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七殺星君苦笑了一聲,“當年,我們幾個人實力不相上下,各有所長,其中,他最擅長的便是蠱惑人心和陣法!不然,你覺得已經有了靈的陣石爲何會肯甘心的認他爲主,不惜被我劈碎?!”
“我們是曾經一起設想過,以人力製造出天地烘爐,奪天地的造化之功,”七殺星君微垂下了視線,看着腳下的火山,面上現出幾分厭惡之色,“可,此舉首先要一個陣法宗師,又要用數量極爲驚人的靈氣和性命血肉甚至是靈魂去填,最要緊的是,又未必會成功,所以也只是一個設想而已,沒想到他不但做了,而且成功了!”
葉楚此刻擰緊着眉頭,七殺星君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見了,可是,她一點兒也不想懂,同被獻祭的人牲什麼的相比,她更願意相信,人類迎來的末世,是大自然的報復,而不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綿延下來的野心,所早就預設好了的定局。
想到了那些年在那麼艱難的環境之中,許許多多的人,包括她自己俱是在奮力的掙扎求存,竟都是無用之功,根本掙脫不了既定的命運,一股難以形容的悲涼感覺,緩緩在葉楚的心頭泛開,之後,便是濃濃的不甘和憤恨,憑什麼?!緩緩的攥緊了手中的劍柄,葉楚的雙眼泛起了如血的猩紅。
“現如今,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手掌在葉楚的肩頭用力的壓了壓,七殺星君輕聲道,“莫急,如今我們在暗處,修者的命數悠長,總有我們回報他的一天。”
葉楚用力的喘息了數次,最後還是動用了劍意,方纔斬斷了紛雜凌亂的思緒,整個人緩緩的平靜了下來。有些渾噩的腦袋清醒了過來,葉楚想起了之前在心頭盤桓的問題,開口道,“那血紅色的通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說到這個,”七殺星君用力的拍了拍葉楚的肩頭,讚許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當時反應快的真是叫我有些刮目相看了,原本的陣法是用來暫時擊破空間壁壘,召喚那個人下界的,只不過,因着你的破壞,陣法沒有成型,那分身於是崩碎了天意刀,將殘破的陣法,勉強的轉成了溯源的陣法,將你拖入其中,其實並不是爲了同歸於盡,而是爲了藉助你定位,回到你在修界出生時候的位置,妄圖逃出生天。”
“可惜,我並不是生於修界,”葉楚微眯起了眼睛,摩挲着劍柄,笑眯眯的道,“他的計劃從根本上,就是行不通的,是這樣嗎?!”
“是,你的靈魂印記指向了蔚藍星,所以,他的定位失敗了。因此,在甫一進入通道之時,他便是被混亂的空間之力,給攪成了碎片。而,你則是被困在了空間通道中,若不是最後你藉助他被扯成的碎片,製造元氣風暴,撕碎這通道,你就只能永遠的困在其中了。”
“你就不能跟我一聲?!萬一……”葉楚皺起了眉頭,若是她一直都沒有想到,那她們豈不是要永遠被困在那詭異的通道之中,沒有出頭之日了?!
“不能!”七殺星君搖了搖頭,“一旦分身被毀,他必定心生感應,而那通道本身便是蘊含了天意刀的氣息,更容易爲他所感應,在這種情況之下,我不能冒險。否則,咱們幾個都有危險,死掉的危險!”
“那現在……”葉楚的目光在她和星魂的身上一掃而過,現如今,你們倆就這麼大喇喇的站在這裡,就不怕被他所察?!
“呵,當年我佈下的暗手絕大多都以失敗而告終,”七殺星君笑着搖了搖頭,“就只有針對這顆蔚藍星球的手段成功了,可能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顆不起眼的星球會引得我的注意,也是合該這寶物不應屬於他,放心吧,這麼些年他都沒有找到這裡,現如今,他也絕對找不到。”
看着她一臉的篤定,葉楚微微點了點頭,朝着她手裡頭的小球一挑下巴,“那,這就是天地烘爐裡頭煉製的寶貝?!”
“不,真正的寶物還在下面,這個,只是那寶物的一點靈性,”七殺星君捏着小球,遞到了葉楚的眼前,笑意盈盈的道,“現在,想不想要?!這個相當於那寶物的控制中樞,有了它,就能操控那未知的寶物了,天地烘爐煉製出來的寶貝!”
“不了。”葉楚沒有絲毫遲疑的用力搖了搖頭,她雖然貪財愛寶,但,唯獨這一個寶物,就算是能夠毀天滅地,她也沒有興趣沾手半分,她還沒有那麼大的心,可以心安理得的去用這個毀了她的家,毀了上一世所有美好,毀了整個地球的寶物。
看出了葉楚的堅定,七殺星君也沒有再繼續逗她,將這小球握在手中收緊,另一隻手握着星魂,兩人重新回到了原本的存身之處。這可真是一步都不樂意多走啊!葉楚撇了撇嘴,一翻手,在身上重新拍了幾張防禦符籙,神識大開,沿着火山口慢慢的下墜,朝着死氣最濃郁的地方緩緩的行去。
漸漸的,隨着火山溫度的越來越低,空氣之中開始飄蕩起了淡淡的白霧,而隨着葉楚的前行,這股白霧一點點變得厚重起來,最後,遮天蔽日的白霧,叫葉楚的視力完全的失去了作用,更糟的是,這白霧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竟是能夠隔絕神識。葉楚只能依靠着被牢牢限制在身週數丈的神識,摸索探查着地形,依靠着那濃郁死氣的引導,緩緩的前進。
在幾乎凝成了實質的白霧牆中行走了好半晌兒,葉楚只覺得自己都要走到地心裡頭了,她的神識中一成不變的景物方纔出現了變化,模模糊糊的巨大陰影當頭籠了下來,葉楚的眉頭微一挑,捏緊了手中的劍柄。
這是,就快要到地方了!心頭的這股明悟升起,已經頗有些不耐的葉楚,顧不得腳下的磕磕絆絆,加快了腳步,只不過望山跑死馬,又是好半晌兒之後,一座巨大的堡壘,方纔在她的神識之中顯現出了一點點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