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禮拜後,郭華宣判了。按正常流程來走,最少需要一個半月左右才能掰扯清楚的郭華一案,最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半個月就匆匆落幕,其中多少人主動在這件事兒上面使勁,不言而喻。
相較於胡城主得知此事時的雷霆之怒,這件事兒最後的結果倒顯得有點雷聲大雨點小,大事化小了。
七城最高法院經審理查明,自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郭華糾集同案人多次實施爲犯罪活動,並形成了以郭華爲首要分子的“以商養黑,由黑保商”的惡勢力犯罪團伙。該勢力人數衆多,分工明確,包括規矩都相當嚴苛。
在七城城北乃至是整個七城範圍內多次實施違法犯罪,嚴重影響到了當地社會、經濟、生活秩序,甚至對當地發展都造成了很大的衝擊。被指控共計一百餘起,其中包括尋釁滋事、開設賭場、非法拘禁、故意傷害、敲詐勒索、暴力強拆等近二十種罪名。
數罪併罰,郭華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其他被告人分別判處死刑、無期徒刑至有期徒刑三年不等。
跟郭華一同宣判的不只是有他手下那小貓三兩隻的所謂“馬仔”,還包括了郭華頭上那些所謂的“保護傘”。
說起這件事兒來還鬧個不小的笑話,城北的老闆姓都十分好奇,以郭華着種在城北都快能橫着走路的選手,爲什麼腦袋上的保護傘打下來最大的纔是個正處級。
難道說現在官方權利大到這麼誇張的程度了嗎?就連一個小小的正處級幹部,都能在暗中左右一個地級市片區內由誰叱吒風雲了。
“我認罪,不上訴了。”
雙手戴着手銬子站在被告席上,郭華一臉淡然的回道,相比於一個月前龍行虎步走路都帶風的騰華郭總,現在的他更像是個年近七旬風燭殘年的孤寡老人,似乎只要來一陣大點的風,都很容易會把他吹倒。
一週後,已經起碼二十年沒有穿過廉價衣物的郭華,穿着一件藍色條紋的囚服躺在一張全成本還不到三百聯邦貨幣由白色牀單鋪成的鐵架牀上被注-射安樂死結束了生命。
郭華的死去,也讓始終關心此事的領導們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只有死人才能保證啥也不說,在這種情況下,與郭華有關聯的人當然都更希望他能儘快永遠的閉上嘴巴。
明面上看,郭華的敗北除了使幾名並未手握實權的處級幹部吃了鍋烙外,並未對七城的上層領導造成什麼影響。
可是這具體對人影響這事兒,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隨便舉兩個例子,例如王爲的城北工會主席就已經因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被安了個名頭撤職了,加上他人還在醫院養傷,所以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暫時沒有決定。
再比如說那位之前與雷智謝明一同出現在監控室的神秘老者,也在郭華案宣判後的第二天與胡城主進行了談話。談話內容外人不得而知,不過光是郭韓清見神秘老者一副最少蒼老了十歲的模樣,就感覺他受的打擊不小。
不只是這些已經擁有一定實權的大人物,就連行動組被打成了王爲一派烙印的謝明也沒討着好。
原本不到三十的年紀,作爲七城治保總局的一名主任級科員,不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也稱得上是風華正茂前途無量了。結果郭華案結束沒幾天,一場關於城外道路建設的動員會在治保總局召開,孔局長在安排人手時第一個點的名就是他謝明。
七城跟無人管轄區相比就連在曾銳的眼中,那都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那按現在的形勢來看,孔局長的這一行爲無異於直接把謝明發配邊疆,這要放古時候來說就是踏馬流放了!
畢竟無人管轄區充滿了太多的未知數,治保幹部身上的制服和手裡的左輪對那些討食的“野鬼”威懾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就連城北的駐防少校李-鵬程也沒能躲過這次浩劫,據小道消息稱,回頭無人管轄區的初期建設就由他帶隊維穩了…
…
有人歡喜有人愁,按理說郭華以及身後的勢力都已經被打的一蹶不振了,那“榮登大寶”的羅大少,這下應該是大宴賓客大搞特搞一番接位騰泰纔是。
可是以往做事張揚,喜好搞場面講排場的羅摯旗,這次卻顯得異常低調。
關於騰泰董事長的任命僅僅是在公司例會上進行了簡明扼要的一個說明,並做了二十分鐘的上任宣言,此外就連騰泰的公司高層都沒有擺幾桌一塊兒吃個飯啥的。更別提,那些眼巴巴等着羅摯旗大擺宴席,過來套近乎的城北“路上人”了。
那臺顯眼的大路虎似乎是提前退役了,七B·66666的車牌重新掛在了一臺低調內斂的大衆輝騰上。
沒有在城北擺上上百桌慶祝“登基”,也沒有對郭華一派那些殘餘的勢力進行清洗,甚至在一些關鍵位置羅摯旗也沒有特意去安排自己人,一切照舊,就好像那一個多月騰泰的動盪期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也讓騰泰那些惴惴不安,感覺屠刀就一直懸在自己頭上的中層幹部們更加糾結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每日惶恐度日。
至於易達早就和羅摯旗說過的“分蛋糕”一事,也在月末之前羅摯旗和曾銳常去的那家小麪館進行了。
“索索!”
曾銳手上筷子上下翻飛滋溜着麪條,吃的熱火朝天,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羅摯旗已經拉開了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羅摯旗不再是一身板正的西裝,亮的快能夠閃瞎人眼的大皮鞋,今天他穿了一身深色休閒服,腳上踩着一雙萬斯的滑板鞋,沒戴眼鏡,看上去似乎年輕了四五歲。
“老闆,照舊!”羅摯旗抻着脖子衝後廚喊了一嗓子後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曾銳說道:“葉總,想要啥,劃條道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