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黃有貴那個狗籃子,叫過來平事的啊?”
在健身房當教練的唐鎮單平常交際圈子有限,自然也不認識這個王大風。
再說了,就是認識,這會兒他作爲帶隊的也不可能低頭,索性毫不猶豫地就拎着大錘頂了上去。
“小崽子,給你三分鐘麻溜給我把都清走啊!聽點勸少埃剁,老子提前打了招呼還不走,待會全給你們剁了知道不?!”
王大風提着手包就指着人羣中發狠話,凡是被他指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有好些個人心裡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對面連王大風這種路上跑的都叫來了,那明顯不是自己這種平頭老百姓摻合的起的了啊!
唐鎮單氣勢絲毫不弱,再次邁步昂着頭怒視道:“行啊!老子今天就站在這兒,你倒是動我試試啊!”
“小狗籃子,這就是你自己找死了昂!給老子乾死他!”
王大風號稱南雲分區專業平事,他的職業肯定不是擺設,很少兼職演員。手下這幫人也不是五十一場的羣演選手,見大哥發話了,自然是紛紛揚起手裡的傢伙就打算往人羣裡衝。
一干居民也是引起了騷動,開玩笑,要揮個棍棒打個便宜仗他們還行,這人家都掄起大刀片子開剁了,自己還跟着往裡攪和,不是找收拾嘛!
就在雙方人馬一觸即發之際,小虎搖下車窗衝後頭的三菱越野搖晃了一番手裡發出光亮的手機。
接到動手信號的志陽擡手拽開車門,端着一把鏽跡斑斑的五-連就快步下車。手裡提着一把成人手臂長度大坎刀的福超,小跑了兩步就站在了他的左側,而兩名小兄弟則是一人舉着一把關刀,賣相也是十足。
往前跑的過程中,福超小聲衝志陽問道:“陽哥,心裡哆嗦不?”
都是自家兄弟,志陽也沒裝大手子,用僅供兩人聽到的聲音回道:“哆嗦!”
雖然志陽從學校出來在社會上闖蕩也好幾年了,但真正與人家產生衝突的次數極少,像這種自己帶隊跟人家幹仗的經歷,更是幾乎沒有。
這下一出面就是舉着五-連進場,要說心裡啥波動都沒有,那也只有小虎那種大心臟的做得出來了…
“哆嗦就正常了!葉哥之前跟我說過,幹仗只要你不哆嗦,那哆嗦的就是對夥了!待會你儘管舉着響,剩下的交給我發揮就完事兒了!”
相比之下,從小到大就是個混世小魔王的福超狀態就挺不錯了。像這種志陽有些牴觸的場合,他反倒覺得是自己的舞臺。
就在雙方即將交手之際,志陽四人很快的插進了衝突的正中心,一時之間王大風和唐鎮單都有些懵圈,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人馬。
“嘩啦!”
誰知道人狠話不多的志陽,直接就擼動槍栓對準了王大風的額頭,這一下王大風的臉色就異常難看了。
他沉聲問道:“哥們這是打算插一手?我叫王大風,不知道哥們怎麼稱呼?”
“啪!”
令王大風沒想到的是,回答他的竟然是舉着五-連那位身邊一名同樣打扮面巾人,乾淨利落的大嘴巴子。
出手的自然就是手裡拎着把大坎刀的福超了,此刻的福超光露出兩眼睛珠子出來,兇相畢露的瞪着王大風。
而當着這麼多人面,莫名其妙捱了一嘴巴的王大風自然是受不了了。開玩笑,人家就指望着這張臉在南雲分區這片吃飯,你一巴掌給人臉面打的稀碎了,他以後吃啥呀!
“艹N孃的,給我砍死他!”捱了一嘴巴被打的腳步踉蹌的王大風,指着福超就發出了滿含怒意的吼聲。
王大風手下這幫弟兒,雖然挺多瞅着還是讀書的年紀,可你要他們解個啥二元一次方程估計都夠嗆,但要說幹仗,那是個頂個的敢往上衝。
十幾名手裡拿着明晃晃刀片子的小崽子,就像是深海中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羣,蜂擁而上。
“亢!”
就在此時,五連朝天一聲槍響,立馬讓這“鯊魚羣”畫面瞬間定格,其中跑到最前方的距離福超不過半個身位了,看着志陽手裡還冒煙的五-連,他很識趣的還往後挪了挪腿。
槍一響,王大風的臉色也是“唰”的一聲就變了。
要換成十幾年前,他剛在路上跑那會兒,偶爾到大農村裡收個帳平個事兒啥的,帶把破銅爛鐵有機會響一聲的威脅威脅人,人家農村裡見怪不怪了全當炸-爆米花了,有響不奇怪。
後來南雲這片成立了分區,合併到城市裡來了,那規矩就跟原來完全不一樣了。
治保分局大案隊有兩個必破,一個是命案必破,一個是槍案必破。
在這種高壓的打擊力度下,王大風好幾個曾經跟他一塊兒的朋友都因爲這傢伙關進去了,他自然也就不會再重蹈人家的覆轍了。
看着王大風在南雲這一塊兒好像混的還挺光鮮亮麗的,但能涉及到響的事兒,他還真是基本沒幹過,至少進入城區後從來沒在他手裡響過。
不過沒幹過也不意味着,他就不知道這玩意兒代表着什麼。
在禁槍嚴打風頭正勁的時候,蒙了個面就敢在貨場門口當着衆目睽睽之下扣動扳機,要麼就是背後有大關係,自己招惹不起的狠人。要麼就是葷素不忌,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只爲出人頭地,踩着別人上位的生荒子,那他王大風更加招惹不起。
畢竟前一種人,拎着傢伙出來更多的是威懾,象徵意義較大,人家就是告訴你,老子即便出了事兒也擺得平,以此彰顯一下自己的能力讓你臣服。
而後一種人,他手裡的響說不定就是他身上全部的積蓄了,買這玩意兒絕對不是爲了嚇唬人的,那是實打實想靠它往上爬啊!
王大風雖然平常朋友都是“瘋子”“瘋子”,但年過四旬的他真不是個啥都豁得出的真瘋子,就對方這種先鳴槍再談事兒的整法,王大風確實是接不上。
“啪!”
就在所有人都愣神之際,福超擡手又是一個嘴巴子甩了上去,王大風的嘴角很快就發起了淤青。
接着福超伸手將王大風手裡的手包一把搶過,扔在了地上,然後又將自己手裡的大坎刀塞到對方的手上,身子微躬指出他刻意亮出的脖頸道:“來,你不是要砍死我嗎?有能耐,朝這剁,手起刀落一刀就夠了!來啊!讓老子看看你到底是個站着尿的爺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