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張封交代完任務,有些煩躁的李梟回到辦公室,端起茶缸一飲而盡,並將茶葉倒入口中一齊咬碎,表情盡顯猙獰。
主帥無能累死三軍,胡典這步棋走錯,也讓原本還佔據一定優勢的梟家變得如芒在背。
見李梟如此急躁,形如鬼魅般的阿俊忽然冷不丁冒了出來,輕聲說道:“梟哥,其實我們還有一步棋沒走。”
“什麼棋?”李梟皺眉問了一句。
阿俊張口解釋道:“阿承之前在光年埋了個釘子,叫王啓豪,他現在就在城北環城公路的項目組,除了葉磊張志陽以外,他算是工地最高層了。”
李梟瞬間眼前一亮,馬上回道:“就是那個叫老金的,安排進光年的?”
關於光年集團的資料,李梟絕對沒少做功課,所以阿俊一開口,他就明白了這枚棋子的重要性。
阿俊點頭應道:“對!只要我們手裡還握着王啓豪,在工地項目上我們就佔主動,蔣星他無論如何折騰,頂多就是拖延我們幾天的工期。但是我們只要把王啓豪一引-爆,城北的公路的項目整個都得炸癱瘓!”
“嘩啦!”
李梟稍作思索後,猛地站了起來沉聲說道:“如果還有這麼一枚棋子在,那他發揮的作用就不僅僅是工地的項目了。”
阿俊被李梟拿話一點,瞬間通透,忙接過話茬問道:“梟哥,你的意思是那個叫老金的?”
“對!既然都要整死,那就有一個算一個,先收點利息吧!”李梟的眼中再次流露出了那種所向披靡的神色。
…
放着舒緩爵士樂的小酒館內,曾銳易達葉磊圍坐在一張小圓桌前。
半個小時前,他們纔剛剛結束了一場和環城公路項目驗收官員的飯局。
要是擱在一個月以前,光年正如日中天的時候,像這種所謂的“小鬼”,壓根不需要曾銳等人親自作陪。
但現在時局發生了變化,本着“小心駛得萬年船”的思路,曾銳等人不但給足了面子,還給足了銀子。
環城公路的項目,本就是保質保量完成了,論質量絕對沒的說。
可飯後,易達還給三位甲方人員,一人塞了一張二十萬聯邦貨幣的銀行卡,無他,就爲了最後能夠完美驗收。
像這種虛與委蛇但又不可或缺的飯局,自然是吃不出什麼名堂來的,都覺得有些沒盡興的三人,就來到了這家常來的小酒館。
“嘭!”
三人一齊碰了個杯,曾銳便朝着葉磊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到底是我磊哥,點子不但多,還足夠騷!這李梟一下子偷雞不成蝕把米,估摸着鼻子都能氣歪!”
葉磊撓了撓頭,有些感嘆的說道:“我也沒想那麼多,那兩好漢的話我只聽了個大概,我琢磨着有棗沒棗先打一杆子再說,算好了時間就打了個電話給治保,誰知道還真成了!”
“你這不但打了棗,還打的人李梟滿身跳蚤了。光是環城公路的項目停工,這件事兒就夠他喝一壺了,我沒猜錯的話,包括他上面的領導,都該受不了了。”易達也在一旁附和道。
忽然,曾銳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表情嚴肅的問了一句:“磊哥,你真沒看出來,出手的是誰嗎?”
葉磊搖着腦袋回道:“對方捂得太嚴實了,加上又隔着面具口罩,聲音我也沒太清楚。如果非要說和誰相似的話,我覺得那動作模樣和鵬兒有點像!”
“鵬鵬!”
曾銳若有所思地應了一句,立即撥通了張鵬的號碼。
電話接通,曾銳將揚聲器打開,張口就問道:“鵬兒,你在哪呢?”
“我和小珊在商圈這邊一影樓談結婚照的事兒呢,這擺酒也沒幾天了,我照片總得搞幾張吧!”
張鵬那邊的環境很安靜,聲音也很清晰。
“那你下午在哪呢?”曾銳又多問了一句。
“我下午滿大街晃悠,想挑個滿意點的影樓啊!你也知道這小姑娘沒別的要求,就想把自己穿上婚紗,一輩子中最美的那一刻呈現出來。”
“行,那沒事兒呢,你忙吧!”
張鵬反問了一句:“怎麼了,有事昂?你這說話說一半,小心雞兒爛啊!”
曾銳笑着齜牙回道:“沒啥事,我就看你要什麼口味的皮炎平,回頭給你雞兒做做保養!”
“去你妹的……”
張鵬那邊率先掛斷了電話。
見電話掛斷,葉磊端起酒杯嘬了一口,問道:“不是鵬鵬?”
曾銳眼中的精光一閃,語氣篤定的回道:“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他!”
“對!”兩人之間的對話,易達也聽了一清二楚,當即表示道:“他壓根就沒在影樓,小珊要真坐在他旁邊,就剛剛不可能不說兩句話。”
“不說了,隨他去吧!反正還過幾天他就結婚了,只要結了婚,我們哪怕是翻臉也先把他整走,遠離了這場是非再說。”
曾銳扔下了這麼一句話,率先舉起了酒杯。
這酒一喝就喝了將近兩小時,啤酒是拿了一打又一打,就連當過多年雞媽媽的葉磊,都覺得自己有點力有不逮。
曾銳眼神也略微有些迷離,看人都快看不清了。
唯獨易達的臉色只是略微有些紅潤,整個人顯得精神狀態都還挺不錯。
就在曾銳和葉磊心裡都已經打退堂鼓了,易達又端起酒杯招呼道:“來來來!難得有機會,咱磊哥賞臉和我們一塊兒喝兩杯酒,磊哥!咱一塊兒整一個!”
“達哥!我叫你達哥了!咱喝酒就喝酒,沒必要一次喝到永垂不朽吧?過幾天鵬兒結婚,你還怕咱沒機會喝酒嗎?”
看着那碩大的扎啤杯,葉磊的內心也有些小崩潰。
易達舉着酒杯笑着說道:“有道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且不說磊哥略施手段就讓李梟栽了這麼大個跟頭,光是磊哥您現在和我們一塊兒重新搭夥幹活,就值得我敬你一個吧!”
“得得得!你別跟我拽詞了,你讀書多,我不跟你爭,這杯酒我先喝了昂!”
葉磊也舉起扎啤杯,仰頭一飲而盡。
當易達再次將扎啤杯倒滿,並把目光轉向曾銳時,曾銳感覺自己褲襠漲的都快爆-炸了,連忙眨了眨眼道:“我去放個水,馬上就回來!”
“我也去,我也去!”張鵬也跟着起身,兩人一塊兒往廁所走了過去。
五分鐘後,等兩人回到圓桌旁,只見三杯酒都已經倒滿。
“咕隆!”
曾銳打了個酒嗝,有些大舌頭的問道:“達哥,你這腿也還沒好,醫生都不建議喝酒,你非這樣整幹啥啊!”
易達點了根菸,輕聲回道:“行,我大哥都發話了,咱就喝完這一杯就不喝了,嘮會嗑就回家,行不?”
“行!那咱啥也不說了,都在酒裡了!”
見總算把易達這酒魔子勸住,曾銳主動舉起了酒杯。
又過了五分鐘,曾銳已經趴在圓桌上呼呼大睡了,葉磊也有些睜不開眼,正強打着精神和易達嘮嗑。
“磊哥,我請你幫忙盯的人,盯的怎麼樣了?”
葉磊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思路還算清晰的回道:“沒發現什麼大問題,他在工地也認真負責,聽說現在和大家都相處的挺好,志陽經常有問題還會找他一塊兒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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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我算了一下,他在光年這大半年,有數的沒數的錢大概拿了能有一百五十萬左右,可他卻全款在城東城南買了兩套不下一百二十平的房子,還有一個青年大街六十多平的臨街門面,你覺得就現在的物價,他能買得起嗎?”
葉磊原本還有些迷糊的雙眼瞬間明亮:“你的意思是,他背後還有人?”
易達點頭道:“對!人,你繼續盯着,適當情況下,我會給你準備點東西,借他的手,往外面透一透!”
“明白!”
“行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咱撤吧!”
葉磊好心問道:“好,要我送你們不?你這大哥喝的跟死豬似的,被人割兩腰子恐怕都醒不來,你這小體格怕挺難整回去!”
易達笑着回了一句:“沒事兒,大廖在門口等着呢,我倆收拾他一個,輕而易舉!”
“……”
喝完酒,葉磊打車回了工地,易達和大廖一塊兒攙扶着曾銳上了車,回到城北的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