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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十五分,用棒球帽遮住半邊臉的小韓,到達了咖啡廳門口。
“呼!”
付過車費,小韓緊緊了褲口袋裡的仿五四,長長的出了口氣。
夜鶯原本就有幾把響,一般不用的時候都丟在大小韓的家裡。
夜鶯的關係本就不如其他老牌場子,再加上頂樓又有那麼一羣黑衣人在,爲了不增添不必要的麻煩,把響放在大小韓的家裡明顯更穩當,真有什麼事兒提前去取也來得及。
小韓褲兜裡的,就是其中一把。
這次見面,雖然說對方答應的挺好,但小韓也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命掌握在自己手裡,總要顯得更穩當些。
望着近在咫尺的咖啡廳,小韓向前邁出了腳步。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剛踏出車門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出租車後停着的一臺老款力帆車上的殺手給鎖定了。
袁承辦事是很講究效率的,在他決定要頂風作案將一切抹殺後,就已經派人對光年以及騰泰的幾名高層進行了跟蹤。
其中曾銳易達以及羅摯旗這幾名事件中心人物,更是被重點布控了。
早在曾銳和易達從快捷酒店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分別被袁承手下的人給盯上了。
想要鎖定他們的行蹤,並不算是一件太複雜的事兒,樹大招風,再加上各個單位都穿插着形形色-色的人,誰也不清楚你身邊那位看上去一本正經的同事,是不是就是別家的眼線。
當人數到達一定程度並形成組織,規範化系統化後,只要一運轉起來,就如同機器般源源不斷,能量成幾何倍,效果驚人。
恰巧,袁承手下的這批人就是這樣的。
盯梢的負責盯梢,槍手與其配合,負責收集資料的一刻也不停,將能夠掌握到的最爲詳細最新的資料,逐條上報。
各方面有條不紊的開展工作,各司其職。
“小韓,陳帆的左膀右臂之一,小辛,看來魚在咱這兒了啊!”
陳帆的關係網並不算太複雜,尤其是被袁承擺在臺前後,雖然看着挺風光關係複雜,但實際上能夠與他交心的人少之又少。
三張A4紙就已經夠將陳帆所有靠得住的自己人裝下,而這三張A4紙上的內容,槍手小辛以及他負責盯梢的同伴,早就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了。
“嘩啦!”
聽到同伴那略帶興奮的低喊聲,作爲本次行動的執行人小辛擼動槍栓,表情複雜的看了同伴一眼,抹了把汗拉開車門就走了下去。
對於同伴而言這不過是一次普通的行動,但對小辛而言,這不但是目標生命的終點,也是自己生命的終點。
現在城北正處於風頭最緊的時候,按照上面的規矩必定會抓一批砍一批,自己這時候當街殺人,必死無疑。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調整好了呼吸面朝小韓舉起了手裡的響,心裡默唸了一句一切都結束了,父親你欠的賬我總算還完了,媽媽和妹妹都能夠無憂無慮的活着了。
“亢!”
就在小韓距離咖啡廳不到三步時,小韓甚至已經看到了咖啡廳內一人獨坐的伍葉,已經站起身來對自己表示迎接了,可就在這時槍響聲傳來,他的背上暴起了一團血霧,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嘭!”
小韓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後背傳來的劇烈痛感讓他齜牙咧嘴,連喊都喊不出聲來。
“亢!亢!”
又是連續兩槍,一槍打在小韓的肩頭,另一槍打在他的腿上。
“啊——!”
血液從小韓的嘴裡噴出,他難以自已的發出了哀嚎聲。
其實在小韓登上臺階往咖啡廳門口走時,那左顧右盼的神色就讓曾銳有所察覺,於是乎鬼使神差的站起了身子,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突如其來的槍聲。
當小韓受了槍傷倒地後,很快身下就形成了一大灘血泊,鮮血匯聚在一塊兒就像是溪流般往排水口流去。
而曾銳在第一時間就跑出來咖啡廳,他知道這是自己與對方交流最後的機會了。如果真讓幕後黑手將小韓這棵獨苗也掐滅了,那想要揪出背後的人就真的難於登天了。
“葉哥!”
“葉哥!”
兩聲疾呼,曾銳在最前頭,而細劉和易達兩人也是一左一右將手插在兜裡,將曾銳拱衛在中間,似乎只要一見到兇手他們就準備掏槍射-擊了。
畢竟誰也不能確定,喪心病狂的殺手既然能夠殺死小韓,那未必就不會一了百了直接把曾銳也崩死在這兒。
原本還準備再補上兩槍的小辛,見着曾銳等人推開了咖啡廳的玻璃門,只得作罷,轉身返回了力帆車上。
“小辛,不錯啊!”
負責盯梢的同伴樂呵呵地衝小辛豎起了大拇指,任務完成了就又有一筆賞金拿了,幹活兒拿錢,只要領薪水總是讓員工快樂的。
而小辛則是心理素質極佳,好像沒事人一般,表情淡定的擰開了手扣裡放置的一瓶被悶得有些發熱的礦泉水瓶。
小辛一仰頭,“咕隆咕隆”的就礦泉水往嘴裡倒。
“小辛,我才發現你槍法是真準啊,就拿這個小作坊做出來的響,你連試都沒試,就能夠精準命中目標。”
同伴坐在駕駛座上興奮的手舞足蹈,不過就是沒有發動汽車離開的打算。
對此,小辛也絲毫不感到意外。
因爲他們二人從袁承那裡接到的通知,就是留在原地裝作一副黑車司機與劫持人的架勢,等待治保人員處理。剩下的事兒,就不需要他們操心了。
同伴也許是覺得小辛也不搭理他,那他自己一個人自娛自樂像個二傻子也沒多大的意思,於是就收斂了笑容,朝小辛說道:“行了,那我們就按照承爺的要求接着演吧!”
“呵呵,好!”
小辛點點頭,在同伴沒有注意到的角度,露出了一個略有些詭異的笑容。
“duang!”
小辛直接用力將槍口戳到了同伴的下巴上,而同伴則是皺着眉頭低聲埋怨道:“小辛你輕點啊!就你這個力度,別治保的人還沒來,我先嗝屁了。”
“沒錯啊!你本來就不能活到治保的人過來啊!”誰知道,一向不怎麼愛開玩笑的小辛這一次卻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就在同伴一臉怒容的打算望向小辛時,後者沒有任何猶豫地扣下了手中的扳機。
“亢!”
這名憋屈的同伴不明不白腦袋就爆成了熟爛的西瓜,紅的白的濺的座椅上車窗上車門上到處都是,小辛全身上下更是被淋了個遍。
作爲這一切的小辛微微往同伴僥倖沒被打碎的那邊耳朵靠了上去,就好像是跟他說悄悄話一般輕聲說道:“你知道承爺爲什麼你先出去嗎,就是想要告訴我一個秘密。那就是這個任務其實總共分兩步,第一步是殺了接頭人,第二步就是殺了你,畢竟承爺說了只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