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規定最大,這一點丁塵已經從tifa身上領教過了。所以即使丁塵對這個在面前不斷飛來飛去,完全不用化妝就可以出演恐怖片的人頭再有意見,他也沒辦法讓它弄出個不可描述的身體來。
不過好在他也不是來過眼癮的,他又不是公爵,真要看的話,別說專門爲他定製的tifa,就算是身邊的琪琪也比這個男人頭好看。
所以丁塵其實對這個自稱叫聞西的傢伙最感興趣的地方是它存儲器裡的資料。
簡單地詢問了一下之後,丁塵得知這個看起來毫無美感的人頭從前隸屬於一家研究機構的圖書館。
按照設計來說,聞西可以同時供應100人同時查詢資料的需求。
於是丁塵立刻就對這家研究機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他想來,一個圖書館都能夠擁有這種人工智能技術的機構肯定相當高大上。
可惜在他的記憶當中,實在想不起來在這一帶有什麼地方能夠對得上號。
聞西的智能程度看起來要比tifa低得多,雖然他有更加明顯的人格模擬模塊,但是顯然不如tifa那麼聰明,至少對丁塵和琪琪毫無戒心。
當然這個很容易理解,畢竟他的定位是圖書管理員,日常工作就是爲每個來到這裡的人解答疑問,並不需要考慮安全方面的問題,並不是每個圖書管理員都有凌雲志,時刻想着舊貌換新顏的。
顯然聞西的建造者要比tifa的建造者有節操得多,所以留下了足夠多的信息,甚至還有附近的地圖。於是丁塵輕鬆地查閱到了聞西所屬科技機構的分佈圖,然後很高興地知道那個現在長滿了樹的大坑就是研究所主要建築的所在地。
看起來聞西並沒有意識到漫長的時光意味着什麼,當然也不知道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大坑,自己曾經附庸的主體建築已經蕩然無存了。
它拒絕告訴丁塵這個科研機構的主要職能,但是並沒有隱瞞科研機構的名字,所以丁塵從“中國北方工業大學人工智能所”這個名字裡,很容易猜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很明顯,這個大坑從前是研究人工智能的,難怪連圖書館都能使用聞西這樣的ai。
丁塵當然知道北方工業大學的名頭,事實上他就是在這所大學讀的碩士。這所大學以機器人和小型核聚變技術著稱,丁塵倒是沒聽說過自己的母校還研究人工智能,看起來水平居然還不錯。
聞西給丁塵的定位是guest,所以並不肯透露太多的技術資料。好在丁塵對於這裡的科研成果也並不感興趣,既然聞西沒有像tifa那樣被重置了數據庫,那麼顯然他應該知道一些tifa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聞西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將透露出的資料有什麼需要保密的地方,很盡職地爲丁塵提供了它所知道的東西。
聞西提供的大部分內容都是丁塵知道的,比如席捲三大洲的宗教戰爭;還有美洲的顏色革命,民黨和普世派的鬥爭;中國在太空科技方面的一枝獨秀等等。然後一段很簡短的資料引起了丁塵的注意,他在軌道艙駐訓的日子裡,一位姓葉的中國科學家發現了中子抑制技術,理論上可以抵消核裂變的影響。
聞西提供的一份新聞評論當中,有人大聲疾呼,曾經籠罩在全人類頭上的核陰影終於被驅散了。全世界多個地方舉行了大規模的慶祝行動,這位名叫葉知秋的科學家當年榮獲諾貝爾物理學獎提名,最後獲得了諾貝爾*。
丁塵看到這段文字的時候,覺得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從什麼時候起*不發給嘴炮了?
但是很快後面的新聞就讓丁塵顧不上考慮這個問題了,隨着核威懾的失效,各個有核國家開始把腦筋打到了核武庫上面,更多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得到了真正的應用,然後戰爭規模迅速升級,在歐亞大陸交界處爆炸了二戰之後的第一顆用於實戰的原子彈,將一座聞名世界的古城毀於一旦。
從時間推算,那正是丁塵在軌道空間站遇襲的時候,但是聞西的資料裡並沒有關於軌道空間站的資料,所以丁塵沒辦法據此推算出後來發生了什麼。
這是一件預料之中的事情,這裡畢竟只是一家科研機構,並不足以瞭解到軌道突擊隊的信息。
後來還有一些零星的信息,在這些信息裡提到北方工業大學開發出一種新的人工智能算法,一舉打破了人工智能只能在指定領域內進行優化的限制,開始正式全方位介入人們的日常生活。
同時因爲核武器的應用,國內開始提升戰備級別,同時表示願意向戰爭地區提供中子抑制劑以消除核污染。
聞西的信息到此爲止,顯然後來不久它就遭到了打擊,主體建築全毀,獲取信息的通道也被切斷了,再也無法更新數據。
丁塵發了一會呆,然後纔在琪琪的提醒下恢復過來。琪琪很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
“我只是在想。”丁塵說道:“愛因思坦和奧本海默如果還活着,不知道會怎麼看葉知秋的成就。”
“科學家們的發現是無罪的。”聞西說道。丁塵覺得至少它的情感模塊要比tifa的高明,因爲爲了配合自己說的話,聞西還作出了很無辜的表情。
“是啊。”丁塵點頭說道:“我同意這個看法。所以唯一的問題是,諾貝爾*發給葉知秋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太明白這裡面的邏輯關係。”聞西困惑地說道。
“如果你有*獲得者的名單就能理解了。”丁塵說道:“我不想放地圖炮,但是隻要和中國有關的,這個獎就從沒和平過。”他攤手說道:“我一直懷疑那些評委的帽子曾經被中國人刷過顏色。”
這種老司機的言論顯然超出了聞西的理解能力,但是這時丁塵手上的pip機震動了起來,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發現tifa發來一條訊息——“把pip機接到它的數據接口上。”
“你要幹嘛?”丁塵說道:“我記得你不能主動和外界聯繫。”
“所以才讓你去啊。”tifa秒回得理直氣壯,“我需要它的資料。”
丁塵撓了撓頭,向聞西問道:“我可以下載資料嗎?”
“你需要先拿到授權。”聞西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不能爲遊客提供下載服務。”
“那麼數據據口在哪?”丁塵問道:“這個不需要權限吧?”
果然聞西很詳細地向丁塵描述了數據接口的位置,然後丁塵在它的抗議聲中從pip機裡扯出一根串行線,強行插了上去。
“這樣作是沒用的。”聞西說道:“我不會爲你提供服務……”
但是它的話突然就中斷了,在鏡面顯示器上變成了一個卡滯住的圖像,揚聲器裡開始發出一陣連續的靜噪聲,聽起來倒像是某種呻吟。
丁塵拍了拍手,站起身對着聞西豎起中指,罵道:“口嫌體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