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對方之前給出的座標位置,陸馳來到了一處倒塌的廢墟前,在廢墟的遺址上,陸馳看到了有防空洞標誌的牌子。
很顯然,這下面是一處軍用防空洞,而那羣倖存者就躲在下方的防空洞裡。
可能有人會問,爲什麼陸馳會在這種時候不去專心對付那羣歐盟進化者,反而跑來避難所尋找那些倖存者,原因很簡單,他是爲了給下面那些倖存者們帶來一種“希望”。
“希望”這種看似虛無縹緲的東西有時候很重要,它應該算是一種精神力量,在某些絕境的時候,它給人的作用比任何藥物都管用。
想要把歐盟這支小隊的人全部幹掉,至少需要兩天時間,而在這兩天時間裡,下方那些原本已經支撐到了極限的倖存者們很有可能會因爲看不到希望而自暴自棄,選擇自我了結。
就像一個墜入深坑無法自己爬出來的人,如果你告訴他,七天後會有人來救他,他一定能夠堅持七天。
而如果沒有任何走出深坑的可能的話,可能五天,這個人就完了。
這種精神力量可以激發人體的一些潛能,讓人可以更加堅韌的活下去。
陸馳之前雖然和那些倖存者們用信號進行了交流,但信號交流遠遠比不上真的讓倖存者們看到他來的更直接、更有信任力,至少只要陸馳在他們面前露面,他們就會知道自己沒有受騙,也沒有被戲耍,而是真的有人想救他們離開。
對於深陷絕境的人們來說,陸馳這個行爲真的很重要。
你隔着儀器空口白話的讓倖存者多堅持兩天,絕對沒有你親自露面告訴他們這句話有效果。
陸馳在廢墟中小心翼翼的行走,很快,他就發現了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他一路走進去,只見盡頭處是一座沉重的鋼鐵大門,大門外有一些變異獸和人類的屍體,而在這裡,陸馳手中的信號波動儀峰值達到巔峰,很顯然,倖存者就在這座大門的後方。
他走上前,擡手開始敲擊大門。
……
十分鐘前,地下防空洞裡,一百多名骨瘦如柴、衣衫襤褸的倖存者都圍在唯一的那臺信號傳播儀前,目光呆滯,狀態瘋癲。
考慮到安全因素,整個防空洞內只有兩個狹小的通風口,一百多號人在裡面吃喝拉撒產生的生活垃圾讓整個防空洞都有種農村旱廁的味道,如果是長期生活在正常環境的普通人,單單是進來深吸一口氣,可能都要暈過去。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臭味,這些垃圾產生的氨氣和硫化氫等有毒氣體,會讓人產生中毒症狀,輕者發熱,重者窒息死亡。
但比起食物和水源的短缺,這種嗅覺上的刺激還根本不算什麼。
被困在地下防空洞已經超過十五天,原本只能容納七十人的防空洞此時被擠進一百多人,儲備的生活資源在一個星期前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在這一個星期內,每個人每天的口糧僅僅是一小塊方便麪和50毫升渾濁的生水。
但就是這麼可憐的補給,也將在一天後徹底消耗完畢。
疾病、乾渴、飢餓、絕望,這些就像魔鬼一樣纏繞着這些倖存者,在暗無天日的防空洞裡,這些倖存者有很多都變得精神失常。
“該死!該死!”一名金髮碧眼的女人狀若瘋癲,她站在那臺信號儀前,雙目赤紅,瞪着眼睛道:“爲什麼那個要營救我們的人,忽然就中斷了和我們的聯絡?爲什麼他不再回復我們的信息?”
“他一定是在耍我們!”
嘭!
嘭!
嘭!
金髮女人忽然衝上來,開始對儀器拳打腳踢。
旁邊幾人連忙拉住她,拼命將她按在地上,怒聲道:“你在幹什麼,如果把信號儀弄壞,我們就徹底失去了和外界通訊的渠道……你想死在這裡嗎?”
“你這個瘋子!”
幾人和金髮女人廝打着,旁邊有孩子的哭聲響起,防空洞裡一片混亂。
“你們這些骯髒的下等人!”金髮女人用歐盟語歇斯底里的辱罵着,“你們竟敢這麼對待我,我是歐盟公民,我……”
啪!
啪!
有人狠狠抽了金髮女人兩個耳光,讓她安靜了下來。
金髮女人似乎也被打懵了,不再叫罵。
“爲什麼外界的信息不再回復……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名炎黃人緊皺眉頭,剛剛纔涌起的狂喜,此時又因爲陸馳的失聯而變得極度失落。
“食物和水最多隻能再堅持一天,如果救援再無法到達,恐怕我們都會死。”
巨大的絕望籠罩着所有人。
所有人都盯着信號儀,希望它再次響起,但它卻像一塊石頭一樣,沒有任何動靜。
金髮女人踉蹌爬起來,臉頰浮腫,吐出一口帶着斷牙的血痰,目光兇狠的盯着之前狂毆她的那幾個人。
所有人都有意遠離她,似乎覺得她是個瘋子。
就在此時,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怯生生的將一塊冰冷的生鐵用毛巾包住遞給金髮女人。
旁邊角落裡,一個看上去憔悴無比的婦女衝她笑了笑,用蹩腳的歐盟語說道:“我是醫生,用冷的東西敷在腫的地方,可以止痛……消除腫脹。”
那名金髮女人盯着小女孩和婦女良久,忽然站起身,目光陰冷的走向信號儀旁。
幾人以爲她又要發瘋,急忙攔在她面前。
“我有一個建議。”金髮女人捂着臉,開口說道:“現在已經確定,外界會有救援,但我們無法確定救援究竟會在什麼時候纔到……可能會在三天後,可能會在五天後!可我們的物資已經無法支撐到那個時候,所以我建議,我們應該捨棄一些人,來保全另外一些人,否則大家都可能會死在這裡!”
“你什麼意思?”旁邊有人問道。
“我的意思是,集中食物,發放給一些身體強壯的、可以生存更久的人,清除那些生病的、受傷的、年老的……”金髮女人說到這裡,目光轉向旁邊那個目光有些迷茫的小女孩和她的母親,露出一絲兇狠的笑容,一字一頓的開口道:“和年幼的!”
“這樣一來,剩下的事物還可以讓一些人多活一段時間。”
金髮女人的話,讓衆人都呆住了。
很快,那名炎黃人當即擺手道:“這絕對不行,這……”
“這是目前爲止最好的方法,如果你們狠不下心,我可以帶頭做第一個!”金髮女人忽然暴起,搶過旁邊一人手中的匕首,大踏步向那名小女孩走去。
目光兇殘,宛若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