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意識到自己對丁塵的態度不符合戀人的標準之後,葉黛就很努力地作出了改變。從這個角度上來看,她其實還是很看重這段感情的,非常願意爲了維護對丁塵的感情而作出改變。
爲了達到這個目地,她用上了一個工程師最常用的辦法,那就是給自己制定了一條原則,無論作什麼事之前,都會先想一下丁塵。
從結果上看來,這是一個效果很好的辦法,但是有一個後遺症,那就是讓葉黛經常性的會分心,特別是在不知道丁塵正在幹什麼的情況下。
所以一整天心神不寧的葉黛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地下室裡復裝子彈。隨着公寓室外工作量的減少,更多的婦女被解放出來,開始分批加入這項對於公寓來說最有錢途的項目當中去,而第一批跟隨葉黛工作的婦女也已經積累了足夠的經驗,可以承擔帶新人的任務,所以葉黛終於可以不必再時刻盯在那裡了。
葉黛怎麼說也是五人組中的一員,而且現在地位明顯已經超過了朱煜。如果再考慮到霍斯和李響兩個人身份的特殊性,老爹退休之後五人組首腦的位子幾乎已經非葉黛莫屬。作爲下一代的最高統治者,葉黛還是要點面子的。就算再思念丁塵,也不會像個怨婦那樣坐在樓頂上努力變石頭,所以她乾脆跑到小餐廳幫卡洛準備晚飯。
昨天晚上送走範大隊長一夥的時候,葉黛主動叫卡洛陪到丁塵身邊。從那之後,卡洛對葉黛就更熱情了,熱情當中還透着一絲小心翼翼。
不過她到底年輕,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心思,所以並不在葉黛面前避忌流露出思念丁塵的想法。
兩個人此時各拿了一根前端釘了個方型木板的棍子在大缸裡用力攪動,搗爛缸裡的果子,好讓它們能夠更快發酵。
這算是個力氣活,但是男人們通常不願意幹,因爲這是個重複勞動,實在沒什麼技術含量,而且其實女人們的力氣也是可以勝任這份工作的,也就是過程慢一點而已。
卡洛雖然很能打,巾幗不讓鬚眉,但是力氣畢竟有限,捅了水缸一會後,就有點氣喘。於是停下來休息一下,向葉黛問道:“葉子姐,丁哥他這次會帶什麼回來?”
葉黛的力量並不比卡洛強太多,但是她的計劃性更強,耐力也好,刻意控制速度,不像卡洛動作那麼激烈的話,可以連續不停的撐很長時候,所以這時只是呼吸略微有些粗重。
她專心盯着水缸裡面的爛果子,用力揮動手裡的木棍,一面心不在焉地說道:“這我怎麼會知道?”
“拜託。”卡洛說道:“有人看到你昨晚睡在他的房間了。”
這次葉黛擡頭看了她一眼,不滿地說道:“誰這麼喜歡多管閒事。”
卡洛吐了吐舌頭,知道自己說露了嘴。但是立刻決定即使惹葉黛生氣,也絕不能出賣消息來源。
好在葉黛並沒有追究這種事,她不像卡洛那麼天真,真的以爲告訴她這個消息的人是爲了她好。熟人社會的一個壞處就是你不可能和所有人當朋友,一個人和你分享關於另一個人的秘密之後,轉身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去和另一個人分享關於你的秘密,也就是卡洛這樣的小姑娘纔會把這種人當成朋友。
她向卡洛說道:“昨晚他很早就離開了,我睡在他的房間裡只是因爲想用他的燈看一些資料。”
“呃。”卡洛很認真地點頭,表示自己相信葉黛的解釋,然後又問道:“要不你搬下來和我一起住吧,我房間裡有電燈。”
卡洛的房間在老爹的隔壁,也在一樓,所以房間裡也是有電的。她不知道丁塵爲什麼不能給整個樓接電,但是如果葉黛需要用電,卡洛不介意和她分享房間,畢竟葉黛都主動和她分享丁塵了。
葉黛搖了搖頭,低下頭去專心搗果子,“這次回來,我估計整座樓都應該能接電了。”
公寓到現在爲止只有一樓通電,是因爲丁塵還沒有時間重新檢查其它樓層的電線老化程度。經過在一樓貿然通電的教訓之後,丁塵對於使用樓裡舊有的電線路有了很大的顧慮,畢竟這時代可沒有一一九可打,真要是一把火燒了公寓,這一百多號人的生活就成了大麻煩。所以丁塵寧可慎重一些。
如果能搞到足夠長電線的話,其實丁塵是希望布明線的。雖然看起來亂了一點,但是勝在一目瞭然,真有了什麼問題,也容易排查。
葉黛有足夠的專業素養理解這些,所以丁塵也願意和她解釋。但是這些話就沒必要和卡洛說了。所以葉黛只是告訴她其實是可以給全樓通電的。
卡洛也沒有多問。無論葉黛還是丁塵,在她的心目當中都是很厲害的人,尤其是丁塵,看起來似乎無所不能,卡洛當然不會懷疑。
其實這也就是卡洛,如果換一個人,都不會相信葉黛剛纔對於在丁塵房間過夜的解釋。畢竟卡洛也見過丁塵的那個電池燈,想把它拿到自己房間裡實在非常容易,用手一拎就走了,實在用不着專門搬到丁塵的房間裡去睡。
實際上就連葉黛自己都沒有想明白,爲什麼那天在丁塵離開後,自己會仍然留宿在丁塵的房間裡,而不是回自己的房間去睡。
葉黛雖然拒絕了卡洛的邀請,但是卡洛也沒有覺得難爲情。畢竟公寓房間多,她又早早喪母,很小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人睡了。所以在她的心目當中,並不覺得和別人分享房間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想來葉黛也是一樣。
因爲這個插曲,接下來的時間裡,兩個人就有些沉默,於是卡洛拿起木棍又重新開始努力工作。
這時走廊裡突然響起了警告的鈴聲。讓兩個女孩都嚇了一跳。
所謂站得高看得遠,所以公寓的嘹望哨一直佈置在五樓的樓頂上。爲了解決通訊不便的難題,所以在每一層樓的走廊裡都安裝了一個鈴鐺。在樓頂上的人如果要發出警報,不需要往樓下跑,只要在樓頂上拉動繩子,樓下走廊裡的鈴鐺就會響起來,提醒大家有意外情況發生。
聽到鈴聲,葉黛和卡洛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扔下手裡的木棍,轉身向餐廳外跑去。卡洛直接繞到吧檯後面,從裡面抽出一支*扔給葉黛,自己也順手帶了一隻長槍,跟在了葉黛的身後。
兩個人提着槍從樓裡衝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朱煜拿着一支步槍站在樓門口叫樓外的人回到樓裡,同時指揮先跑出來的人佔據防禦位置。
公路下的地雷太危險,所以今天一早就已經起出來了,但是樓裡的機槍都還在,足以應付小股敵人的突襲。
看到兩個女孩從樓裡衝出來,朱煜揮手大聲喊道:“回樓裡去。”
卡洛很聽話地站住,打算服從命令。但是葉黛沒有搭理朱煜的指揮,擡頭向樓頂上大聲叫道:“出了什麼事?”
她喊了兩聲,樓頂上的哨兵這才探出頭來回應。他指着舊城方向叫道:“一輛汽車……不對,是馬車……也不對,是馬拉的汽車。”
葉黛狐疑地看了朱煜一眼,問道:“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朱煜也有些惱火,他剛纔聽到警報的時候,只顧着佈置防禦,忘記問清楚原因了,現在看來這更可能是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