,脆生生的喊了一句“霸道總裁啊”!
在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之後,鴉雀無聲的食堂裡的那些吃瓜羣衆們的神情,卻是漸漸變得微妙起來了。
葉涵玉的臉就更紅了,夏白的腳步也莫名的加快了半分。
而在角落裡,喬德銘一把把徐巧巧的腦袋按下來,道:“幹嘛呢,瞎喊什麼?”
“喊什麼,喊的當然是霸道總裁啊!”
“誰問你喊的是什麼了?”喬德銘都快要把自己的腦袋按在地上了,生怕夏白髮現是他們這邊出的聲,再讓夏白知道了葉涵玉的酒也是從自己這裡出去了,事後攤上什麼麻煩,“老實點老實點。”
“切。”徐巧巧撇了撇嘴,用一臉瞧不起的神情看着喬德銘,“大叔,我怎麼感覺你越來越low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