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參加完晨練後,迎接馬超上午的必修課程——搏擊。
或許是醜哥有意暗中安排,亦或者只是公平公正的抽取。馬超看着眼前那位面色青白、握着手中長刀微微顫抖的對手,不經意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馬超隨意擺弄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短刀,搏擊課上有着長長短短各種刀具,但出於習慣,他還是選擇了一把類似匕首的短刀。然後向前一步,與那位即將與自己搏擊的對手行禮。
看到馬超真的恭恭敬敬向自己鞠躬,威廉非但沒有向馬超做出同樣的動作,反而在他那始終不落的微笑下,急速退後了兩步。
這樣的反應,讓一旁的醜哥重重吐了一口唾沫。然後,接下來的過程他都已經懶得去看了,因爲勝負早已經註定。
一聲哨響,搏擊開始了。
威廉剛開始的表現還算不錯,對於一個從三歲就要接受家族格鬥訓練的高手來說,威廉無論是在技藝、手法還是經驗上,明顯都比馬超要強上太多。甚至,這些優勢,還完全將馬超明顯比他迅疾的速度壓制下去,逼得馬超不得不展露形體隨意的變幻,才堪堪擋住威廉的進攻。
然而,雖然馬超的身形可以細微快速變幻,進而躲過那原來要擦中的肌膚。可用刀的力度和慣性,卻是發揮刀法凌厲攻勢的關鍵。學不會這一點,他就難逃身中幾刀的悲劇。
黃泉訓練營的搏擊課上,只要不出人命。弄一點小傷出來,實在太過平常了。
幾個回合下來,偌大的搏擊場上因爲四周全是刀光劍影,馬超其實已經沒有再多的後退餘地了。無奈之下,他只好飛身悍勇朝着威廉撲擊而去——這期間,威廉一直用着長刀的優勢讓他毫無還手之力。由此,馬超判斷只有貼身與威廉格鬥,纔可能解除威廉手中長刀帶給他的兇險。
然而,趁着這個空隙,威廉突然反手捉刀,長長的彎刀頓時就成了防護他手臂的一把利刃。馬超這一撲擊,在威廉這一巧妙的變化下,似乎就成了送上門的大餐。當即,威廉下手如風,快速劃過馬超的胸腹,一道血線立時從傷口中劃落,濺落在威廉的胳膊上。
“沒想到,這麼快就分出了輸贏。”站在醜哥身旁一同觀看整場搏鬥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美麗女人,大約二十七八年紀,制服幾乎要束縛不住她飽滿之極的胸部:“那個名叫馬超的傢伙,真是中看不中用,枉費我還想多教他幾手兒呢。”
醜哥嘿嘿笑了起來,伸手從褲兜裡拿出了一枚金幣。想了一下後,又將褲兜裡大約十個左右金幣全掏了出來,向那位美女教官說道:“妖月,要不要打個賭?”
妖月看着醜哥拿出的籌碼,美目眨動了一分:“那個威廉雖然在身體素質上好似不及馬超,但畢竟經歷了十幾年的家族訓練,刀法上已有小成。並且,剛纔長刀陡然反手一擊取勝,顯然他在穩健之餘,也見狡猾……”
“我知道。”醜哥蠻橫擺手打斷了妖月的評價,強硬地叫道:“我只是問你,敢不敢賭?”
被醜哥這麼一激,看似文靜的妖月一時就露出了本性,猛然扯出自己的制服,從飽滿的胸脯間摸出一袋金幣:“老孃何時怕過你這個醜八怪,賭就賭!”
話音剛落,妖月就看到那一般盡是猙獰兇狠的眼中閃過一絲狡詐,她當即覺得自己好像上當了。回頭一望,果然見格鬥場上發生了反轉。
馬超和威廉沒有再交戰,可威廉卻捂住了自己的胳膊,似乎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冷汗直流:“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馬超則連自己胸腹間的傷口都不看,似乎那道傷口不屬於他一般,平靜想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告訴威廉真相:“這都需要感謝你和閆娜,因爲你的毒藥,使得我成了另一隻毒老鼠。不過,我血液裡的毒,應該沒有那麼噁心,你只需稍微忍耐一下就可以了。”
這一刻,威廉又看到了馬超這樣平靜無波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平靜的就跟他那夜一拳拳將毒老鼠腦袋砸成一灘血沫時一模一樣!平靜的,就連自己受了傷都行若無事,好像完全沒有正常人的痛覺一般!更可怕的是,威廉已經微微揭開了捂着自己左臂的右手,赫然看到他那條胳膊竟然已經被他那滴血液腐蝕燒穿,都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頭!
可他仍舊平靜說道,這隻需自己稍微忍耐一下就好?!
是的,這一點的創傷,比起他那差點被割破胸腹的傷口來說,的確不太嚴重。可威廉卻實在難以理解眼前這個漂亮得不像話、卻又完全不像正常人的傢伙,究竟要拿自己怎麼樣!
這是一種無聲的、侵入血液肺腑的折磨,這種折磨,完全比得上任何強烈的痛覺衝擊着自己的理智大壩,在自己最脆弱驚恐的一處,緩緩地、恆定地入侵,直至整個大壩被鑽透一處不起眼的小洞,進而在某個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時候,讓整個大壩掀起前傾萬丈巨浪,將自己完全洶涌淹沒其中!
“教,教官,我認輸!”威廉拋下了手中的長刀,他不敢再看馬超那平靜的眼睛,急速想逃離這個格鬥場,生怕下一瞬,那雙眼中的平靜就會化作兩股深不見底的漩渦,將自己的勇氣、膽量、原力、意志甚至靈魂完全吸附進去!
聽到威廉的呼喊,妖月那雙漂亮的眉毛陡然立起,豐滿也胸部也好似瞬間脹大了一分,氣怒回道:“我不同意!你們兩人,必須有一個人倒在對方面前纔可以結束!”
醜哥這時候則笑得更加愉悅起來,雙眼也肆無忌憚地盯着妖月的雙峰,嘖嘖咂舌。
“看什麼看?!”妖月絲毫不忌憚醜哥那雙賊眼,只是爲醜哥那副德行而氣憤。
“我在想,你那裡還能不能錢能掏出來。要知道,這小子半路認輸,你已經輸上一場了。”
“哼,威廉那小子,只是缺一點動力而已。”妖月恨恨一挺胸,當下就給威廉增加了一點動力:“嘿,軟蛋,你知道我那位挨千刀的是誰吧?”
整個黃泉訓練營,沒有一個人不知道蛇影和妖月這對惡魔夫妻名號的。而威廉,看到妖月教官忽然舔了舔了她那豐潤的嘴脣後,猛然就意識到了這位美女教官的暗示:這場比鬥,你若是輸了,我家那口子從此可是會格外關照你的……
這樣的刺激,讓威廉終於走投無路,他忍不住猛然大吼一聲,乾脆撤下週身的原力防禦。瘋了一般朝馬超撲去,這一次,他再沒有藏拙,將十幾年的功力盡皆展現!
馬超這時也完全放棄了剛纔的風格,採取了以傷換傷的消耗戰。兩人這一刻都將刀的霸道犀利發揮至最大威力,只不過,每當馬超身上中一刀或一拳,他便會學着威廉剛纔的招法,在對方身上反擊出精準狠辣的招數。
可是,兩人畢竟有着十幾年的用刀差距,互砍十餘刀之後,馬超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要比威廉的大。然而,最後一次分錯而過後,馬超渾身浴血卻還能站立。可威廉在馬超那平靜的目光下開始瘋狂嚎叫,最後連刀法都忘得一乾二淨,平舉着手中的長刀再度朝馬超砍殺過來。
馬超目光平靜,心境也十分平靜。面對威廉的衝擊,他絲毫沒有半點顫抖,握着刀的手也很穩。
威廉最厭惡也最懼怕的,就是馬超這種平靜到淡漠的眼神。猛然擡頭又看到馬超還是這副仍舊不念生死的眼神兒,他頓時如被野狼耗盡生命力、淡漠死盯着的一頭不甘引頸待戮的公牛,手中長刀瞬間變幻,裹挾着強烈瘋狂的殺機化作層層刀影席捲而來!
“蠢貨!”妖月當即大叫,飛身就想制止住威廉自殺式的衝鋒。然而身形剛一動,她就感到一隻大手勒住了她的腰帶,將她扯了回來。
“放心,那小子有分寸,不會就這樣輕易殺了他的……”醜哥獰笑着回答,順便將妖月手裡的錢袋裝入自己的口袋,愉悅吹了一個口哨:“記住,你還欠我十個金幣。”
而妖月這時根本在意不到那些金幣,猛然回頭看去,紅潤的小嘴一下張出誘人的形態,且久久不能合攏。
只見威廉的刀光終於要觸及馬超的一瞬,他平靜的目光終於有所變動,嗜血紅亮的光芒似乎在其間一閃而逝。隨後同樣一聲低吼,沉腰發力,兩個人毫無花巧地撞在一起,刀法攻勢隨即如狂風暴雨般砸向對手!
鐺的一聲響起,所有格鬥場上的學員全都停了下來,紛紛扭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真切搏殺!
此時此刻,馬超和威廉幾乎緊貼在一起,雙方的招數一模一樣,風格也完全相同。橫劈、斜斬、豎砍,每一招都直奔要害,招招致命!
妖月看得出來,馬超用的招數就是在受傷一瞬習得的反擊。但他的氣勢一往無前,招招後發先至,幾次拼殺後,就將威廉那股瘋狂酷烈的氣勢壓制下去,隨後將他拖入無法掙脫的地獄深淵!
噗噗噗噗!
四記明快的聲音幾乎完全連在一起,成爲一聲略長的低吟。
然後,從威廉身邊錯過的馬超,就留下一個只剩下腦袋的威廉軀幹。馬超纖細挺拔的身姿上盡是簌簌流下的血液,將格鬥場上的地面都炙成一塊死地。
然後,馬超將短刀拋在一旁,顫顫巍巍走到威廉面前,平靜地微笑道:“謝謝你,今天教會了我很多不錯的刀法……而我,可以報答你的,就是讓你也去醫療室住上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