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狗東西，有一個算一個，都特麼畜生，全是死變態……”
“說，把從汽車園拉走的物資藏哪裡了？”
離着十多米，張肅聽到衛生間裡面趙德柱對絕對正義的人罵罵咧咧，一旁還有楊信齊的聲音，不過聽動靜，絕對正義的人並不配合。
變態歸變態，這些人的態度是真的強硬。
“你們就在這裡。”
張肅讓其他人等在外面，他獨自走進衛生間。
本身樂購商城內光亮就很有限，早就棄用的衛生間更是沒有任何照明，這會全靠人打着手電纔有些光亮，張肅不在乎這些，在他眼中每個角落都清清楚楚。
當他走進衛生間，便看到靠牆坐着幾個桀驁不馴的傢伙，說他們桀驁不馴有些擡舉了，更像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任由趙德柱和楊信齊換着法的咒罵，他們臉上始終帶着不屑，時不時還抽動臉皮嘲笑一番，有人抖着腿哼着歌，唯有手臂被砍的那人萎靡不振昏昏沉沉窩在角落，看模樣應該離失血而亡不遠了。
這一幕讓張肅不自覺的翻了個白眼，哪有這樣的隊伍，同伴都快要死了，這邊還滿不在乎，真不知道是心大，還是沒心沒肺，總之都差不多。
“肅哥！”
劉垚抱着胳膊靠在牆邊看熱鬧，見張肅走進來，連忙站直身子，指了指對面的女廁所，道：“絕對正義的後勤人員給關在對面了，那些人很識趣，都很安靜，不鬧，配合我們工作，這些傢伙恰恰相反，剛還有人抽冷子給了老楊一腳，哈哈。”
說起剛纔楊信齊吃癟，劉垚忍不住笑出聲。
“喂，你就是管事的吧……”
“我不要跟狗腿子說話，你過來！”
見到張肅來了，兩名正義使者頓時來了精神頭，還不忘挑撥離間。
“這裡沒有狗腿子，都是兄弟哥們，還有你們這羣煞筆，跟我說話要注意言辭！”
張肅走上前，啪的就是一巴掌甩在說狗腿子那人臉上，打得他嗷嗷叫。
“去尼瑪的，疼死老子了，喂，姓張的，你到底想不想活命了，這麼對待老子！”
“我活命需要靠你？你什麼東西……有話就說，不然一會就沒機會了！”
張肅站起身子俯視男子，想看看能不能問出點有用的。
“我沒機會？我看是你們沒機會了吧，趕緊給我們放了，要是再不聯繫我們老大，你們就等死吧！”
這個明顯很不珍惜機會。
“你特麼……”
“柱子，別激動。”
不過張肅並未跟他計較，走上前拍了拍趙德柱肩膀，接着對倔強的傢伙道：“如果真有喪屍來了，我們也會先把你們給推出去擋在前面，你高興尼瑪呢？”
這話一說，現場明顯停頓了兩幀。
張肅腦門上冒出一道黑線，難不成這些瘋子連如此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想通？
“一羣煞筆，被賣了還不知道？”
“老子真是……就被這樣一羣人給我老窩端了，我真是比他們還煞筆……”
楊信齊氣得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中的怨怒。
在他們眼中，正義使者呆愣了一下是在爲張肅提的事情所擔憂，但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
“你們特麼的別猖狂，老子啥都不怕，曹，就算喪屍來了，把這裡給淹了，我就當今天下午死在廠子裡，哈哈哈，老子連死都不怕，你們能拿我怎麼着！”
男子頓了頓之後露出猙獰的笑容，精神顯得有些失控。
現場的人都以爲這些人是瘋子，但張肅卻意外的發現男子眼底閃過一抹光，給他一種有恃無恐的感覺，只是這個有恃無恐的來源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勇氣嗎？
應該不是。
蹙眉思索，張肅忽然腦瓜中燈一亮，蹲下身子伸手拉開對方拉鍊，扒拉開繩子接着在對方內兜翻了起來。
“你特麼要幹嘛，喂，曹……”
“大兄弟，是要搜身不，我把他打昏方便些。”
趙德柱恨得牙癢癢，舉起拳頭就要揍。
“不用不用，找到了！”
張肅說着話，一個白色蠟丸出現在他手上，這是他能想到，這些人僅剩的依仗。
果不其然，當他從男子身上搜出白色蠟丸，被束縛着的正義使者們一個個眼中都閃過慌張，被搜走藥丸的男子更是氣急敗壞。
“你特麼，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我知道了……黃義驍他們就是被你們給……”
啪！
聒噪的聲音實在讓人心煩，這一巴掌是張肅甩的，反手直接抽了上去，力道非常好，懵逼又傷腦……
噗，噠噠噠……
一口鮮血吐到旁邊人身上，三四顆牙齒跌落在衛生間地上。
張肅毫不在意，轉過身將蠟丸交到趙德柱手上，道：“他們每個人身上應該都帶着這個，你們給搜出來，這是絕對正義研發的一種提升力量的藥物，有極強的副作用，我要帶回去給科研人員研究。”
“哇，這麼神奇的嗎？”
“這羣瘋子還能研究出這麼高級的東西？”
劉垚和楊信齊湊上前，好奇的看着趙德柱手中蠟丸。
“這些傢伙腦子大多不正常，我估計就是吃藥吃多了把腦子搞壞了！”張素彎腰拎起被一巴掌幾乎打暈的傢伙身上的繩子，接着又對衆人道：“警告你們別特麼私藏，之前那個姓黃的說過，這東西吃了會死的。”
如果只是閻羅軍團的人，張肅壓根不用叮囑，但剛加入天馬嶼的人就不好說了，尤其他看到劉垚一臉豔羨的模樣，紀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養成。
交代完了之後，張肅拖着死狗一樣的男子離開了衛生間，在地上留下一道手指粗細的血痕，並不起眼。
噗咚！
男子被扔到地上，半撅着屁股，造型怪異。
“這傢伙跟你有沒有仇？”
張肅看着田凡手持狗腿軍刀，一副大刀會戰鬥勇士的模樣，很想笑。
田凡看不到張肅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怒目瞪着地上的男子，道：“他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別人喊他禿鷲，這惡棍在廠子裡面欺男霸女，被他玷污的大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我有一次……有一次……”
“好好好，不用說了！”
張肅表情古怪的擺擺手，腦海中已經有了故事畫面，他身邊人也都是表情古怪，這年頭，成年人還有啥不懂的，無非就是菊花殘滿地傷嘛，瞭解瞭解。
田凡見到衆人表情頓時也明白被人誤會了，連忙解釋：“不，不是的，張大哥，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接着壓低聲音，顫抖道：“這狗東西有一次見我在清理屎盆子，就非要我……非要我嚐嚐，我不肯，他抓起來就往我嘴裡塞，還問我好不好吃！”
說起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田凡聲音雖低，但卻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憤恨。
周圍響起幾道喉嚨涌動的聲音，大家對噁心的東西免疫力很高，但想到田凡遭遇的那個畫面，還是忍不住有點乾嘔。
“很難理解……”
張肅做了一個很無奈的表情，實在不懂這樣做的樂趣是什麼，靠這種方式真能發泄壓力嗎？
真是有病。
“行了，時間不早了，動手吧，讓我們看看你的決心。”
張肅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從絕對正義的人踏進樂購商城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刻鐘，之前有個傢伙大喊“二十分鐘”被趙德柱給教訓了，但他還記得這件事，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如果判斷無誤，二十分鐘就是他們跟丁韋之間聯絡的時間限制，想到這裡，他摸了摸之前繳獲的對講機，一直安安靜靜。
“好！”
田凡十分認真的回答了一句，神態跟當初在加油站碰到的馬學綽如出一轍，但兩人的行動卻完全不同。
“我殺了你！”
田凡一聲吼，表達的意思十分直接。
踏步上前咚的便給了地上禿鷲一腳，幾乎沒有遲疑，手中軍刀便劈到了腦袋暈乎乎的禿鷲頭上。
噗呲……
聲音發悶，非常血腥，田凡臉上表情扭曲，卻沒有退縮的意思。
“啊……你個狗日的廢物，啊你……”
被砍了，禿鷲頓時清醒，黑暗交錯之中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情況，就感覺利刃一下接一下的砍向自己。
躲？
渾身被捆着，動都困難，根本沒地方躲。
叫？
叫破喉嚨也沒用！
“我砍死你，我殺了你，我弄死你……”
田凡好似魔怔，斷掉的胳膊很短一截，牽扯着衣袖胡亂擺動，因爲另外一條胳膊大幅度運動，鮮血、碎骨和肉渣隨着刀刃起起落落，飛濺得到處都是。
一旁於文等人感覺臉上沾染到星星點點溫熱的物質，臉皮抽動了一下，趕緊朝邊上讓了讓。
“媽耶……這小子下手挺狠啊，他胳膊和眼睛是不是這人弄的？”
趙德柱聽到外面的熱鬧，走出來一看，人都懵了。
“暫時還不知道他的眼睛和手臂是怎麼弄的，不過這些人每個都有必死的理由，藥丸都找到了？”
“找到了！要不要去後勤人員那邊翻翻？”
趙德柱從口袋裡面掏出藥丸遞給張肅，他們幾個人一起動手，飛快的就從那些人身上找到了蠟丸。
“一二三……真不少啊。那些人的話可以去搜搜，不過我估計沒啥收穫。”
張肅數了數蠟丸，足有十二顆，加上之前從黃義驍那裡找到的，共計十三顆。
“那你一會讓小陳弄吧，老譚剛纔通知集合，我先去了，拜拜！”
趙德柱鬼使神差的虛晃一槍，接着趕緊溜了。
之前就被張肅安排了一個閒職，導致他差點錯過了最精彩的戰鬥，這次他絕對不能龜縮二線。
“永遠擺脫不了莽夫的氣質！”
於文看着趙德柱隱入黑暗之中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
“老於你就知足吧，這姑爺絕對不差勁的！嗯？”
正說着話，張肅耳朵一動，從冒充丁韋那人身上找到的對講機響了。
“喂喂，二猴子，搞定了嗎？”
搞定了嗎？
張肅聽到這話真想笑，不知道這些人是過分自大還是愚蠢，或許是習慣了掠奪，已經不懂得和平相處，每時每刻都想着利用別人的信任和良知進行侵略，絕對是一顆毒瘤！
他拿起對講機，手指放在通話鍵上，想摁還沒摁，忽然不打算回話了。
一羣小瘋子的老大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貨色，這種時候刺激他沒準會做出什麼更加過激的行爲，不如就這樣順其自然，用沉默來回應，至於究竟怎麼想，那就隨他去吧！
張肅把對講機放回口袋裡，不理會丁韋。
“行了，行了，人都死透了，你剁肉餡呢啊！”
一旁，劉垚小心謹慎的拉住田凡，一把從他手上把軍刀給奪了過來。
“啊呼，啊呼……嗚嗚嗚……”
一頓瘋狂劈砍之後，田凡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多日的所有委屈都宣泄出來，顧不得地上血水，人往地上一癱。
“報仇的感覺挺爽吧，你做的不錯。”
張肅拍了拍田凡的肩膀，他是真的很難站在對方的角度來進行感受，因爲天馬嶼和絕對正義的氛圍完全不同，有些事情都無法想象。
“爽，爽極了……張大哥，我是不是挺厲害，我剷除惡徒了，呃……”
田凡感受到肩頭手掌的力量，腦瓜子逐漸清醒，看向身旁慘不忍睹的禿鷲，剛纔怒髮衝冠沒感覺，現在一看有點噁心……
“可以，有個爺們樣！來，你看看知道這個東西嗎？”
張肅誇讚一句，接着亮出一個白色蠟丸給田凡看。
田凡抹了一把眼淚，貼近了皺眉看了看，疑惑道：“像以前我小時候吃過的六味地黃丸……是嗎？”
“這是從他們這些所謂的正義使者身上搜到的一種藥，你在絕對正義的時候沒見過？”
張肅好奇的問道。
田凡尷尬的做了個古怪的表情：“張大哥，我遭遇意外變成現在這樣，被他們抓進去之後就是當苦力，根本接觸不到這些東西。”
“好吧……對了！這樣的傢伙那裡面還有好幾個，都交給你了，把握機會，加油！”
張肅拍了拍田凡肩膀，沒在意他錯愕的表情，接着看向劉垚道：“帶他去把絕對正義的雜碎清理乾淨，然後審一審那些後勤成員，看看有沒有什麼消息，我先走了。”
“張先生，這樣會不會矯枉過正？”
離開衛生間門前，於文輕聲問道，在他看來田凡的行爲已經證明了立場，繼續讓他處決正義使者可能會造成負面影響。
張肅卻搖搖頭：“一根彎曲的木條，如果只是壓直，鬆開還是會彎曲，必須朝反方向用力彎折，才能讓木條恢復平直，人也一樣，如果他能挺過這一關，以後就有機會跟着我們，不然只能留在這裡當雜工，看他的選擇吧。”
衆人默默點頭，能得到閻羅王給予的機會難能可貴，就看田凡能不能把握住了。
沉默之間，丁韋的聲音再次響起：“張鑫，還是廖有志，看來我的兄弟是栽了，很好，你成功的激怒了我，既然你不仁，那別怪我不義，今天晚上就是你們的死期！”
於文走在張肅身邊，自然也聽到了丁韋的話，他表情鄭重的看着張肅：“張先生，是否需要交涉一下，避免他做出過激的行爲。”
“都準備帶着喪屍往咱們這衝了，還要怎麼過激……他現在屬於光腳的，咱們變成了穿鞋的，跟這種瘋子沒啥好談，等他來了直接幹掉，一了百了。”
有些矛盾註定無法解決，有些錯誤註定無法彌補。
黑漆漆的街道上橫七豎八的躺着事故車，有的破爛有的側翻，一輛進口525i打着車燈，姿態從容的在夾縫中飛馳，它的後面跟着一片黑漆漆的身影。
駕駛位上，丁韋摘掉帽子，鋥亮的光頭顯得格外醒目，一條蜈蚣似的傷疤趴在腦殼上，十分猙獰。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眼中閃爍着憤怒冰冷的光芒，但卻看不見瘋狂的神色。
“瑪德，狗東西騙老子，樂購商城到底怎麼回事！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想到自己的手下杳無音訊，丁韋心中一陣氣悶，那是他最後的賭注，全部壓在了倖存者聯盟身上，但現在輸的連褲衩子都沒了！
“好，不回老子話，不管是你們背叛還是死了，還是張鑫，廖有志搞鬼，老子讓你們全都死，全部都死！全死了，整個樂購商城都是老子的，哈哈哈！”
瞥了一眼後視鏡，飛快的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前面的道路上，後面跟着上千頭狂暴的喪屍，還有幾頭壯如牛的怪物，如果車子稍微出點意外，下場就是萬劫不復。
但如果把這份“禮物”送到樂購商城，光是想一想丁韋就覺得很興奮，憤怒的臉上浮現出扭曲的笑容。
只是這笑容並沒有持續太久便僵硬在臉上……
“不能去，樂購商城有危險，我不能去……”
丁韋剛纔猛地出了半身冷汗，以他那大條的神經，一般情況根本不會這樣，就是那麼莫名其妙，就是那麼沒有預兆。
正是這種突如其來的生理反應讓丁韋瞬間警覺。
這種奇怪的感覺在末世之後救過他兩次，第一次他當時覺得是巧合，歸結於自己運氣好，第二次讓他意識到這或許是一種趨吉避凶的天賦，於是第三次出冷汗，他瞬間冷靜。
“事情太蹊蹺了，會不會倖存者聯盟那邊壓根不怕喪屍，那我就算引一萬頭過去那也是送菜啊，最後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不行不行，我已經沒有試錯機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那些廢物愛背叛就背叛，死了也活該，走人，對，我可以走，我還有退路，我可以溜之大吉！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這裡，丁韋彷彿開竅了一般，把着方向盤瘋狂大笑！
“誰說老子引了喪屍就一定要送過去的，哈哈哈，一羣狗東西，爺爺不陪你們玩咯！”
在車內拍打着方向盤，隨後打開窗戶將對講機給扔向遠處，接着又放慢車速，拿出一個手機設置些什麼，朝旁邊的廢棄的車子裡面一扔。
“踏着灰色的軌跡，盡是深淵的水影……”
嘹亮的歌聲在夜空中迴盪，瞬間就吸引了喪屍的注意，跑在最前列的喪屍們瘋狂撲向唱歌的汽車。
525i的車尾燈在黑夜中朝着樂購商城的反方向漸行漸遠，就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