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分鐘之後,曾銳來到了一處在農村裡常見的輕鋼別墅。站在院門口可以看見房間內閃爍着微弱的燭光,曾銳輕聲叩門。
很快,一名瞧着與曾銳差不多年紀的年輕男子,戴着氈帽穿着一件深色大襖雙手插兜走了出來。
“銳哥,事辦成了?”男子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屁話,事要沒辦成你能看見我嗎?”曾銳沒好氣的反問了一句。
氈帽男子有些不理解的再次問道:“事都辦成了,你不跑還留這兒幹什麼?”
曾銳搖了搖頭說道:“一碼歸一碼,這事兒之前就麻煩了你,該我還的我得還。”
氈帽男子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這事兒還得從曾銳逃出密林說起,逃出密林之後其實今天行動的計劃就已經在曾銳腦海中逐漸清晰了。
但這件事兒,光曾銳一個人弄不成。還需要一個很關鍵的人,能夠在保證可靠的前提下去幫曾銳站在前面,打探消息弄些裝備。
密林槍響之前,曾銳就意識到這一切可能是王胖子給自己兄弟設的套。既然王胖子有心算無心,那曾銳也明白自己要是再回C區,恐怕名聲已經不太好了,指不定都已經傳成什麼樣了。
死人自然是沒辦法張嘴說話,那王胖子將消息怎樣擴散出去,都已經死無對證了。
所以計劃中唯一的難點,就在於找人了。
如果說出這件事情之前,曾銳不說在C區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大手一揮想要找幾個辦事的人肯定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整不好王胖子都已經暗中給與自己相熟的人許諾過,若是看見自己的蹤跡及時回報會得到怎樣的好處。
人心隔肚皮,更何況是在眼前這種環境中,財帛動人心吶!曾銳就一次機會,他賭不起,因爲他看不穿人性。
一邊往回趕,一邊在腦海中把熟悉的面孔一一過了一遍,最終確定了自己要找的朋友——曹徵。
曹徵算是C區這小池塘裡較爲特殊的人,曾銳與他相熟在很多年前,但真正認識他反而還是在末世之後。
在之前大部分人眼中曹徵屬於那種對於生活得過且過,不爭不搶穩穩當當的小市民。可在災害爆發之後,有一些潛在的性格在特定情況的刺激之下,便很容易被徹底激活。
災害爆發之初,曹徵便眼光獨到的採購了大量物資囤積在家中,到人們意識到這個情況時他都已經穩坐釣魚臺了。
這裡就出現了一個人性中極爲常見的問題,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若是大家都苦哈哈,那其實沒多大事兒。但要是瞧見一個原來要比自己還慘的人,現在卻比自己過得好了,那十有八九會讓人受不了。
那些平日裡親如一家的街坊四鄰一窩蜂衝入他家中大肆搶掠,而曹徵年邁的母親更是因爲在阻攔他們的過程中被推倒踩踏,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外出歸來的曹徵回來得知此事後,並沒有去和任何人理論,而是孤身一人找到了曾銳,並不是尋求幫助,不過是想與曾銳做一筆生意。等價交換,我用物資換一把傢伙。
這並不是說明曹徵與曾銳兩人之間有多親密,這中間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像曹徵這種老實巴交的性格並不會有太多像曾銳這樣的朋友,所以他思來想去只能找曾銳辦事。
沒有問前因後果的曾銳,也當然沒要曹徵的物資。一把傢伙對於曾銳來說無關緊要,至於物資他同樣也不缺,能幫這個忙僅僅是因爲這個朋友,曾銳確實也有些好感。
曹徵也並沒有墨跡,甚至連謝謝都懶得說了,點了點頭之後便趁着夜色離開了。
曹徵來找曾銳的事情無人得知,但是曹徵第二天做的事情C區人盡皆知。
一天之內,曹徵家所在的那一片就如同過年一般,響了一整天。從底下打探消息的小兄弟口中才得知,曹徵一天之內把去自己家搶掠的所有街坊鄰居全都給幹掉了。
就在C區的各路大哥紛紛樹立起危機意識,感覺到這本來就不大的盤子裡,又多了一個人搶食吃的時候。剛剛名聲鵲起的曹徵再次銷聲匿跡,每日一個人待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讓各路大哥紛紛鬆了一口氣。
而此後曾銳與曹徵有過數次交流,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曹徵向曾銳表示感謝。總是說着那天要是沒有曾銳給自己提供幫助,那氣頭上的自己同樣要去報復,估計結果也就凶多吉少了。
能夠不被金錢所誘惑,還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幫助自己的,曾銳在整個C區也只能想到他曹徵了。
在找到曹徵之後,曾銳更是沒有半點隱瞞的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這也是曾銳做人的一個習慣,我要是和你親近,那我什麼都能說。我要是和你不熟,那多餘的一個標點符號都懶得給你表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曹徵更是極爲乾脆的回了一個好字,之後無論曾銳要求他怎麼做,他同樣沒有任何一次提出過質疑,而是堅定執行!
王偉大宴賓客的消息,是曹徵弄來的。
矮房後的摩托車,是曹徵準備好的。
曾銳綁在身上的管狀物,也是曹徵給親手綁上去的。
所以曾銳再辦完事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反而是趕回了曹徵的住所。
從包裡取出了十沓鈔票丟給了曹徵,曹徵皺眉:“我用不上這玩意兒,你得跑路你多備點沒壞處。”
曾銳則是眼神明亮的說道:“我這人做事有規矩,朋友是朋友,錢是錢。人情在,就別欠多了人情債。”
緊接着話鋒一轉:“你也別說我了,我勸你也趕緊跑路吧,王胖子身後的勢力小不了,他真要挖地三尺的話,你被挖出來的機率也不小。”
曹徵聞言一愣:“他們還能有這本事?”
“我的徵哥,現在末世內,原來一些用不了的法子人家現在都用得了,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咱小心一點兒沒壞處。”曾銳耐心的解釋道。
“行。”曹徵點了點頭,接着問道:“你是去七城?”
“對,我想辦法進七城。”曾銳不假思索的回道。
“好,那我們到時候七城見吧!”
“嗯,我們七城見。”
兩人就此分別,誰也沒有提共同上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