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大的鐵拳攥緊,每一條迸起的青筋之中都仿似飽滿着濃濃的怒火,氣勢洶洶的向着葉楚當頭砸了下來,比起之前來的要更快、更狠、更強悍,便是連那被掀動而起的呼嘯勁風之中,也添多了幾分陰冷尖銳,吹颳着葉楚的頭頂發麻,臉皮上泛起了陣陣的刺痛。
眼見着這一拳雖然並沒有明顯的殺意,但卻可以肯定是懷着滿滿的惡意,徑直向着她的頭頂狠狠的砸落,其勢洶洶,明顯是要將她砸出個好好歹歹來,葉楚的嘴角扯開了一抹冷笑,呵,恃強逞兇啊這是,可是到底誰更兇,那可就真不好說了!微眯的雙眸之中猛然竄起了點點的猩紅,葉楚骨子裡頭的那股倔性被勾動了起來。
腳尖一點,輕靈的彈身而起,葉楚不退反進,悍然的揚起了那還沒有他拳頭一半兒大的帶血拳頭,向上一撩,迎向了這氣勢洶洶轟落的一拳,“砰!”手臂瞬間垂落,但葉楚卻仿似完全感受不到那股骨骼被砸斷了般的劇痛,飛快的擡腿屈膝,膝蓋向着他的胸口狠狠撞擊而去的同時,另一隻手反手攥拳,向着那大漢的面門重重的砸落了下去。
葉楚的攻擊來的極快,那大漢的反應也不慢,瞬息間,他擡臂出拳向下一搗,砸向了葉楚的這一記兇狠的膝擊,同時,那之前跟葉楚狠狠碰撞了一記之後,還有些微微發麻的手臂奮力的一擡,手掌猛然向外一翻,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就在這大漢自己的選擇,將他推入了視線被遮蔽的這一瞬間。葉楚的眼中光芒一閃,忍着斷骨的劇痛,之前被砸落的手臂以着極快的速度擡起,一曲,堅硬的肘部向着大漢那相對柔弱的脖頸處,如一道紅色的閃電般,重重的轟落。
“砰!砰!”沉悶的撞擊聲中。葉楚面色慘白的急促喘息着。一條手臂耷拉在身側,拖着一條軟綿無力半殘的腿,一瘸一拐。搖搖晃晃的連連退出了數步。那精壯的大漢雖然如同紮了根般挺立在原地,未退半步,但面色卻是也不太好看,攥緊了還在微顫的手掌。他的喉頭微微滾動了數下,一歪頭。吐出了一大口的血沫。
一番的廝鬥下來,雖說傷勢有輕有重,血流的有多有少,但誰也沒能佔了便宜。妥妥的是個兩敗俱傷。通常,不相上下的戰鬥雙方,若是沒有什麼我生你死的大仇。已經打到了這個份上,互相叫罵幾句也就揭了過去。各走各的路。但是,偏偏這兩個貨的性子都有些桀驁,而且一個在心頭懷着滿滿的舊怨新仇,一個是能動手就絕不吵吵,這火氣也就自然而然的在心頭越燒越旺,熊熊燒的心口生疼。
雖然心中有火在燒,但,葉楚的心智卻是越發的清明瞭起來,爲自己剛剛同這壯漢硬拼身體的愚蠢行爲,檢討了一秒,之後,一抹陰惻惻的笑容在她的臉上閃現而出,劍元在體內極快速的運轉了起來,劍修素日裡頭可是用劍的,哪個又耐煩同你硬拼身體啊!垂落在身側的手臂一振,葉楚的手掌一翻,攤開,五指狠狠的向內一收,“鏘!”地上的破爛長劍震顫清鳴,猛然直竄而起。
身背後一陣兒淒厲的勁風驟起,熟悉的劍鳴聲縈繞耳邊,熟悉的凜冽寒意頃刻間穿透了護身的鱗甲,透皮刺骨,這大漢只覺得身上隱隱的泛起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大踏步的向旁邊一跨,“嗖!”尖銳的破空聲中,裹挾在森寒的鋒芒中的長劍,擦着他的身體而過,逼出了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長劍入手,葉楚曲指輕輕一彈,絲絲的劍元涌動而出,劍身微顫清鳴中,森寒的劍芒在劍身之上細碎的吞吐不定,葉楚微一挑眉,嘴角緩緩的勾起了一抹冷笑,振臂抖手,陰寒的長劍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雪亮的弧度,鋒銳的劍尖,遙遙的指向了對面的壯漢。
而長劍所指的壯漢也絲毫不肯示弱,冷哼了一聲,一雙眸子,陡然化作了冰冷陰鬱的豎瞳,雙手一翻,點點的銀色光芒縈繞其上,一雙由細密的銀色鱗片構建的拳套,一直包裹到了他的小臂,他衝着葉楚咧了咧嘴,雙拳狠狠一撞,“鐺!”刺耳的金鐵交鳴聲,響徹盪開。
大戰尚未起,兩股不相上下的恐怖氣勢便先是開始了洶洶的對撞,撞擊的餘波盪開,烈烈的勁風狂嘯着吹刮而過,肆虐於天地間,相對峙兩個人的四周圍迅速的爬滿了道道的裂痕,密密麻麻,如同蛛網般縱橫交錯的蔓延而出,觸目驚心。
“你們在幹什麼?”清冷的聲音不大,一字一頓,雖說是疑問的句子但其中的疑惑不解之意卻是極淡的,與其說是在問問題,倒不如說是在宣告問話人的存在感,畢竟,只要是眼睛沒有瞎掉的人,就能看出來這兩個身上戰意勃發的貨,分分鐘就會撕咬在一起。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響起,葉楚的眉宇間透出了濃濃的喜意,迅速的爬滿了一張臉,嘴角的笑意熱切了幾分,卻是並沒有回頭,一雙透着歡欣之意的雙眸,卻是絲毫不肯放鬆的直勾勾的盯在了對面壯漢的身上,只是,這走向……
葉楚的嘴角抽搐着,方纔還兇焰滔滔,高高揚起的拳頭對撞,挑釁之意滿溢而出的壯漢,卻是如同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般,飛快地板正了身姿站好,將雙手揹負在了身後,那雙閃動着寒光的拳套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化作點點銀光消散,同時,滿布於全身上下的暴戾氣勢也在一瞬間收斂的乾乾淨淨。
在葉楚那一抽一抽的目光中,那明明是同樣的眉眼,同一張粗獷的面孔,在滿臉猙獰消散的無影無蹤之後,竟是帶出了十足十的正義凜然之感,一臉由不得人不信的剛正肅穆。呵,這誰啊?!這還是剛剛那個恨不得一拳頭砸死她,暴戾兇殘的不要不要的莽漢?!葉楚撇了撇嘴,他這一派坦蕩蕩“我什麼也沒幹”的模樣,差一點就叫她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