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急救醫生,並不是真正的醫生,而是一種類似於救生員一樣的職業,通常隨救護車一同行動。
這個急救醫生雖然對於丁塵三人在自己救護車的側面上撞出一個大坑,表現出了一定程度的憤怒,但是仍然很盡職的建議三個人跟隨自己去醫院進行全面檢查。在他看來,三個人從五六米高的立交橋上掉下來,不太可能幸運到只劃傷了腿,很可能受了其它的傷害還不自知。
如果讓他知道三個人在從立交橋上掉下來之前,還曾經水平飛行了二十幾米的距離,恐怕就要直接帶三個人回去做切片研究了。
冷月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好心,推開醫生,自己鑽進救護車裡處置腿上的傷口。醫生還想再勸,這時前面有人跑過來叫他,說有一輛摩托車撞上了小汽車,傷員需要醫生。
救護車裡只有急救醫生和司機兩個人,聽說前面出了車禍,再顧不上冷月三人,拿了急救箱跟着來人往前跑,然後果然發現一輛摩托車撞進了小汽車的側門裡,幾乎把半個車門擠癟了,汽車司機被卡在車裡,半邊身子都是血。
醫生嚇了一跳,跑過去檢查車裡的司機,然後確信自己沒辦法把他弄出來,只能老實等待消防員。他處理了一下傷員之後,又回頭大叫道:“摩托車上的人呢?”
這一下身邊的人都不說話了,醫生氣急,大叫道:“這摩托車總不會是無人駕駛。”
於是有人指了指天上,“摩托車上的人……飛走了?”
醫生一愣,莫名其妙地跟着擡頭往上看,心想怎麼會飛走了,難道開摩托車的是個“鳥人”?
這時冷月已經處理完了自己腿上的傷口,直接拿救護車上的訂書器把撒開到大腿根部的褲管釘了一下,然後從車裡鑽了出來。一眼就看到凝霜守在車旁,丁塵卻不見了。
凝霜看到冷月的神色,立刻擡手向上指了一下,說道:“他在那裡。”
於是冷月擡頭就看到了丁塵正用一個類似猿人泰山在叢林當中盪鞦韆一樣的經典動作翻上立交橋的防護欄杆,然後直接站在欄杆上,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如果這時手裡能再拿上一根金光燦燦的棍子,就可以起bgm了,作者官方推薦《敢問路在何方》。
橋上橋下看熱鬧的吃瓜羣衆不知道丁塵這真是在看路,還以爲他在秀造型,頓時引來一片叫好聲。
丁塵並沒有在上面站起來沒完,而是很快就又翻身從欄杆上跳了下來,順着剛纔上去的路原道返回。看到丁塵順着一端還掛在立交橋上的橫幅往下滑,冷月這才猜到原來他剛纔就是順着這根橫幅爬上去的。
丁塵下來的速度絕對比上去的更快,幾乎一轉眼就已經落到地上,伸手放開了橫幅,向兩個女孩招手叫道:“我看到那輛車了。”
大家都說站得高看得遠,但是這個結論其實是有前提的,冷月和凝霜的家也挺高的,但是站在窗戶看出去,遠處只有白茫茫一片真乾淨,倒是看腳下比較清楚,不過反而不如低一點的樓層效果好了。
丁塵今天的運氣不錯,深秋的上午氣壓比較高,所以霧氣不重,讓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輛瘋狂的步兵戰車。
呂南仁搭乘的這輛步兵戰車離丁塵的直線距離不算遠,所以三個人這次沒有再尋找代步工具,而是直接越過公路旁邊的隔離帶,跑了過去,很快就看到烏渙烏渙的人羣。
大多數時間裡,丁塵都對圍觀羣衆這個職業沒什麼好感,街上倆人吵架都能興致盎然地看半天,也不知道看個什麼勁,有那工夫回家睡一覺不好嗎?免得家裡的田都讓經濟人種了。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表示了適當的理解,因爲畢竟這次的道具比較威猛,而且價值不菲。當然最重要的是,呂南仁開着這輛步兵戰車停的位置也充滿了戲劇性——他直接把警察局的大門給撞倒了。
丁塵的視力相當好,雖然隔着那麼多人,但是仍然一眼就看到了大門旁邊掛着的牌子,上面白底黑字寫得很清楚——第一區警察局大橋南分局。順便說一下,首都區的官方名稱是“第一聚集區”,就和濱城其實不叫“濱城”一樣,首都區其實也不叫“首都區”。
當然人羣還是阻擋了丁塵的視線,所以有件事他還是沒看到,大橋南分局門口是有人站崗的,可惜呂南仁衝進來的時候把人嚇跑了,只剩下倒扣在地上的木製崗亭,無言地訴說着自己的委屈之情。
丁塵三個人晚了一步,警察局門前已經被吃瓜羣衆包圍了,所以他踮起腳尖看了看,就決定先不往前面擠。裡面的人太多了,而且離步戰太近,萬一呂南仁把倒車檔當成前進檔,車後的人連跑都沒機會。
他正四下尋找可以立足的制高點的時候,已經衝進警察局院子裡的步兵戰車突然就開火了,車上的十二點七毫米機槍對着院子裡唯一的五層大樓打出一條長長的火鞭,一樓的窗玻璃和外牆建築材料頓時比翼齊飛,四處亂跳。這也就是首都區地處北方,建造房屋的時候需要考慮保暖,所以外牆比較厚,要是換成南方的樓,這一下就打穿了。
聽到槍聲突然響了起來,丁塵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然後纔想起來呂南仁不可能向身後射擊,他重新站直了身子,看着面前騷動的人羣,向冷月問道:“這傢伙瘋了?”
冷月一攤手,“這些傢伙本來就是瘋子,要不然你以爲我們陪你玩命有癮嗎?”
呂南仁是不是瘋子還得兩說,但是至少他覺得自己離瘋不遠了。昨天他和兩個戰友從酒吧出來後,就遇到了警察臨檢,然後從那兩個保護他的士官身上搜出了手槍。
首都區對槍械的要求很嚴格,普通人嚴禁在公共場合攜帶槍支,校級以上軍官佩槍不得顯露出來。
呂南仁的父親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兒子辦事不怎麼靠譜,所以呂南仁這次來首都區參加表彰大會,專門安排了兩個人貼身看着他。
呂家雖然威震西北,但是也沒闊氣到安排兩個少校陪呂南仁的份,所以這兩個人都是士官,在前線的時候,本來就是呂南仁的警衛。要說起來,呂南仁這傢伙吃軟不吃硬,也就是這種平時感情很好的人能管住他。
呂南仁當然知道首都區的禁槍規定,但是並沒有當一回事,而且要說起來,他堂堂一個少校,沒事也不會有人不開眼來搜查他。
沒想到丁塵三人在首都區外射傷兩名警察之後,引起了警察系統對軍人的憤怒,再加上呂南仁在酒吧裡戲弄警察,新仇舊恨一起來,就被人盯上了。
呂南仁行事雖然囂張,也知道這次的事情是自己理虧,所以老老實實跟着警察去了橋西分局,安心等待總部來領人,甚至已經提前想好了回去被關禁閉的處罰,沒想到左等右等一夜過去了,直到早上也沒等來人,卻直接被釋放了。釋放他的警察通知呂南仁說,他那兩個戰友昨天突發疾病被送進醫院了。
呂南仁當然就覺得懷疑,不過還是先離開了警察局趕去醫院,正好趕上醫生給其中一個人開死亡證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