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哥,麻煩你把我們趕緊往城北送!”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小虎通過後視鏡,確定對夥沒追上來之後,輕聲對牛德友說道。
牛德友反頭看了一眼,意識已經陷入模糊狀態的福超說道:“不行,從這裡到城北就算不堵車,最少也得一個多小時,你能堅持住,你後面這個兄弟可堅持不住了。”
小虎之所以想回城北,而不是留在城南醫治就是因爲光年在城南根基全無。
以目前的傷勢來說,只要他們去正規醫院,那醫院肯定得報治保。
可如果不去正規醫院的話,小虎還好,志陽和福超兩人身上的傷壓根就治不了。
主要問題在於,城南可是“月明星稀”的大本營,對方若是知道光年的人在這裡住院,那隨便使點絆子,甚至都不用自己出面,底下的人都會讓小虎難以招架。
若不是這樣,當初曾銳易達也不會連夜想法子將在青年街血戰受傷的兄弟們,轉回城北了。
可眼下,牛德友已經說的明確了,就你兄弟這個傷等到了城北,人十有八九都歇菜了!
一時之間,小虎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良久後,小虎張口說道:“友哥,那麻煩您了,就近把我們扔醫院門口吧!”
在小虎的認知中,今天的事兒自己一方本來就屬於被害者,即便自己拿刀捅人,那也是爲了保護自己和兄弟不受侵害。
就算真要判,頂天了也就是個防衛過當,滿打滿算判個三五年就算是大滿貫了。
不管月明星稀怎麼去運作這件事兒,也不能將黑白顛倒,愣是給他判死。
但如果他今天非得先回城北再治傷的話,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福超死在半道上。
自己關幾年沒啥,福超可纔是給二十五歲的小夥兒,就這麼死了,那明顯不值啊!
“你咋地一副家裡有人過世的表情呢?我在城南有朋友,人家原來也是路上跑的,專治這種傷!砍成半截了,都能縫合好,你們這種情況對他來說,不過說毛毛雨罷了!”
一向說話跟唱戲似的牛德友,自然看出來小虎臉上的擔憂之色從何而來,隨口就調侃道。
小虎一扭頭表情激動的看着牛德友,忙問道:“友哥,你說的是真的?”
“你友哥有兩個特點!”牛德友表情不屑的豎起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說道:“一不吹牛逼,二不騙老弟!”
半個小時不到,小虎福超志陽三人被推進了一家名爲丫美整型美容醫院的病房。
表面掛着美容醫院的招牌,實際上手術室裡頭的裝備相當專業,一干全副武裝的白大褂很快對三人進行了醫治。
一個半小時後,身上最快包紮好的小虎坐在醫院後頭的小院子裡與牛德友聊着天。
“友哥,你怎麼會正好在城南啊?”
牛德友白了小虎一眼說道:“要麼怎麼說你們命不該絕呢,我朋友差了我點錢,今天讓我過去提臺車抵賬,我這剛剛拿到手的漢蘭達開了還沒二十公里呢,就碰到你們了。”
小虎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目前志陽和福超都還沒脫離危險期,他實在也沒啥心情和對方逗悶子。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另外兩間搶救室內的手術也紛紛宣告結束。
受傷最重的福超後背和兩隻手臂上縫的針,加起來都差不多一百來針了。
不過還在,兩人的命都靠着牛德友這朋友醫院的醫生,從死神手裡給搶了回來。
“咣噹!”
小虎所在後院的房門被人用力推開,已經一個多小時沒挪過身子的小虎面前的地上滿是菸頭,他緩緩的擡頭看向了面前的來者,喉嚨有些沙啞的喊道:“達哥…”
“怎麼樣?”一臉嚴峻之色的易達,站在了小虎的面前。
原本正在與城中某部門實權副處女領導交流感情的易達,在一個多小時前接到小虎的電話後,一秒鐘都沒耽誤的下樓取車,踩着油門就趕往了城南。
一路上他都已經不記得自己闖了多少個紅燈。
尤其是在城中的擁堵路段,任憑他車技如何嫺熟也不能寸進的時候,心急如焚的易達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過去!
小虎情緒低落的回道:“還好,都脫離危險期了,只不過福超縫了九十幾針,志陽下巴上有一處刀傷,八成毀容了。”
“人沒事兒就還好,還好!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回頭給志陽整個容啥的,不會太影響。”
易達從手提包中拎出了四捆用封紙封好了的聯邦貨幣,遞到了牛德友的手中感謝道:“兄弟,感謝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這些小兄弟恐怕一個都跑不了,來的匆忙,錢不多,一定心意,請你務必收下。”
牛德友彈了彈菸灰,看着易達手上那二十萬,輕飄飄的回道:“我和小虎之前關係處得還行,這幫忙咋能收你的錢呢?你要有心給我新車前面鈑個金噴個漆啥的吧,我這挺好一臺車剛開出來就可以送去修了…另外我朋友這醫院的費用,你既然來了也順便結一下吧!”
易達點點頭,對着身旁的壯小夥說道:“好!大廖,你去趙家提臺成色最好的漢蘭達過來,我先去交下費用!”
大廖,一名性格相當爽朗的北方漢子。
自從光年的二代們,都開始分管各自的項目之後身邊無人可用的易達就開始物色相關人選帶在身邊了。
大廖就是易達最滿意的一位,某部隊特種兵退伍的他,身手了得熟練駕駛各種車輛的同時,脾氣還相當好。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易達說啥他做啥,凡是易達要求的事兒,他總可以做到無條件執行到位。
能力可以培養,但是忠心程度這玩意兒可不好培養。
“好!”大廖一聲應下,轉身就朝門外走。
“誒!誒!誒!兄弟,我就隨口開個玩笑,你咋還當真了呢!”
牛德友立馬起身去攔,誰知道邁着大步風風火火的大廖,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牛德友摳着後腦勺說道:“嘿!你看我本來是好心辦件事兒,這咋辦着辦着,還訛了你們臺車呢!”
小虎起身拍了拍牛德友的肩膀,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說道:“友哥,一臺車對我們來說是小意思,你說要不是你,現在我還能坐在這兒跟你扯淡不?”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我這事兒不應該這麼辦呀!”
交完了醫藥費的易達這時回到了小院,先給了牛德友一個歉意的笑容後,對着小虎擺了擺手道:“小虎你過來一下。”
美容整形醫院門口,易達手裡夾着根還未點燃的煙,眼睛微眯着問道:“你們到城南來的事兒,有誰知道?”
對於小虎三人受襲的事兒,易達已經有了大概思路,但還不能確定。
畢竟光年這一年多崛起的過程中勢不可擋,不可避免的也得罪了不少人。
目前活躍在外頭的就只有身爲二代頭馬的小虎,那對他下手也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兒。
主要令他疑惑的就是,爲什麼會是在城南動手。
如果說沒有人通風報信的話,那最大可能性出手的就是城南本地的勢力,月明星稀。
但考慮到月明星稀多爲二代成員,像這種在街道上明目張膽出手也不像是他們的風格。
身份越高的人,越是愛惜羽毛。
易達相信,出了上次的大型械鬥後,月明星稀的人應該不會再做出這種蠢事來了。
當然,之前曾銳在城外工地上的行動易達也清楚,所以並不排除月明星稀底下的人,恰巧在劇院碰到了小虎等人。
想着之前雙方的矛盾,有私下把活兒給幹了,再跟主子邀功的可能。
那麼,有沒有人得知小虎等人到城南來的消息,就成爲了他關心的重點問題了。
小虎皺着眉頭思索了好一會後,纔回答道:“不應該啊!我和阿超跟着志陽到城南來儈妹子,本來就是臨時起意,另外這一天除了葉哥以外也沒人跟我聯繫,對方除非是從我們出發就跟上來,要不也沒機會啊!”
“啪嗒!”
易達微微低頭把煙點燃,吐了口菸圈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件事兒就有點意思了…”
小虎有些茫然的看着易達,還沒有從之前的事裡頭緩過來的他,並沒有聽出來易達話裡的意思。
易達將手輕輕地搭在小虎的肩上說道:“好好養傷,多感謝感謝你那兄弟,剩下的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記住一句話,你達哥絕對不讓自己人吃虧!”
表完態,易達又返回小院再次和牛德友表達了一番自己的感謝後,出門開着自己那臺軒逸離開了城南。
確定福超和志陽沒有危險,尤其是又見着了易達後,小虎那顆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坐在小院裡開始和不斷吞雲吐霧的牛德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不是,友哥你到底是幹啥的啊?咋在城南這邊還有開這種醫院的朋友?”小虎挺納悶的問道。
牛德友瞥了小虎一眼道:“啥朋友啊?人家是正兒八經做醫美的,都洗手不幹好多年了。今就爲了治你們仨,都推了四五位原本明天要來變美的富婆,你知道不?”
小虎齜牙回道:“那不是你友哥面子大嘛!要就我門仨死人店子門口,人也不能管啊!”
“那不是跟你吹,就你友哥這人脈關係,想要在七城辦點啥事兒,那就是上下嘴皮子一動,基本上就算是完活兒了!”
被小虎吹捧了兩句,牛德友也有些飄飄然,翹着二郎腿得意的就回了這麼一嘴兒!
“但友哥,你還是沒告訴我,你現在是靠啥生活啊!就你那九成新的漢蘭達最少也得二十幾個將近三十了,還是抵你收賬的錢,那你家底明顯也相當厚實啊!”
末世來臨後,除了七城本地的汽車品牌以及部分庫存車外,基本上不存在新車了。
在這個二手車市場大盛的情況下,豐田公司的兩款SUV成爲了最熱門的車型。
這兩款車型分別就是牛德友今天駕駛的漢蘭達,以及小虎的霸道。
就看牛德友那漢蘭達的成色,拿下來的價格比福超和志陽提的高配寶馬5系,絕對少不了多少。
從這也可以證明,牛德友的家底絕對不像他之前在城郊醫院裡表現出來的那般貧窮。
“你友哥啥活也不用幹,光靠牛德友三個字,最少吃個二三十年一點問題都沒有!”
小虎揉着太陽穴說道:“友哥,你別吹牛逼行不,你一吹牛逼我就腦子疼,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嘮兩句磕啊!”
結果這話一出,牛德友還不樂意了,眼一瞪回道:“你看,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又不相信!就你們之前對上的那個王大狗,那見到你友哥,絕對是要稱聲大哥的!包括之前滕泰的老闆羅正泰見了你友哥,那都是客客氣氣的打一拱手交個朋友,咋踏馬到你嘴裡,都成你友哥吹牛逼了呢!”
“行行行,友哥我估摸着是傷口開始疼了,我就先不跟你聊了,我回屋裡歇着去了…”
感覺從牛德友嘴裡也套不出啥話的小虎,乾脆起身回病房裡休息了,也沒有理會背後牛德友的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