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爾愣了一下之後,才確定自己胳膊上傳來的劇痛並不是因爲胳膊裡的骨頭被狗咬斷了,而是因爲整個胳膊都斷了,而且就是被他自己的刀砍斷的,唯一可以欣慰的是,那把刀現在握在別人的手裡,所以並不是伊斯爾自己砍的。
看着自己正在飛快失血的半截斷臂,伊斯爾發出一聲足以感天動地的慘叫,聲音之慘,簡直可以讓公狼傷心,讓色狼不舉。
正在和葫蘆絲推搡的兩個人聽到伊斯爾的慘叫,這才意識到不妙。其中一個人用力撞開因爲聽到慘叫聲同樣有些發呆的葫蘆絲,向着丁塵舉起步槍。
對於丁塵來說,這是一次很無聊的戰鬥,場面從一開始就混亂到無以復加,讓他空有一身本事卻無從施展。
趁着大狗襲擊伊斯爾的機會,他輕鬆放倒兩個抓住自己的人,過程簡單易懂——兩個人一邊一個架着他的胳膊,所以丁塵只是把雙臂向前收,本來力量就相差甚遠偏偏精神還正在溜號的兩個人就被他撞在了一起,吃痛之下放開了抓住丁塵的手,然後被丁塵揪住兩個人的頭來了一次小幅度的高速對撞,造價可比什麼對撞機便宜多了。
當時在場的幾個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甚至都沒有人注意到丁塵的動作,當然也沒人注意到已經有兩個人倒下了。
後來丁塵過去調戲伊斯爾,伊斯爾忙着和大狗搏鬥,都沒看清和自己說話的人是誰。直到他抽刀去砍大狗,才被丁塵半路劫殺,奪去砍刀順手把他的胳膊砍了下來。後來麗娃的大狗叼着半截胳膊後退,並不是因爲撿了戰利品逃跑,而是因爲感覺到了丁塵身上的殺氣,所以本能地退縮。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丁塵幫忙,以伊斯爾的力量,能不能這麼利索的把胳膊砍下來真還得兩說,當然在這件事上,丁塵就不需要他來感謝了。
剛纔那兩個人去捉他的時候,丁塵就已經看清了,他們用的是很老式的那種步槍,造型相當古樸,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淘來的舊貨,伊斯爾用的甚至不是制式步槍,看樣子倒像是一支獵槍。
所以當有人舉槍對準他的時候,丁塵只是很簡單地伸出左手握住槍管向上一擡,順手一刀砍下了這個人的腦袋。
伊斯爾的人品雖然不怎麼樣,但是砍刀居然出奇的鋒利,丁塵連砍兩次,效果簡直驚人。
看着沖天而起的血柱,在場衆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無頭的屍體很快摔倒在地上,差點砸到葫蘆絲的腳上,嚇得他向後跳了一下,至少跳出三四米的距離。
丁塵的目光落在剩下那個人的臉上,那人的表情抽搐了一下,鬆手扔下火槍,高高舉起雙手。
丁塵沒興趣趕盡殺絕,撇了撇嘴,收回砍刀舉到面前細看,這才發現粘在這柄刀上的血正在很迅速的凝成一條從刀鋒滴落,露出刀身上如同雲朵般層疊的花紋。
麗娃從地上爬了起來,盯着落在地上的人頭,驚叫了起來,然後被一隻手捂住了眼睛,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的大狗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圓滾滾的東西,扔掉口中的斷臂,小心地走了過去,看着那顆人頭髮呆。
麗娃當然聽不懂漢語,還以爲身後的女人是在安慰自己,下意識地靠到了冷月的腿上。事實上那是冷月正在責備丁塵,“你怎麼能在小孩子面前這麼殘忍?”
“抱歉。”丁塵收起對砍刀來歷的猜測,向冷月擺手說道:“我當時沒想這麼多。”
他轉身走到還在掙扎的伊斯爾身邊,蹲下身用刀鋒拍打着伊斯爾的臉,“這刀不錯,我要了。”
丁塵有些時候其實是有點碎嘴的,能夠把話說得這麼言簡意賅,完全是因爲他的俄語詞彙量不夠,想說得委婉一點也沒那個本事。所以有些時候有人會顯得很酷並不是本意,只是不得已而爲之。
伊斯爾當然不會和他去爭論自己砍刀的歸屬,他驚恐地用完好的左手捏住斷臂,向丁塵大叫道:“止血,給我止血,我會死的。”
“我看你捏得挺好。”丁塵不爲所動,仍然慢吞吞地說道:“你剛纔說是誰派你來的?”
“真主的戰士。”伊斯爾大叫起來,“它們會來懲罰你的。”
“所以它們在哪裡?”丁塵說道:“你猜怎麼着?我打算自己去接受懲罰,也許他們有一百四十四顆葡萄呢。”
最後這句話是用來裝逼的,可惜丁塵說得顛三倒四,伊斯爾根本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可見即使要寫爽文,必要的文字功底也是不可或缺的。
看着伊斯爾驚恐的表情,丁塵就知道自己裝逼沒成功,於是也失去了耐心,拍了拍對方的臉說道:“起來,帶我去找你說的那些戰士。”
“不。”這句話伊斯爾聽懂了,他大叫起來,“它會殺了你的,也會殺了我。”
丁塵一愣,看着他說道:“你不是僞軍嗎?”
他不知道俄語的“僞軍”怎麼說,所以翻譯成“替它們做事的人”。沒想到伊斯爾嚎叫道:“不是,它不需要別人做事,我是自願的。”
“我x。”丁塵回頭看了一眼葫蘆絲,顯然後者也聽懂了他的話,大怒道:“原來你一直在騙大家。”
“這叫狐假虎威。”丁塵向冷月說道。同時覺得能順利甩詞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冷月扁了扁嘴,“我知道狐假虎威是什麼意思。”然後她牽住麗娃的手,“我帶她到一邊去,這裡太噁心了。”
“這是母性氾濫了嗎?”丁塵疑惑地說道,然後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蹭自己的腿,低頭才發現是伊斯爾,他哭泣道:“我不是那傢伙的同夥,我也是人,求求你救救我。”
“你覺得我這個智商會相信雞湯嗎?”丁塵說道:“立地成佛是留給成功者洗白用的,你都這樣了還想來回叛,到底是覺得自己太聰明還是覺得我太傻?”
這段話他當然沒辦法用俄語說,所以伊斯爾有些發呆,他不明白麪前這個殘暴的傢伙爲什麼要一臉糾結地念叨自己聽不懂的話,也許這是某種經文?
他大叫道:“再不止血我就要死了。”
“當然。”丁塵手起刀落,把砍刀的刀尖插進伊斯爾的心臟,“你說得對。”
他抽出砍刀,很滿意地看着刀上沾染的血液迅速沿着刀身圖案的輪廓流淌而去,向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伊斯爾說道:“放心,我會小心保存這把刀的。”
然後伊斯爾就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