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張肅先是一楞，接着一個箭步衝到劉天吉牀旁，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薅住他之前被砍掉的手掌，捏了捏，有彈性，有溫度！
“真手？”
張肅心中震驚的看向劉天吉，眼看着四周圍幾人臉上跟着浮現出驚愕的神色，他連忙壓制住情緒。
“是真手，我斷肢重生了，肅哥，你敢信嗎？”
劉天吉臉上都要開花了，雖然眼睛看東西還是黑白色，但手能長回來已經是天賜大恩！
敢信嗎？
當然敢，就在眼前有啥不敢……
“爲什麼會這樣？”
張肅並沒有第一時間高興，他知道陳涵舟如今的遭遇，自然會警惕劉天吉等被咬的人後續反應，擔心他們也會出現類似情況，轉頭看向對面牀上的柯智愚。
“我，我也好了，閻羅王，謝謝，謝謝你救命之恩！”
柯智愚見張肅看了過來，連忙轉動康復的手掌，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初張肅那果斷的一刀，如果不是及時砍斷患處，可能已經噶屁，如今不僅重獲新生，手都長回來了，妥妥的奇蹟！
“我替你們感到高興。”
張肅同樣檢查了一下柯智愚的手，如假包換，嶄新的手掌。
說話的同時，張肅忽然察覺到一縷特殊的情緒波動。
劉天吉和柯智愚的激動興奮相當強烈，幾乎不用費勁就能辨認，段五湖屬於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滿心的好奇和迷惑，就連站在書桌前的謝言山也是困惑和思索，心緒一團亂麻。
這些情緒都很好解釋，可那一抹淡淡的急切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要着急？有什麼事情需要着急？
“能夠斷肢重生的確值得慶賀，不過我想知道……付博士，謝博士，這是怎麼做到的，這麼重大的突破，如果不知道原理，未免可惜啊！”
張肅目光落到兩位科研人員臉上。
“這個……”
謝言山客氣的跟張肅笑了笑，之前對方一進來就被劉天吉喊住了，都沒來得及打招呼，見對方看着自己，他滿臉的沉思之色，還夾雜着尷尬：“這個嘛，這個現象應該和全能幹細胞有關，不過具體的我也沒有眉目啊。”
斷肢重生一直是人類醫學上想要攻克的難題，一直到災難爆發之前都還停留在實驗室階段，沒有明顯的突破。
劉天吉和柯智愚的遭遇對於人類來說相當炸裂，但放眼自然界裡面壓根不算啥，植物就不提了，即便是動物裡面也有很多能夠斷肢重生的選手，依靠的就是全能幹細胞和多能幹細胞。
“會不會是屍變阻斷液的效果？”
張肅追問，同時把目光挪向付偉軍。
感受到張肅的目光，付偉軍心中咚咚重跳了兩下，攥着輪椅扶手的手都緊了兩分。
“謝博士的推斷很有道理，根據我的推測……斷肢重生應該是兩位體內喪屍機器人跟人體細胞之間發生了某種關聯，不排除屍變阻斷液從中起到催化作用，至於究竟是什麼原因，需要精密儀器才能檢測出結果。”
付偉軍說完，略顯遺憾的攤了攤手，意思很明顯，以目前的硬件條件，研究已經走到盡頭。
“噢？是這樣嗎？”
張肅心中保持平和，所有情緒統統消失，這讓他能夠更精準的感知周圍人的情緒，在駁雜的波動當中他並沒有感受到遺憾，但他卻察覺出付偉軍內心的緊張和慌亂。
擱以前，要是有如此重大的發現，付偉軍一定是興奮伴隨着激動，還一會迫不及待的想要深入研究，但現在是什麼反應，一會着急，一會緊張，一會慌亂，這情緒就明顯不對勁！
謝言山順着張肅的問話點點頭：“是啊，不進入微觀世界，我們始終停留在表面，只能靠粗糙的實驗來慢慢摸索，不光效率慢，很多實驗根本不敢嘗試，得不出結果。”
張肅沒有搭腔，反倒是看向劉天吉：“小劉，我來問你，兩位博士除了給你注射屍變阻斷液，還有用過其他藥物嗎？”
問話一出，房間內氣氛瞬間有些凝固。
按道理這話不應該問患者，而是應該問施救者更禮貌一些，但是張肅沒有必要跟懷疑對象講禮貌。
段五湖感覺出氛圍不對，他臉上思索和好奇褪去，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付偉軍，結果只是一眼，他心中便咯噔一下，暗道糟糕。
他和付偉軍末世裡相識，在一起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彼此之間非常瞭解，生活當中的交流都很有默契，所以僅僅是一個眼神，段五湖就看出付偉軍隱瞞了什麼！
“其他藥物？倒是有……”
劉天吉擡起重新生長出來的手掌，指向付偉軍：“之前你走了，付博士來給我們送了些藥，但是沒啥特殊的，就一些陣痛藥而已。”
“鎮痛藥？”
張肅看向謝言山，問道：“謝博士，劉天吉和柯智愚的情況，需要鎮痛藥嗎？”
“唔……”劉天吉舉了舉手，搶先回答道：“肅哥，我其實不需要，因爲我到現在依然都沒有痛覺，不過大笨他還是能感覺到疼痛。”
大笨，劉天吉給柯智愚起的綽號。
“據我所知，不……”
“不用問了！”付偉軍忽然仰起頭，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坦然道：“是我給他們吃了些不尋常的東西，所以才發生了這件事！”
話音落下，現場的人都無語了。
“這，啊，這這……”
作爲服用藥物的當事人，劉天吉和柯智愚大眼瞪小眼，只感覺血都涼了一些。
謝言山瞠目結舌的看着付偉軍，暗忖這也太大膽了！
段五湖則擡手捂臉，很是無奈，心中還有些慌張。
張肅抿着嘴，蹙眉看向雙手緊握着輪椅把手的付偉軍：“付偉軍啊，付偉軍，你說說你，是不記得我的話了嗎？我是不是說過，絕不允許在我們自己人身上做任何實驗？”
“屍變阻斷液好歹還能看做是治療，伱剛纔說什麼，給他們倆吃了一點不尋常的東西，那是啥，啊？肯定連你自己都不知道那東西有什麼效能，你就敢亂給他們吃，你瘋啦？”
斷肢重生的確值得關注，但張肅覺得付偉軍這種行爲非常惡劣，需要立刻阻止。
“是啊！偉軍，你怎麼能這樣胡搞！”
段五湖連忙幫腔，怒指付偉軍：“你這樣胡球搞有違科研精神，你這是在草菅人命，還不趕緊跟張兄弟道歉，還，還要給這兩位小兄弟賠罪！”
段五湖就像孩子在外面惹了禍之後的家長，而付偉軍就是那個惹事的熊孩子，劈頭蓋腦就是一頓數落，這事絕不佔理，如果不快點承認錯誤，只怕是不好收場。
“這個……我的手的確是好了，也算是陰差陽錯吧，嗐，這事……怎麼說也不能亂給我們喂東西啊，你你，你太不拿我們當一回事了！”
劉天吉本來想着自己斷肢重生都是拜付偉軍所賜，何必還計較那麼多，可當他看到張肅的眼神之後，立馬轉了口風，錯就是錯，何況斷肢重生到底是不是因爲某個奇怪的藥物還未可知。
柯智愚臉上表情複雜，作爲受害者，同時也是受益者，他想說點啥，可身份地位太過低微，最後仰起頭看向天花板，啥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