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子彈掃射而過,一隻只喪屍被子彈穿透,殘缺不全地倒下。而沒有命中腦袋的喪屍,則是在停頓中,繼續向前移動,直到被撕碎或者命中腦袋爲止。
在這狹窄的空間裡,又是幾挺機槍的壓制,可是喪屍還是一點點地壓了上來。死去的喪屍慢慢堆積鋪了一層,很快又被喪屍踩在底下。
陳言述扛着機槍站在隊伍後方,冷眼望着激烈的場面。但是……這真的算是激烈嗎?不過是喪屍又一次衝鋒的開胃菜而已,十幾天來,他早就摸透了喪屍的規律,永遠都是這些炮灰級的普通喪屍首先出場,之後才輪到高級喪屍,再出現特殊感染者。
不知道爲什麼,陳言述感覺這一次的喪屍攻擊潮很有不對勁,可是不對勁在哪兒,他又說不上。這是一種純粹的心理感覺,很奇怪,也很奧妙,但更是神奇。
聽老一輩的老兵們說過,人在將死前,對事情總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感應力。
陳言述是真正的士兵出身,這纔是他能夠在末世裡,充當指揮官的原因。他當然不太相信以前老兵們所說的,可是面對今天這個結局,他卻猶豫了,“難道我就是將死之人?”
搖頭將這個怪異的念頭甩開,陳言述眉頭皺成一團。
未知的特殊感染者,纔是人類最大的威脅,它們就像一羣會使用各種異能的怪獸,各類能力窮出不捨。原本以爲高級喪屍已經夠可怕了,可是和特殊感染者比較起來,高級喪屍它們根本連菜的資格也不夠,像殘渣。
耳朵裡充滿了槍聲的怒吼,還有子彈劃破空間的聲音,讓陳言述的心神,更加不安定起來。
機槍陣地上,瘋狂的掃射,讓子彈的消耗像水一樣,很快一挺挺機槍就將子彈打空。旁邊的裝彈手,飛快地將子彈鏈接上。裝彈的空當半分鐘裡,喪屍像是突然失去了阻擋,像是噴泉一樣,不斷地從通道里涌出來。
後面排列着的士兵,揣着槍,憑着避難所大廳射出去的燈光,瞄準了能夠看到的喪屍,隨着陳言述的怒吼,一顆顆子彈在戰射的情況下,送進到喪屍的腦袋裡。僅僅是一次齊射,最前面的喪屍,就全部倒下。
“放亮你們的眼睛,不要讓疲憊讓你們失去了準頭。”
陳言述大聲地叫吼着,原本剛剛的一次齊射,殺死的喪屍會更多,可是由於士兵們太長時間沒有休息,加上身體的疲憊所產生的超越人體負荷,讓剛剛的戰射大失水準。相比起掃射來,點射的殺傷力更強,往往可以做到一擊必殺。
重新裝好子彈的機槍,又是開始發出怒吼,片刻間,槍管就變得通紅。
通道里的喪屍堆積如山,在陳言述的印象裡,應該是還會源源不斷地出現的。可是在最後一隻喪屍倒下的時候,通道里除了死掉的喪屍,再也沒有一隻出現在通道里。整個通道變得詭秘無比。
“難道喪屍又退了?”
陳言述搖了頭,心裡不對勁的念頭更加強烈了,他望着因爲沒有喪屍而鬆懈的士兵們,吼道:“全給我打起精神來,你們不覺得這一次喪屍們的攻擊時間太短了嗎?”
在陳言述的大聲吼叫下,早就疲憊不堪的士兵們,又是強打起精神來,堅守着戰鬥崗位上。
果真,通道里傳來了沉悶的聲音,奔跑的聲音讓整個避難所晃動起來。所有人聽到這個聲音,都是面色如土,因爲這個聲音代表着一個不可匹敵的存在。
“吼……”
巨大的叫吼聲,釋放出來的聲波讓所有人耳朵“嗡嗡”地響。一個巨大的身影在通道的另外一邊衝了出來,龐大的身軀,帶着萬鈞之力,投射出一個陰影,兇狠地撞擊到了避難所的大門牆體上。
“轟”地一聲,飛沙走石,整扇殘缺的大門,承受不住這萬鈞之力,被撞成四分五裂。
厚重水泥鋼筋混凝土製成的大門,在四分五裂中飛了起來,這些大塊的水泥塊,直接砸到大門後的士兵羣裡。衝撞力加上水泥塊的重量,上千公斤的衝撞力,遠非人類能夠抵擋的重量。
首先倒黴是機槍陣地上的十幾名士兵,一堵高寬兩多米的水泥塊砸了過來,將整個機槍陣地上的士兵砸成肉餅,機槍變了形。腥紅的血水,在片刻就從這水泥塊下方流了出來。
而排成排在後方的士兵羣,慘叫陡然響起,幾塊巨大的水泥塊,帶走了幾十士兵的性命。
一個巨大無比的身影從碎渣中衝了出來,如同一隻惡虎在羊羣中橫行,巨大的拳頭每揮動一次,總是有幾名士兵被錘飛,狠狠地砸到旁邊的避難所牆體裡。巨大的衝擊力,在震碎全身的骨骼組織之後,在牆體上留下一個腥紅的血跡,還有微微龜裂的痕跡後,才掉落下來。
血腥味混合着避難所裡混濁的空氣,猙獰醜陋無比的巨大頭顱,陰森的裸露出來的巨牙,片刻間就是將數百士兵撞了個七零八散。
“咳咳咳……咳……”
喉嚨發癢,讓陳言述激烈地咳了起來,巨大的衝撞力,將他的內俯給震傷,隨着咳嗽,鮮血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剛剛飛濺的碎水泥塊,很不幸地砸中了站在士兵羣前的陳言述。這種力量,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抵擋的,在倒飛中,又是被另外一塊水泥塊砸中雙腿處。頓時間,雙腿血肉模糊一片,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不能忍受。
“開槍,開槍啊!”用盡最大的力氣,陳言述發出大吼,將驚呆的士兵給吼醒後,自己最終沒有能夠忍住,直接昏迷過去。
反應過來的士兵,瘋狂地對眼前這個巨大無比的怪獸喪屍掃射着。像巨無霸一樣的存在,將整個避難所大廳點去了十分之一還要多。這樣大的目標,子彈沒有失手的可能,全部命中那強壯的黝黑表層,打出一道道赤暗色的血柱來。
如果仔細看,還可以發現這黝黑的表層,其實是肌肉長期暴露在外面,漸漸被風乾所形成的,它……並沒有皮膚。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不過是歷經幾分鐘,就已經結束了。數百士兵死的死,傷的傷,疼痛的呻吟聲,在這空曠的避難所裡迴響。受到輕重傷的士兵們,驚恐地望着這個巨大的黑影。
可是惡夢纔剛剛開始,一些上半身長滿觸手的喪屍從通道外面走了進來。它們大腿上以全部沒有一丁點人形,眼睛被無數的大小觸手給掩蓋着,只是偶爾在觸手挪動間,纔會露出來。雙腿還保持着人類的形狀,嘴巴處不斷噴出濃臭的氣味,一些粘稠的液體從嘴巴里噴出來,拉出長長的線絲,噁心無比。
“不,不,不……”
一名只是被撞擊到胸膛,一時沒有辦法站起來的士兵,見到這麼一個怪物一樣的喪屍走到自己的面前,拼命地後退着。只是他的掙扎,根本就沒有起到作用,就被這伸出來的觸手給包圍,最後在觸手的滾動中,用粘稠的液體噴滿了士兵的身上,直到將士兵徹底地包裹在這些粘稠的液體上,再拖着向外面走去。
不管是已經死亡的,還是受傷活着的,沒有一個士兵能夠倖免,全被這些粘稠的液體給包圍着,被這些觸手喪屍給拖了走。
片刻之間,整個避難所裡空無一人,除了滿地的水泥碎渣,還有滿地的喪屍屍體,再也找不到一絲人類的痕跡。
陳言述在朦朧中,發現自己不知道被運送到了一個什麼樣地方,包着自己的粘稠液體,在不斷地分解着自己的身體。透過這些透明的粘稠液體,這些分解出來的血肉順着腳底的一個小洞,不斷地流到下面一個巨大的血池裡。
整個巨大的大廳裡,無數被掛起來的人類,不管是死了的,還是活着的,全是一一被分解,最後變成血水,最終是流落到下面的血池裡。
順着血池,陳言述模糊地看到一根烏黑巨大的吸管插入到血池裡,不斷地吸食着血池裡的人類血肉分解出來的血水。這根吸管一直延伸出了大廳,讓陳言述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的吸管。
隨着分解,當陳言述最後一絲意識消失的時候,他的全身,已經被分解到所剩無幾,只剩下一具骨骼上剩餘一點肌肉的骨骸。
幾天之後,這些吊起來的粘稠體內不再有血水流出來,當血池裡最後一滴血水被這根巨大的吸管吸食一空的時候,像是對沒有食物的不滿,一聲像是碎金的尖叫陡然響了起來,力透雲霄。
無數的喪屍在這一聲尖叫中,變得急燥起來,沒有意識的它們,卻好像有着指引一樣,開始涌出城市,向着外面的荒原鋪天蓋地散開。數以百萬計的各類喪屍,像是黑壓壓的蟻羣,涌出城市,像是聞到腥味的惡狼,向着荒原聚居地的方向緩緩移動。
屍海在短短十幾個小時後就形成,望不到盡頭,各種各類的特殊感染者分佈在這片喪屍的海洋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