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協作，共同向一級文明邁步……創造藍星上的新歷史？”
農場城堡內，尼拉鬆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的重複着這句話，而後說道：“李先生，這句話的意義很重，負擔着兩個種族的命運，我暫時不能給予你任何回覆！”
半個小時前，當白敬言向女性追隨者提出這個問題後，對方很快就以“身份不符”爲由拒絕了他，而白敬言也很清楚，他根本沒有資格向古文明提出這決定兩個種族命運的提議，於是他很快便放下手上的工作，找到李天然，並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只有李天然，纔有資格代表人類文明問出這句話！
而李天然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也終於決定和尼拉鬆進行一次深入的談判。
現在的形勢，從各個角度來看，人類文明和三角塔合作都有着極大好處！
一旦雙方真的成爲了並肩作戰的盟友，那麼人類文明將不會再擔心遭到其他三個使徒的襲擊，狂息島加上天空城堡、三角塔的力量，絕對已經超過了其他三座奇蹟建築族羣和一個已經失去了巴別塔的狂風使徒！
而且在雙方的通力合作下，狂息島的各項科技技術也能得到飛速提升，三角塔雖然現在也在對狂息島進行技術支持，但很顯然，這種技術支持是有保留、有私心、並沒有完全傾瀉的！
如果說三角塔向狂息島的技術支援珍稀程度是【1】的話，那麼三角塔內部肯定還有珍稀程度爲【1.5】的技術！
李天然想要的就是這【1.5】等級的技術。
而三角塔能夠得到的是什麼呢？
是狂息島的潛力！是李天然的潛力！
李天然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的確不如三角塔，雙方之間還有一段差距，但李天然如今擁有的一切是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建設起來的！
他擁有系統，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一定能夠將整個人類文明提升到1級以上！
而這是三角塔族羣費盡了無數年時間都未能做到的！
但只要能夠和人類文明成爲盟友，有涵涵作爲兩個族羣之間的聯絡紐帶，在未來，三角塔族羣同樣也將晉升爲1級文明。
徹底合作，或者說拋棄種羣之分完全融合……對於三角塔和人類而言都是有着極大好處的！
“我知道這個建議很突然，但這是經過我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徹底合作對於我們雙方而言都是有莫大好處的，我們可以擺脫敵人的戰爭威脅，而你們未來也可以再次晉升，或許可以徹底戰勝大毀滅。”李天然看着尼拉鬆，對方宛若古井般的眼神中沒有出現一絲波瀾，很顯然，自己的這番說辭對他絲毫不起作用。
對於尼拉鬆這個已經生存了無數年的老傢伙來說，李天然真的很難找到什麼東西去打動他。
三角塔是古文明中最強的存在，本身就是藍星上地位最高的！
地位、資源、權勢、種族鼎盛，這些對於普通人而言極具誘惑力的東西，在三角塔中的追隨者眼中根本沒有任何價值，李天然唯一能夠承諾對方的就是一個未來！
但很顯然，此時李天然許諾的未來，在尼拉鬆面前似乎也並不被看重。
“未來……那太遙遠了。”尼拉鬆笑了起來，而後用蒼老的手掌在李天然面前晃了晃，說道：“你看到我的手了嗎？我已經活了太久，久到連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年齡，久到連二次進化的基因都無法阻止衰老的到來。”
“在這漫長的歲月中，我見過無數個種族的消亡和誕生，也聽過很多信誓旦旦的許諾……”
“但這些許諾，絕大多數時候都沒有實現，而是被蒙上了一層名爲【背叛、毀約】的難看外衣！”
李天然沉默片刻，問道：“你是擔心我未來會毀約？”
“其實我並不厭惡人類，因爲從我瞭解到的人類歷史中，我很清楚的知道你們是怎樣的一個種族。”尼拉鬆擺了擺手，沒有直接回答李天然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我們也不介意因爲你們殺死了其他使徒的追隨者，而對你們心有芥蒂。”
“因爲死在我們手中的其他族羣追隨者，遠遠比死在你們手中的要更多。”
“我們和其他幾位使徒雖然同爲一個文明，但我們彼此之間經歷過的戰爭次數，可能是你們根本無法想象的……六大使徒族羣彼此之間都有着血海深仇，就連我們，也曾經幾乎被其他五個種族滅族！”
“古文明六大族羣之間的關係，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緊密不可分……”
李天然沒有打斷尼拉鬆的話，而是擺出一副聆聽者的姿態靜靜的聽下去，他確定也對古文明的歷史充滿着諸多好奇。
古文明六大族羣之間的關係，早在天空使徒死亡的時候，李天然就看出了一些端倪。
當一個族羣中，最強的使徒死亡，奇蹟建築也易主後，其他使徒對待天空使徒的追隨者態度非常乾脆而殘暴。
這已經能夠說明古文明中並非鐵板一塊。
正因爲如此，李天然纔有底氣向尼拉鬆提出“徹底合作”，將三角塔從古文明陣營拉到人類陣營！
“但同時，古文明六大族羣之間的關係，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脆弱。”
尼拉鬆臉上露出一種回憶的表情，繼續說道：“在漫長的歲月中，三角塔和其他五個種族一直共存至今，組成了強悍的使徒文明！不是因爲六大種羣之間對彼此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因爲……相比於其他誕生在我們之後的文明，六大族羣更適合充當彼此的盟友而已！”
李天然皺了皺眉，他有些難以理解對方這句話的含義。
“合作，一般來說是指實力、地位比較相近的兩方爲了共同利益而聯手的行爲！如果出現雙方實力偏差較大的情況，那麼在合作過程中，就會無法避免的出現其中一方成爲主導，另外一方成爲附庸的現象，這是最容易導致日後聯盟崩碎的隱患……”尼拉鬆笑着說道：“如果我們現在合作的話，我們會佔據主導地位，在很多事上，你們都要配合我們。”
“在這一過程中，我們之間或許會產生很多嫌隙，因爲你們人類文明會從一個完全主導自己命運的族羣，變成一個附庸在更強大種族之下的非主權族羣。”
“這種落差會讓很多人類對我們積怨。”
“而未來，就像你說的那樣，以你爲首的人類族羣會突破1級文明，等你們完全消除了危險，力量和我們持平甚至超過我們時，我們雙方的地位就會發生改變，到時候，你們族羣內的積怨就會完全爆發出來。”
“這種爆發往往會以戰爭的形勢出現，而且……它不是單憑一個領導者就能改變，就能壓制的！到時候就算是你，恐怕也無法阻止這場戰爭的到來。”
李天然聽着尼拉鬆的話，並未開口，他知道對方還未說完。
“這就是我們和人類文明合作的弊端，而這種弊端，在我們和其他幾個使徒的族羣合作時便不會出現。”
尼拉鬆說完了人類文明，緊接着又開始講述使徒文明：“三角塔和其他幾個族羣雖然也有強弱之分，但這種強弱的差距相比人類文明要小的多，基本上還算處於對等狀態，不會有我所說的那種情況出現。”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和人類文明纔剛剛接觸不到十個地星自轉期，我們怎能確信你們的信譽？但我們和其他幾位使徒合作了無數個歲月，我們至少無比的熟悉對方，我們知道它們是否遵守承諾，知道它們在弱小時是什麼狀態，知道它們強大後又是怎樣一副狀態，我們知道該如何和不同狀態下的它們共處。”
“但你們……雖然現在看上去很友好，但依我看來，這種友好是建立在你和王的親情關係下，是建立在三角塔強盛，而人類文明孱弱的形勢下！一旦這種形勢在未來出現變故，這種友好還會存在嗎？”尼拉鬆死死的盯着李天然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