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丁塵覺得自己要風中凌亂了。程斌和蘇櫻都和他說起過十四區,不過程斌當時語焉不詳,蘇櫻好歹和他相互瞭解得更加深入,所以說得多了一點,但是最終的結論也是說,十四區在共和國是個禁忌,大家都諱莫如深,能不提最好不提。結果現在鍾其生上來就問他知不知道十四區,這讓丁塵怎麼說?
程斌和蘇櫻都是濱城情報系統的人,所以知道一些共和國從前的秘聞,難道鍾其生也是幹情報工作的?
丁塵在公寓見到過濱城情報系統的大BOSS“他”,在他的印像當中,要不是當時“他”是從天而降,直接出現在公寓門前的話,扮個普通人都不用化裝,可不像鍾其生這樣就差把“我很牛B”寫在臉上了。
鍾其生說話的時候,目光就緊緊盯在丁塵的臉上,丁塵心裡細微的變化當然瞞不過他。
不過一般來說,人的變化並不能完全反應出心裡的想法。更不要說丁塵其實並不是七情上臉的人物,所以鍾其生髮現了丁塵的驚訝和懷疑,卻從無看出這些心思的具體內容,於是理所當然地猜錯了方向。
他向丁塵擺了擺手,說道:“我叫鍾其生,你沒聽說過我?”他看着丁塵,皺眉說道:“你還真什麼都不知道!張路爲什麼要帶你到這裡來?”
“這個我倒是可以說說。”丁塵很熟練地避重就輕,把自己和張路偶遇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中間藍葉也處理完了兩個倒黴蛋,走了過來,坐到丁塵的身邊。有人給她倒了一杯紅酒,她接過來輕聲說了聲謝謝,但是並沒有喝,只是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鍾其生聽丁塵說完,點頭說道:“張路在城外就被襲擊了?”他側頭向身邊的安保負責人問道:“昨天上午的警報是不是這件事。”
“一會我讓人去問一下。”安保負責人欠身說道。很明顯,他現在最不放心的是丁塵,所以並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鍾其生的身邊。
鍾其生嗯了一聲,又向丁塵說道:“我不打擾你們兩個年輕人敘舊了,不過很長時間沒見過小藍,你倆有沒有興趣到我的家裡吃頓飯?”
丁塵愣了一下,轉頭去看藍葉,藍葉微笑道:“我還要跟葉叔叔回去,時間上恐怕來不及。”
鍾其生點了點頭,擺手說道:“那就算了。”說完他站起來,大有深意地看着陪他一同起身的丁塵,“我的確很想知道你從前的事情。”
“會有機會的。”丁塵淡淡說道:“既然您是藍葉的長輩,有機會我一定和她一起登門拜訪。”
鍾其生笑了起來,搖頭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連‘侯教’都不說了。”
說完他又向李述說道:“你不是有話要問他嗎?這就問吧。”
李述猶豫了一下,他實在弄不明白丁塵的身份,但是似乎鍾其生很看重他。他想了一下,也沒想出怎麼迂迴問出自己的問題,乾脆直說,“下午的時候,你們是怎麼知道警方的部署的?”
丁塵愣了一下,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啊,我可一直在這裡沒出去,你別亂說話。”
鍾其生笑道:“李警司的意思是說,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提前知道警方的部署。”
丁塵看了他一眼,又轉頭去看藍葉,後者垂下頭根本不看他。顯然是不願意在鍾其生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意圖。於是丁塵向李述笑道:“這個我倒是可以猜一下,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入侵警方的計算機系統。”
他攤手說道:“多開個終端就行了。”’
在計算機技術方面,李述基本就是個白癡,而且在這個時代嚴控互聯網絡,普通人連計算機都接觸不到,當然也沒有有關黑客的新聞——就算真有計算機信息失竊的事情發生,那也是高層內部矛盾,根本不可以公開出來。
所以李述的懷疑一直在人的身上打轉,從來沒有想過還可以打計算機的主意。他吃驚地看着丁塵,問道:“這怎麼才能做到?”
丁塵攤手說道:“我就是無責任猜想。”
李述還想再問,鍾其生擺手說道:“有個思路就可以了,我也很受啓發,回去之後可以組織人手專門研究一下。”
然後他對丁塵笑道:“看起來你從前生活的地方保留下來的東西很多啊。”
“只是一些基本知識而已。”丁塵隱隱猜到了他在想什麼,只能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鍾其生點了點頭,向藍葉和丁塵告辭,就帶着還在明顯走神的李述離開了。
丁塵陪着藍葉把他們送出了酒吧,看着鍾其生的車隊絕塵而去,這纔回過頭來看着藍葉,張開雙手說道:“來抱抱?”
藍葉伸出右手,用修長的食指點住丁塵的胸膛,似笑非笑地問道:“誰和你在這裡?葉黛嗎?”
丁塵頓時有些尷尬,“你怎麼知道是女人?”
“我可是醫生。”藍葉說道,她看了一眼留下來等她的那輛汽車。張家派來的司機還坐在車裡,於是向丁塵搖頭嘆息道:“先進去再說吧。”
丁塵嘆了一口氣,剛纔送走鍾其生之後,有那麼一個瞬間他還想過三飛之類的名詞,但是藍葉剛纔的表情已經毫不留情地打碎了這個幻想,特別是她還提到了葉黛,一下讓丁塵高漲的內分泌水平恢復到了正常。
他搶先一步拉開小門,跟在藍葉後面走進了酒吧,看了看仍然站在角落裡的兩個軍人,疑惑地問道:“這是你的保鏢?你參軍了?”
“人民軍隊保護人民不是應該的嗎?”藍葉說道,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丁塵,“不把你的紅顏知己叫出來嗎?也許我們可以平等交流一下。”
鍾其生上車之後,就坐在座位上閉目深思,車隊開出了一段距離後,他才慢慢睜開眼睛,看着坐在對面的安保負責人,問道:“他背後好像有個很大的紋身,你看清楚了嗎?”
安保負責人搖了搖頭,“那件外套遮住了,我只看到下面好像是一團火。”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鍾其生點了點頭,搖頭笑道:“十四區啊,你說我要是告訴小笛子,她會不會感興趣?”
他並沒有等待安保負責人根本不可能的回答,伸手拿起了身邊的電話,“給我接首都區,保密線路,我自己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