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麼說,對方哪怕再如何輕視,那也算的是他小青龍的救命恩人,這最基本的禮數還是不能丟的。
於是小青龍抱拳道:“謝謝兄弟救我!”
對方微微頷首,慢慢悠悠猶如背資料一般說道:“潘俊傑,男,二十七歲,曾經是一家健身館的健身教練,因爲不滿現行健身房教練如同銷售崗位一般的模式,後受兄弟林方拉攏,正式出道,三個月內……”
站在男子對面的小青龍,雙眼從緊皺到舒展對最後歸於平淡。起初他還覺得對方查自己的資料是別有用心,可很快他就想通了,連領導的專職司機都對眼前這名神秘男子保持相當尊敬,想要查自己一個泥腿子的身份,那不是易如反掌嗎?
年輕人一邊說着關於小青龍資料時,目光也一直在小青龍身上從頭到腳進行打量,似乎也是想觀察一下小青龍的細微神態變化,從他最終眼神趨向柔和可以看得出,他對小青龍還是比較滿意的。
“你想要怎麼樣?”小青龍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暴怒,而是十分平靜的目光直視對方。
“呵呵!”年輕人看着小青龍笑了笑道:“有興趣跟我一塊兒做事兒嗎?”
小青龍果斷拒絕道:“沒有!我寧做雞頭不做鳳尾,沒有給別人打下手的習慣。”
即便對方救了自己的性命,但那也是歆姐授意的,對於給一個來路不明的官宦子弟賣命,小青龍完全沒有興趣。
年輕人似乎早就知道小青龍會如此回答,他沒有任何一絲驚訝,而是擰開面前的礦泉水小泯了一口道:“我說的是跟我一塊兒做事,並不是給我做事兒。而且,我們一塊兒我能保證,讓你在兩年之內就坐在伍葉現在那個位置,甚至是比他過的更好。”
小青龍直愣愣的問道:“你憑什麼能做這個保證!”
很顯然,對方的話對他有着無窮的吸引力,不可能不心動。出來跑的有哪個不想當老大?更何況還是一雪前恥快意恩仇呢?
年輕人將礦泉水瓶輕輕的放回茶几上,側着腦袋略帶笑意地回道:“因爲我來自月明星稀,我叫月亮。”
“月明星稀…”小青龍輕聲的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對於這個名號,他這個級別的混子還是有所耳聞的。
當然,聽得不如曾銳那般詳細,給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旁人說過這是絕對招惹不起的存在。
月亮說完以後,並沒有再次開口而是始終注視着,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小青龍沉默了半響,最後有些落寞的說道:“我以後都是個殘廢了,還能爲你做什麼?”
出身貧寒的小青龍很早的時候就明白這個世上沒有白吃的漢堡了,直腸子的他寧願將醜話說在前頭。
“你先好好養傷吧,我安排了整個七城最專業的的醫療團隊爲你醫治,現在他們就在門口了,有什麼事兒等你傷好了以後,我們再慢慢談。”
話說完,月亮站起身順帶拎着他剛剛喝過的礦泉水瓶,朝門口走去。
很快推着專業設備的數名白大褂,走進了小青龍所在的房間。
…
不同於小青龍一路又是有人精心護送,又是有醫生上門服務,他名義上的“大哥”就顯得落魄太多了。
坐在治保依維柯上,那肯定不能是治保叔叔送他們這些迷路的“孩童“回家,直接一股腦全給拉到商圈治保所錄筆錄去了。
在所長辦公室的蔣星坐了沒兩分鐘,隨口和老鍾聊了幾句關於今晚情況以及光年的背景後,就飄然而去了。
連蔣星都走了,老鍾自然不可能還對林方這夥人太過認真,走了個形式草草記錄了一番,便讓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走出商圈治保所大門的林方,擡頭望着漫天星空眼神無比蕭索,他摸遍了全身都沒找出一根菸了,還是他身旁一名身材削瘦的小兄弟給他遞上一根,並將火給打燃了。
在幾個小時前,對於這樣的動作,林方還是習以爲常,而在眼下他卻是心存感激。
原因無他,一塊兒跟他玩的幾名小兄弟,在治保所裡的時候就已經有家屬接走了,走的時候連看都沒有多看林方一眼,大家都是成年人,告別也就不用說的太繁瑣了。
在路上跑的小生荒子,也沒有幾個是靠勞動用工合同拴住的。更何況連自己的鐵兄弟小青龍都已經離自己而去了,林方也就沒有什麼不能再失去的了。
到目前爲止,就只有他身邊這名個頭矮小身材瘦弱的小兄弟還堅守在身旁,沒讓他成爲“光桿司令”他又怎麼能不感謝對方呢。
林方纔剛剛吸第一口煙,就聽到小兄弟弱弱地說道:“方…方哥,我給你打個車回去吧?”
林方一愣,有些詫異的問道:“你不跟我一塊兒回去嗎?”
“方哥,內個,你也知道我爹身體不太好了,我這樣天天在外面晃容易讓他擔驚受怕,我琢磨着去當個服務員或者什麼的,雖然錢掙少點,但至少不讓他擔心…”
林方眼神一暗,還是硬着頭皮問道:“那你剛剛爲什麼不和他們一起走?”
小兄弟目光有些躲閃的答道:“我怕所有人都走了,方哥你一個人沒人陪受不了…所以想着等你回去了,我再走…”
“呵呵!”林方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用不着,你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小兄弟有些猶豫地問道:“那方哥…我真回去了?”
“待會!”林方忽然一手插兜叫住了即將轉身的小兄弟,向前走了兩步,將兜裡一大把百元大鈔全部都塞進了對方的口袋裡,笑着說道:“小爍,你跟我最早,按道理哥應該多給你準備點盤纏,但今天確實是匆忙了,哥就帶了這麼多錢。不過也沒關係,哥電話不換,你要缺錢了就給哥打個電話,多少錢你儘管吱聲。”
又是喪葬又是治傷,其實林方團隊壓根就沒剩多少銀子了,林方剛剛從兜裡掏出的那兩萬多塊錢,其實已經是他賬面上所有的流動資金了,剩下一些還沒要回來的賬,這下估計也全部黃攤子了。
不過即便如此,林方還是將口袋裡的錢一毛不剩的都給了陪自己走到最後的小爍。
“哥……”很快小爍的眼角溼潤,淚水就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別哭!”林方拍了拍小爍的肩膀說道:“男子漢流血不流淚,跟方哥混一遭,咋地也開開心心的走,大老爺們哭算是怎麼回事兒!再說了,今天的分別是爲了明日更好的相聚,等你方哥做了正行,你最低一個經理是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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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兒,小爍再也控制不住的感情,淚水如開閘放水般涌了出來,抱着林方痛哭道:“哥,是我沒用,保不住你,對不起你,不能跟你一起走下去了。”
林方死死摟住小爍的肩膀,聲音也有些哽咽的說道:“別這樣,以後會好起來的,給我一段時間,會讓你們挺直腰桿的,快回去吧,你爹還等着你呢!”
說完,林方鬆開了懷中的小爍,獨自一人朝街角走去。頭頂上的路燈,將林方的影子拉得修長,可誰又能知他此時滿腹愁腸呢?
祝好兄弟王偉,今天新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