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哈哈哈——”王魚肚的瘋言瘋語戛然而止,瞎了的雙目拼命的睜大,他什麼都看不見,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但是他聽到了那腳步聲,那種他無比熟悉的走路步伐。
大廳內的黑袍人全部肅然沉靜,一雙雙隱藏在黑色面罩下的眼睛隱晦又畏懼的看向階梯的頂端。
啪嗒!啪嗒!
腳步聲在繼續,在這昏暗的大廳裡最先出現的是一雙乾淨發亮的皮鞋,緊接着便是兩條穿着黑色西裝長褲的腿,修長,彷彿是世間最完美的比例,黑暗中的身軀在一步步踏下階梯之時漸漸浮現而出,一身乾淨的黑色西裝,很正規很整潔,左手隨意的插在褲兜,右手則是戴着一隻黑色的手套,將此人的皮膚完全遮掩。
腳步在臨近徹底走出黑暗的一霎那頓住,大廳內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木葉在樓上閉關了將近一個月,每天都有不同等級的進化者被抓來送進那扇黑暗的門裡,只進不出,誰都知道木葉在裡面,但是沒人敢進去看一眼,而經過了這一個月,整個銀市的二階以上進化者已經滅絕,只剩下一羣一階進化者在不同的角落裡,那還是異種們特地留下的種子,只等他們進階便會立即抓來。
銀市,已經是異種的天下,馴養喪屍,馴養人類。
而一個月後木葉第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誰也不知道此時的他到底可怕到了何種程度,也不知道吃了那麼多進化者之後,會有多大的改變。
躺在冰冷地上的王魚肚心臟咚咚咚的跳着,他一生只怕兩個人,一個是將他折磨成這樣並且逼瘋了他的楚涵,另一個,則是僅憑腳步聲就讓瘋了的他瞬間迴歸理智的木葉。
因爲懼怕,所以不敢造次。
啪嗒!
皮鞋踏在地磚上的聲音再次響起,腳步聲在繼續,木葉從黑暗中走出,最先讓人看見的是他那如同人類一般光潔的下巴!
嘶——
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乍然在這寂靜無比的大廳中響起,所有異種人全部震撼的望着漸漸露出面容的木葉,光潔的下巴,光潔的皮膚,除了那一雙眼睛內瞳孔的顏色是猩紅,其他的一切就和正常人類一樣!
所有異種人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隱藏在黑色面罩下的目光無比熱切,自從墮落到異種這條路後他們的內心深處總有着一種屈辱感,明明是人的想法和思維,說的也是人類的語言,但卻長得和喪屍那種畜生一樣,他們嫉妒也憤恨後悔,痛恨自己爲什麼有進化者和強化者這兩條好端端的路不走,偏偏選擇了異種。
直到今天,直到頂着一張人類面容的木葉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才真正的在這一刻徹底沸騰,木葉可以從難看噁心的面容進化到和人類相似的相貌,那麼他們當然也可以。
異種的時代,來了!
木葉面無表情的走下階梯,對一羣異種們熱切的目光熟視無睹,他緩緩走到中間的奢華座椅上落座,目光沒有絲毫驚訝的盯着地上的王魚肚。
“他說什麼?”木葉緩緩開口,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楚涵。
而隨着木葉的出聲,異種們也看見了木葉那和人類無異的嘴脣內部,是和過去並沒有太多差別的利齒,只是小了很多沒有再暴露在脣外,但和其他異種微微不同的是,木葉的利齒是雙排,內一圈,外一圈,兩排尖牙相互交錯,看上去就像是雜亂無章的釘子異常難看和醜陋。
雖然如此,但其他異種還是異常熱切,只要能夠到達木葉的等級,不說話就沒人能看出他們是異種,至於瞳孔完全有其他手段遮起來,無論是眼鏡還是文明時代很流行的美瞳。
聽到木葉的聲音,王魚肚渾身開始戰慄,他拼命的嚥着乾澀的口水,聲音沙啞帶着驚懼:“他說,說,說——”
王魚肚沒有忘記之前楚涵的話,可是他不敢說,但更不敢騙木葉。
大廳內的氣氛詭異,異種們都將目光投向地上毫無任何尊嚴保留的王魚肚,他們的神色之中沒有任何憐憫,就像看一個死人。
木葉的雙眸漸漸冰冷,輕輕將隱藏在褲兜內的左手伸出,那是進化到了一半的左手,看起來既像喪屍手又有人類的痕跡,拿出另一隻手套,木葉不急不緩的開始戴上。
“說。”木葉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語氣變化,毫不在意王魚肚已經無比恐懼和崩潰:“楚涵他說了什麼?”
他派出王魚肚殺楚涵,而然最後王魚肚卻被人帶了回來,並且還是這種悽慘的形象,那麼結果已經不言而喻,木葉不信楚涵沒有什麼交代,他既然沒殺王魚肚,定然有話要帶給自己。
“他說——”王魚肚深吸一口氣,用了最大的勇氣開口,說出了一句讓整個大廳徹底安靜下來的話:“你木葉的首級,他楚涵要了。”
首級,異種王的首級,楚涵說他要了!
大廳靜的針落可聞,氣氛近乎接近冰點,所有異種人在王魚肚這句話一出的霎那全部呼吸都停止,不敢發出任何一丁點聲音。
而木葉,卻是戴手套的動作一頓,緊接着下一秒便是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將手套戴上,整個大廳只有木葉不急不緩戴手套,然後整理襯衫釦子的聲音。
王魚肚大汗淋漓,一句話不敢再說,這種無聲的等待纔是最令人害怕的事情。
其他異種同樣一聲不敢吭,沒有人知道木葉到底有多強,但是所有異種都無比清楚在木葉面前他們就是螻蟻,挑釁木葉這種事根本無法想象,楚涵已經做過一次,但令衆人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還敢做第二次,並且這一次,楚涵竟然口出狂言的要取木葉首級!
木葉將手套和襯衫整理完畢後才緩緩起身,看了一眼地上驚恐無比的王魚肚,他的嘴角沒有任何弧度:“喂狗。”
刷!
一道大門隨着木葉的一聲令下乍然打開,幾條餓瘋了的獵犬衝了出來,衝着地上的王魚肚就狠狠的咬了下去,慘叫聲頓時徹響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