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向做事兒都不怎麼在意後果的老金,都忍不住出言道:“葉兒,事兒辦到這個份上我覺得也差不多了,最近城北在嚴打,我們這個時候接着整,明顯有點兒往治保槍口上撞的嫌疑,蔣星這會兒正愁找不到人開刀呢。”
“啪嗒!”
曾銳低頭用一次性打火機將叼在嘴上的煙點燃,笑呵呵的回道:“金哥,你們放心吧,今晚上到這兒就算結束了,我就是想看看這個小崽子有沒有膽兒真出來,你和趙哥磊哥都回去吧,我不會辦傻事的。”
說實話就曾銳目前這個樂呵呵地狀態,老金等人也看不出啥問題來,於是只得說道:“行吧,那你自己也早點回去休息,回頭城外工地上的事兒你也上點心。”
“好嘞!”曾銳點頭應道。
很快,天倫門口就剩下曾銳易達小虎以及福超志陽五人,曾銳掃了一眼自己正開着位置共享的手機,只見對方正不斷的距離自己這邊移動,眼瞅着就剩下不到十分鐘車程,他側頭對福超說道:“阿超你和志陽回去吧!喝了這半晚上的也差不多了,你們那邊工地還得忙,等幹完了,哥再好好請你們玩玩!”
福超馬上回道:“葉哥,你們要幹什麼事兒,我不怕!”
志陽也在一旁搭腔道:“葉哥,我們不是隻會拿錢不會辦事兒,你讓達哥把響給我,回頭要辦誰,我來就是了!”
“艹!”曾銳笑罵了一句:“你倆不會也以爲我真打算在大街上把那個小崽子崩死吧?兄弟,我啥段位他啥段位?我一瓷器犯得着和瓦罐碰嗎?”
“哥,你是真不幹,還是假不幹啊?”新入夥的志陽和福超確實也有點摸不清曾銳的脈絡了。
“你倆走不走,你倆要再不走,我先走成不?”曾銳沒好氣的回道。
“行行行,葉哥你別生氣,我倆這就走!”福超拍了拍志陽的肩膀,兩人一步三回頭的往新買的寶馬車邊走了過去。
兩分鐘後,轟鳴聲響起,曾銳看着福超志陽車輛的尾燈逐漸遠去,眼神也變得冰冷。
“葉哥,待會我來幹吧!”小虎低聲問了一句。
“用不着!”曾銳搖頭答道:“今天咱都露了面了,再自己動手泥點子就甩不乾淨了,我叫了細劉,他馬上就到。”
“行,要是細劉到之前,那小崽子有膽子出來,我鐵定崩他!”小虎望着天倫的大門口,暗自發狠道。
而坐在副駕駛的易達始終握緊着手裡的仿六四,一言不發。
…
天倫娛樂會所的保安室裡頭,林方小青龍以及一干馬仔窩在角落裡,小青龍的整個右臂已經失去了知覺,天倫自己的醫生平常也就是給來月事的姑娘調兩副中藥,又或者給上火感冒的配兩顆消炎藥,能用石膏給他做了一個固定,已經是他今年幹過最大的“手術”了。
至於小青龍這手具體怎麼醫,那得去醫院找專業的醫生治療。
而林方小青龍這夥人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去醫院治療,而是窩在天倫的保安室,讓幾名穿着保安制服拿着幾百塊錢月薪用鄙夷目光當猴打量,也沒有其他的原因。
實在是不敢出去!
在城北路上跑的,都知道光年手底下是真不缺敢動響的亡命徒。
用曾銳曾經在和不少大哥一塊兒吃飯的酒桌上留下的豪言壯語:我光年不缺槍,誰要犯,隨時響!
這句話林方原本只當是個傳說,等今天見識過了對方的狠辣程度,他才知道雙方之間的差距其實還真是雲泥之別。
而一想起他兄弟小青龍,之前還對光年的人指手畫腳誓要一戰高下,現在看來自己在人家眼裡,不過是一羣跳樑小醜罷了。
可悲可嘆,既有生不逢時的遺憾,又有技不如人的落寞。
看着自己手下那蹲成一排瑟瑟發抖,侷促不安的小兄弟,林方就明白,自己這個團隊已經成爲了昨日的塵埃,不復存在了。
眼下門口肯定留了光年的人,他抄起手機想要撥通治保的號碼,除此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方法可以脫身了。
如果說在路上跑要找一件比給人家下跪磕頭更加丟人的事兒,那恐怕就只有主動聯繫治保了。
這種行爲就好像是兩個小學生幹了一仗,沒幹過的那個人不服氣,但奈何實力不濟,最後選擇了告老師一般行徑,爲路上跑的所有人不恥。
林方几次將手機拿起又放下,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拿了起來,按下數字剛準備撥號,就看到自己右邊伸出了一隻手來。
“別打治保的電話,太磕磣,丟不起這個人……”開口的自然就是他的難兄難弟小青龍,此刻的小青龍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桀驁不馴,奄奄一息的樣子就好像隨時都可能死去。
“可是不打電話給治保,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阿龍你的手必須馬上治療啊!再不治,可就廢了啊!”
若不是眼下別無選擇,林方又怎會願意走到這一步呢?
“不行!”儘管小青龍十分虛弱,但他還是態度堅決的回道:“咱今天被收拾成這個樣子已經夠丟人了,打不過是能力問題,報治保就是態度問題了,那以後我們還怎麼在路上跑?永遠都直不起腰來啊!”
“那我們就不玩了啊!我不混了還不行嗎!”看着小青龍的慘狀,林方萬分心疼的回道。
“呵呵!事還沒結束,憑什麼就不玩了,這件事兒你能夠退的出去,我可退不出去!”小青龍的眼中閃過一絲猙獰的目光,輕聲答道。
林方一聽小青龍這個口氣,又燃起了些許希望,用充滿希冀的目光望向他忙問道:“你有辦法能出去?”
“我試試吧!”小青龍用左手略顯笨拙的摸索着右邊口袋,將手機慢慢掏了出來。
用手指輕輕地撥弄着手機上的通訊錄,小青龍翻了一遍又一遍,卻仍舊不知道自己能夠聯繫誰。
他在路上跑的時間就跟着林方這麼短短的幾個月,要說在路上認識什麼可能擺平光年的大手子,那是完全不現實的事兒。
他有真有這樣的朋友,之前也不用每天靠着拼刺刀攢口碑,今天更不會被光年羞辱的如此之慘。
小青龍能調動的馬仔,此刻正蹲在他身後一個個都栽着腦袋,連頭也不敢擡。
“唉!”小青龍輕嘆了一聲,按下了一個自己並不願意聯繫人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