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業翎皺着眉頭打量四周,過了河,西岸便是那高崇的山影,在夜幕中憧憧動動的,如同一個個的巨人。沒想到順着這隧道一路走來,竟然已經走到了這大山之中。
在往後面看,後面是一些低矮的石山,入目四面皆是大山,根據隧道的挖掘方向看,這裡已經是深入到赤鐵山之中了。而這裡的地形,應該是一個山谷,李業翎心中升起了一股沮喪,卻沒有想到,那潛伏的勢力是隱藏山中的,這就很難辦了。
這赤鐵山茫茫千里,其中更有無數深澗幽谷,樹林茂密,巖洞衆多,藏下幾十萬人也是輕鬆,自己想要把那些人找出來,當真是無異於大海撈針。
李業翎終究還是不甘心,讓月神白虎過了河,但是在河的那一面,卻是再也找不到履帶的痕跡了,履帶的壓痕從山洞中出來,一直延伸到河裡,然後便是消失不見。站在河邊,李業翎顧目四望,這大山之中寂寂無聲,只有松濤聲還有那河流的嘩啦啦聲響響徹耳邊,一時間,周圍極度安靜了下來。
又是四處尋覓了一番,李業翎見也再找不到什麼痕跡,便也是能悻悻的回去了,這一次卻是在地面上回去的,這裡已經十年深入赤鐵山了,是一個羣山環伺的山谷。
獸人營地之中一片燈火通明,大帳之前無數的火把把空地照耀的亮如白晝,在空地之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袋子,在紅色燈光的照耀下,裡面的灰色晶體也是閃耀着紅燦燦的光芒。
這樣的袋子在大帳前面堆成了一個小山,四周有魔獸騎士在不斷的巡邏着,經歷了白天被人兩次偷襲的事件之後,獸人們的警惕性有了極大的提高,除了這空地四周有魔獸騎士在巡邏之外,在營地的外圍也是圍了一圈五米來高的木頭的籬笆,有巡邏隊在不斷的巡查着。
夜色寂寂,大部分獸人們戰鬥一天,都是累的夠嗆了,清洗之後紛紛睡了,大大小小的帳篷裡面傳來陣陣起伏的鼾聲。
營地之中一片靜謐,只有火把蓽撥蓽撥的聲響,風吹動外面已經長得有巴掌長短的青草,發出一陣陣刷刷的聲音,也許是被這密集的火把照射的頭昏眼花,睡在帳篷門口的斜月冰熊懶洋洋的站起來,走了兩步,在一個比較暗淡的角落重新趴了下來,把腦袋杵在兩隻疊起來的肥大熊掌上,四處打量着。白天他已經睡得足夠了,現在卻是沒有了睏意。
李業翎回來之後,看到這堆滿了空地的能量晶元,心中本來陰霾沉鬱的心情也是陡然間變得好了很多二十一萬能量晶元,也就是二十一萬兌換點!
這是一筆比之前還雄厚無數倍的鉅款,到了這時候,李業翎才發現自己的心情不像是自己之前想象的那樣——會出現狂喜、興奮到極點之類的情緒。有的,只是淡淡的喜悅,以及一絲迫不及待。
見慣了大世面,現在李業翎的心境也是和以前大不相同,若是之前的他得到這一筆鉅款,想必都要高興的瘋掉了。
“有了這些錢,每個人一挺的通用機槍也可以真正的普及了,那些欠缺的w90重炮也可以真正配備了,這樣的話,整個聖戰騎士軍的所有計劃中的武器就你算是齊全了。”李業翎揮手把所有的能量晶元都轉化爲兌換點,看着那噌噌上漲的兌換點總量,心中不斷的判斷着:“這裡面還有一大筆必須要拿出來裝備紅旗警衛軍,這一次守備鋼鐵鎮,並且把鋼鐵鎮攻略下來,紅旗警衛軍立了大功,理應犒賞。”
“軍中絕對不能一方勢力獨大,現在的聖戰騎士軍的實力太強,必須要有制約,把紅旗警衛軍扶植起來,兩隻軍隊相互競爭,倒也免得死氣沉沉。”
“獸人們身強力壯,是衝鋒戰士和炮兵們的最好人選,現在的聖戰騎士軍也是按照這個路線建造的,除了炮兵之外就是衝鋒型的戰士。人類體型小,更靈活方便一些,適合做裝甲兵。飛行員還有醫護兵、司機等後勤人員,這樣也好,把人類混雜到聖戰騎士軍之中,這樣也方便相互之間的瞭解。”
李業翎之前曾經想過要把獸人和人類混雜起來,編成一支軍隊,但是仔細斟酌了一下還是作罷了。倒不是因爲生怕兩個種族不和起衝突,實際上李業翎根本就不擔心這方面,他手段多多,自然不怕有人炸刺兒。真正讓他顧慮的,是混雜之後的部隊戰鬥力,當獸人的主戰部隊被拆分,其中混雜進大量的人類之後,戰鬥力只怕反而會下降,反倒是不如把所有獸人集中在一起,擰成一個拳頭,形成一把尖刀。
隨意李業翎最終還是決定依舊讓聖戰騎士軍保留所有的獸人,只是把所有的非戰鬥人員全都換成體格更適合的人類,然後把所有的獸人全都轉化爲戰鬥人員。這樣的話,聖戰騎士軍的戰鬥力還能上一個臺階。
“裝甲團也該建立起來了,狼南只怕都要等急了吧!以‘勾陳’來命名的戰車團,會帶來怎麼樣的驚喜呢?”想到這裡,李業翎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在今天的實戰中見到了重炮在這個時代的威力,他心裡更是堅定了走大炮兵主義道路的信念,而作爲大炮兵主義中最重要的一環,裝甲車部隊的作用,是極爲重要的。
進了帳篷,見霄兒還沒睡,趴在桌子上,藉着夜明珠那柔和細膩的燈光正在看書,尾巴盤着,尖端晃晃悠悠,煞是可愛。
“回來了?”聽到腳步聲,霄兒擡頭笑道。
“恩!”李業翎點點頭,把外套脫下來,掛在旁邊的架子上,霄兒撐起身子起來,幫他把衣服脫下,李業翎只穿着一身內衣,隨口問道:“看什麼呢?”
“嘿嘿,管理學。”霄兒把書皮翻過來讓他看,李業翎啞然失笑,這本書赫然就是自己大一的時候曾經學過的那本。
這些日子沒有一直在忙,連澡都沒洗過,聞聞自己身上都有了酸味兒了,李業翎把自己脫得光溜溜的,去了浴室。
瞿言霄所在的這個帳篷和之前可不一樣,是這幾天那些無所事事的魔獸騎士們特意製作獻上來的,看上去是個帳篷,其實是類似於一個移動的車廂,面積足足有一百多平米,底下是完全用原木釘起來的,非常的堅固結實,而且在基座底下還有很多的車軲轆,可以用繩子牽引着移動。帳篷裡面分成了四五個空間,廁所、浴室、客廳、廚房、臥室,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和一間套房也沒兩樣。
洗完澡,脫得光溜溜的出來,李業翎直接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到瞿言霄身後,瞿言霄一回頭,剛好就看到了他那搖頭晃腦的大傢伙。
“呸!真不知羞!”霄兒的臉立刻就紅了,啐了一口,輕輕的在他的那東西上打了一下,遭受襲擊之後,那玩意兒卻是更加興奮了,越發的氣勢昂揚。
“好啊!竟然敢襲擊我!”李業翎怪笑一聲,便是一個虎撲,把霄兒給摁在了身下,一番熱吻之後,霄兒已經是讓後李業翎給揉搓的渾身發軟。
良久之後,隨着一聲粗重的喘息聲,那陣陣的呻吟纔是消失了。
“都是你了,弄得人家一嘴都是!”含含糊糊的抱怨聲被李業翎的動作打斷了,李業翎抱着霄兒又是洗了一回鴛鴦浴,刷牙漱口,這纔是又重新躺回了牀上。
聽着外面的風聲,還有斜月冰熊那有規律的鼾聲,李業翎心中忽然一陣寧靜,心情前所未有的淡然。
“在想什麼?”吹乾了頭髮,霄兒躺在李業翎身邊,環着他的腰,把臉龐靠在他的胸膛上,輕聲問道。
“我做了一個決定。”李業翎輕輕摸着她的秀髮,低聲道:“明天我一個人進鋼鐵鎮,你和戰士們就留在這裡吧!”
“嗯,這樣也好,省的我們兩個見了面尷尬。”霄兒怔了怔,柔聲說道。
“不僅僅是這樣。”李業翎笑了笑,接着道:“我怕戰士們和裡面的人類產生衝突,這樣對雙方都不好,還不如暫時先分開,到時候在慢慢的融合。我讓你們留在這裡,是想讓你指揮戰士們在這裡建造一個新的城市,屬於獸人們的城市。”
“啊?真的?在這裡?”霄兒撐起身子,滿臉驚訝的問道。
“不錯,就是在這裡。你看這裡的地形,周圍百里,只有這裡地形最高,比周圍的平原都高出三五十米,而且山丘之連綿四五公里,面積也夠大,在這裡建城不用怕空間不夠。如果在這裡建城的話,就可以俯瞰整個大荒原,和鋼鐵鎮一東一西啊,正好相互輝映,互成犄角之勢。”
霄兒聽了,想了想道:“好,我按你說的辦。”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李業翎便是着手準備了,雖然不用把所有的士兵都給帶到鋼鐵鎮之中去,但是獒牙小隊和這些魔獸騎士那是要隨着自己入城的。而且步兵、炮兵還要各出一箇中隊跟着自己入城——這是一個類似於閱兵式之類的活動。否則的話,也顯不出自己的威勢來。還有一個更加深層的原因,就是爲了震懾鋼鐵鎮,震懾整個鋼鐵鎮中的人,清源剛把鋼鐵鎮所有的地盤兒都給佔了,未免有些人心存不服,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給清源長長臉,讓那些屑小之輩,在這強大的威力威逼之下,再也興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抗意志來,只能乖乖的,在自己的屬下,安安心心的做順民。
其實治理地方說白了很簡單,就是一個法子——又打又拉!打一部分人,拉一部分人,用強大的武力把所有的不服聲音都給壓服,然後在這些順民中扶植出一批親近自己的人來。在把所有的人都給穩定下去之後,那就是大清洗的時候了,所有的不服的聲音全都要被清洗——整個勢力只能是有一個聲音!
花生早就已經按照李業翎的囑咐在昨天進入鋼鐵鎮了,爲的就是配合清源,把這一場入城儀式給演好。
獒牙小隊,魔獸騎士,一個步兵中隊,一個重型迫擊炮中隊,一個自走炮中隊,這就是隨李業翎參加入城儀式的全部力量。
說來也巧,被選出來的三個中隊竟然全都是出自於狼慶的第四大隊,這也讓狼慶狠狠地長了一把臉。這倒不是李業翎偏愛狼慶,實在是因爲狼慶的第四大隊在圍殲喪屍的整個過程中是表現的最好的——事後偵查,明素天的重型迫擊炮中隊是四支中隊裡面發射速度最快,裝填的最井然有序的。而甘浪所率領的4式自走炮的部隊,則更是立下了這一場戰爭的天字第一號的大功,所以入城式也必須由他們的一份兒!
而甘強所在的步兵中隊也是表現不菲——這個不菲的評價標準是有多少人沒有昏過去以及意外受傷的比率,比如說因爲太緊張而被彈殼崩到鼻子等,對於新兵們來說,這種標準是最實用的。
眼睜睜看着入城儀式就要變成第四大隊一家的表演,另外的三個大隊自然是撐不住了,紛紛來找李業翎討說法。最後實在卻不過,李業翎只好把步兵中隊給換掉了,讓他們自己看着辦。結果這另外的三個大隊每一個大隊都出了一箇中隊的兵力——最後李業翎被逼無奈,只好統統收下,於是本來是三個中隊規模的入城儀式編制膨脹的比一個大隊都大。
對於獸人們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榮耀——以征服者的姿態,昂頭挺胸的進入那個城市,在那些瘦下卑微的人類面前,展現自己的強大和力量,告訴他們,誰纔是拯救他們的人。這種觀念,對於滿足這些曾經被人類排擠和瞧不起的獸人們那脆弱的自尊心和虛榮感,有着巨大的作用。
所以獸人們把自己最爲威武的那一面拿了出來——昨天突擊洗過的嶄新的軍裝穿在身上,異常筆挺,那似乎要把軍裝漲破的肌肉足以讓每一個深閨熟婦發春兒,湯姆遜衝鋒槍插在武裝帶上,mg42通用機槍斜跨在胸前,頭頂已經被改成亞德里安鋼盔樣式的昔日不鏽鋼鐵鍋們都是被打磨的錚亮,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冷幽幽的光芒。腳上是嶄新的大皮靴,擦得漆黑油亮,打磨的能夠照出人影來。
炮兵們把自己的夥伴擦得心塵不染,如同剛出廠的一般閃亮耀眼,絲毫看不出來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戰爭。就連4式自走炮的輪胎都被人衝過了,有些人甚至今兒個凌晨三點多就起來刷車。
所有的參加部隊全都站成了整齊的隊列,昂頭挺胸,接受着李業翎的檢驗。
李業翎眯着眼睛細細的打量了一遍,滿意的點點頭,哪怕以他的挑剔,都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缺陷了。
總體來說,這是一支融入了勇敢、威猛。強悍、機率等所有能夠形容軍人的褒義詞的軍隊,他們那巨大的體型和旁邊粗大的武器,讓看到的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個詞語在迴盪——強大!
“起牀了,起牀了!”老伴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立國懊惱的把被子往上一抽,蒙在腦袋上,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
“起牀了,吃飯了,今兒個還有事兒呢!”老伴兒聲音不屈不撓的繼續響了起來,陳立國屁股一扭,放了個響屁,裝沒聽見。
“嘿,你哥老不死的,不教訓教訓你還真不知道自個兒幾斤幾兩是不是?”聲音陡然間提高了八十個分貝,撕開了所有溫情脈脈的僞裝,這種聲音在民間俗稱爲——河東獅吼。一個矯健的身影竄到牀邊,一把就把被子給掀了起來。
“幹什麼呀你?”陳立國佈滿的瞪着眼睛,看見老伴兒滿臉怒容的站在牀邊,手裡頭還掂着個不鏽鋼的平底兒鍋,頓時底氣就泄了一大半,瞬間換上了一臉諂媚的笑容,低頭哈腰道:“夫人,有何貴幹哪?”
“瞧你那豬腦子!”老伴兒揪住他的耳朵,道:“忘了廠長昨天說的了嗎?今兒個李大人率領軍隊回來了,要大家都去中央大道兩邊兒迎接,準點兒到,你忘了?”
“哎呀,瞧我這記性!”陳立國一聽頓時心裡一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骨碌從牀上跳起來,七手八腳的忙着找衣服穿。一邊穿衣服一邊道:“哎呀,來不及了。”
老伴兒笑罵道:“現在才六點你着啥急?先把飯吃了,我給你煎了雞蛋。”
陳立國是鋼鐵鎮土生土長的人,說是土生土長,其實從定居這裡到現在也不過是六十多年,三輩人而已。國朝剛建國的時候組建鋼鐵鎮大鐵礦,招募沒地的農民來這裡當礦工,他家本來世代都是河南新鄉人,後來家裡的低都被地主給霸佔了,又爲了躲拉丁,流落在了寧北省,當時還叫陝西。後來陳立國的爺爺聽說新國家建立了,地主也被鎮壓了,便準備回老家看看還能不能接着種地,走到這兒的時候,聽說了招工的消息,就動了心思,留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