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目光轉向了牧九歌,瞧着她低眉垂眸,渾身縈繞着低低的氣壓,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司明陽微微一怔,這個一向脾氣很好的師妹,竟是生氣了?!
匆匆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捋了一遍,一想到沈追剛剛那一句,將你所有的親朋故友俱是剁碎了喂狗餵豬……司明陽微微的閉了閉眼睛,就只覺得額角的青筋暴跳了起來,怎麼會有這樣的蠢貨?!竟然還是他這一邊的?!雖然這蠢貨說這話的時候,不一定是將這位小師妹給算了進去,但即便是說着無意,可這聽者是有心的啊!更何況,他還未必是無意!
司明陽嘬了嘬牙花子,只覺得頭疼不已,倘若是異位而處,換了是自己,聽到一個小小的金丹如此的大放厥詞,便是先出手將這個挑釁的貨千刀萬剮了喂狗,只怕是都還未必能夠解恨,而,現如今這位小師妹只是表現出了些許的不樂意,已經是大大的給足了他面子了。
委實是拉不下這個臉面,再去求這位小師妹開口約束葉楚,司明陽的目光四下掃過,卻是瞧見演武臺的四周圍,各峰各座的弟子都在看着他,周遭的各位長老雖然不言不語,不動聲色,但,隱隱的也是透出了不滿之意,甚至有些個人還透出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
司明陽悠悠的一聲長嘆,雖然他有心庇護這個時不時就會犯蠢的師妹,但,到底也不能犯了衆怒,尤其是,在牧九劍這個老貨不在的時候,如此的欺凌他的師妹和弟子,等到他出關,只怕是連天都能叫他捅出幾個窟窿來,他這師妹就更是落不下什麼好了。
瞧着葉楚也是一臉的不依不饒,司陽明的心頭微微一動,若是因着此事,能給他這個師妹一個教訓的話……微微的沉吟了片刻,司明陽開口道,“這是你們之間的恩怨,你們自行解決。”
見風鸞頗有些詫異的望着自己,司陽明微微的搖了搖頭,自從師妹她遇到這個沈追之後,整個人就糊塗的緊,所作所爲叫他根本就看不懂,也覺得糟心不已,但,無論如何,他卻還是狠不下心來完全的不去管她,司明陽便是一轉頭,對着葉楚微笑着點了點頭,同聰明人之間,有些話是不必說的太明白的。
瞧着司明陽那意味深長的一笑,葉楚一怔之間,便是想明白了,“別下重手”嘛……呵,慢慢將手中的七殺劍收緊,葉楚心頭暗暗的啐了一口,掌教了不起!心頭憤憤,葉楚便又是一腳重重的落下,在“噗!噗!”的鮮血噴灑中,葉楚微一挑下巴,面色帶上了幾分冷意,對着風鸞道,“你還打不打?!”
一向維護自己的師兄竟是撒手不管了,而,沈追的又仿似一個皮球般的被葉楚踩來踩去,簡直就看不出人形了,風鸞的怒氣直衝到了腦門頂,雄渾的元氣自體內涌動而出,白皙的手掌攤開,掌心微握,一柄靈光閃動的利劍,突然出現在她的手中,渾身彌散着無盡的殺意,風鸞的嘴脣微抿起一抹冷笑,眼中翻涌着凌厲殺意,對着那死死盯着她的沈追道,“你放心,我會將她碎屍萬段的。”
風鸞身上騰起的這份震懾人心的強悍氣勢,叫四周圍觀戰的弟子們心驚膽顫。風鸞雖是大修,但此前在宗門內卻鮮少出手,畢竟掌教師妹的分量可是不輕,能忍就忍了,不能忍的也強行忍了。之前,見她仿似不要靈石般,漫天撒着各種高階符籙,將那大個兒的漢子給砸下了演武臺,大家都還以爲她是個符修,沒想到,她在劍道上的造詣竟是也不低,對面的這個單薄瘦削的小姑娘頂的住嗎?!
碎屍萬段?!呵,葉楚的心頭冷笑了一聲,對一個要將她碎屍萬段的對手,掌教大人竟是還叫她別下重手?!呵,掌教這一脈也未免欺人太甚了!雖是心頭憤憤,但,葉楚那清秀的面容之上,卻是一片的漠然,擡腿,一腳踢出,仿似踢開垃圾般的,將那呼吸微弱的男修遠遠的踢到了一邊,手中的七殺劍微微一揚。“鏘!”一聲清越的劍鳴聲響起,一股強悍的劍元波動,隨着葉楚的邁步而出,自她的身上洶涌而出。
風鸞高高懸着的一顆心,隨着沈追被踢出了站圈而回歸了原位,腳下重重的一踏地面,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獰笑,整個身形如同一道閃電般,緊隨着自己劈出的雪亮劍光之後,暴掠而出。
烈烈的勁風呼嘯而起,其中洶洶的殺氣瀰漫,散落在演武臺之上的碎石紛紛被吹刮而起,一一碾碎成了齏粉。
冷冽的劍風撲面而來,葉楚一頭的長髮隨風狂亂的舞動,一身大紅的衣袍烈烈作響,面對着風鸞的這聲勢赫赫的攻勢,葉楚不避不讓,反而是踏前了一步,微揚起的七殺劍上,刺目璀璨的猩紅劍芒閃動,仿似一顆墜落的星辰般,拖曳出一道長長的血色流光,精準的撞上風鸞劈落的長劍,尖利刺耳的金鐵交鳴聲,驟然激盪而起。
“鐺!鐺!鐺!”眨眼兒的功夫,兩人便是過了十數招,仿似打鐵般的金鐵交鳴聲連成了一片,身形交錯糾纏,風鸞的面色猙獰,而,葉楚則是一片漠然沒有任何的表情,交戰中的兩人之間,鋒銳的劍元洶涌而現,餘波盪開,不但撕裂了空氣,更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在地面上切割開了一道道的深長裂痕。
觀戰的弟子們滿臉驚歎駭然,望着那如同鬼魅般快速交纏到了一處的兩道身影,以他們的眼力,就只能看見璀璨的劍光,如同閃電般迸濺四溢,洶洶的撕裂開空氣,和那激盪而出的劍芒勁風,使得地面上的道道裂痕飛快的蔓延而出,卻完全看不清以着極快的速度交錯而過的兩人,出手的招式,和究竟是誰佔據上風。
“鐺!鐺!鐺!”清脆的金鐵撞擊聲不斷,一轉眼兒,兩人又是飛快的交手了十數劍,風鸞臉上的猙獰漸漸的褪去,神色一點點的變得凝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