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衆多記者們手中的攝像機正好拍下了眼前的一幕,李、郭兩人死亡的畫面,很快被整個南城的人們所親眼目睹。
南城就像一個原本平靜的湖泊中被投放了巨型爆彈,掀起了滔天大浪。
如果在和平年代,兩個議員被殺,那幾乎是捅破天的大事。
而即便在此時這種局勢下,也依然像是平地起了一聲雷,整個南城都無法繼續平靜下去。
案發三十分鐘後,議會副議長王東川得到消息,趕赴醫院。
在冰冷的太平間中,他看到了李、郭兩個人殘缺的屍骸。
“襲擊者的身份查到了嗎?”王東川平靜的聲音中蘊含着一絲怒意,他負在身後身後手緊緊握住,手背上有猙獰的青筋暴起。
“軍警部門根據李議員和郭議員身上的傷口位置,判斷出子彈射出點,但不幸的是……我們判斷出襲擊者所在位置的那周圍區域的監控,在襲擊發生之前的十分鐘,全部失靈。”一名秘書站在王東川身旁,輕聲低語。
“全部?”王東川的聲音有點詫異。
“沒錯。”秘書無奈的說道:“我詢問過技術部門,想要同時入侵這麼多監控核心,就連我們官方專業的紅客也需要準備很久,需要幾個人同時工作……所以我猜測,殺死郭議員和李議員的人,可能屬於一個團伙。”
王東川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一絲憤怒、無奈,最終變爲冷漠平靜。
他費了很大的力氣,也違背了自己入仕時的初衷,纔將李、郭兩人保了下來,但沒想到時間纔過去了短短几個小時,他們兩人就橫屍於此。
兩名議員遭襲被殺,這件事一定會驚動省政治廳。
如果上面來人單純的調查兩人的死因倒還好說,萬一調查出邪教案的真相就……
“以議會的名義向軍警局發一封文件,讓他們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找到真兇!”王東川沉聲說道。
想要避免上層深入南城調查的唯一方法,就是趕在上層來人之前,他們將真兇揪出來、審判定罪。
所以,現在擺在王東川面前的任務就是,馬上找到兇手!
“是!”秘書點了點頭。
王東川忽然又一擺手:“算了,我親自去一趟軍警局。”
……
“李亭和郭選軍死了。”
袁正宏倒揹着手,看着窗外的天空。
他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會以這種方式終結自己罪惡的一生。
那名襲擊者,在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擊殺李、郭兩人,其用意很明顯,就是要公開處刑,讓他們兩人的死,被整個南城的人都看在眼裡。
一般只有深仇大恨的人,纔會用這種殘忍的報復手段!
就在此時,袁雯走了進來,臉色蒼白,看上去很疲憊。
“李、郭死了。”袁正宏平靜的說道:“你看上去似乎並不高興?”
“……”袁雯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他們是死在法府的審判下嗎?他們的罪惡終結,和我們沒有半毛錢關係!一個罪犯,需要別人來審判,這本就是對軍警部門的最大羞辱!”
袁正宏也沉默了。
“李天然不會再來了,他對我們失望透頂……”袁雯開口說道:“我來是想告訴你,如果在李、郭兩人被殺之前,我們重新逮捕他們,對他們進行審判,那麼這件事還有餘地;現在……不要再存有任何奢望了。”
袁正宏沉默良久,他知道,像李天然那種年輕人有着一腔熱血,但當熱血冷卻下去之後,便很難被再次激活。
他永遠不可能招攬李天然了。
“你覺着誰是襲擊李、郭兩人的兇手?”袁正宏話鋒一轉,沉聲問道:“我調查了那些受害者的家庭情況,她們之中,沒有任何親屬、朋友有這種能力……我懷疑,這不是受害者的報復。”
這的確不像是受害者的報復。
因爲除了邪教的頭目之外,幾乎無人知道李、郭是邪教案中的罪犯,而那份賬目至今被保存的十分完好,並沒有受害人知曉李、郭兩人的身份。
“之前李、郭兩人離開軍警局的時候,李天然是不是和他們有過對話?”郭選軍問道。
袁雯目光再次浮現出一絲慘笑:“你懷疑李天然?”
“他的嫌疑……很大。”郭選軍站起身來,臉上重新浮現出公事公辦的堅毅:“而且,他在邪教案中殺了很多人,本就是該逮捕的目標,你帶隊過去把他帶來,我有話要問他。”
砰!
就在這句話音剛落下的時候,辦公室忽然發生一聲爆響。
竟然是袁雯將自己的配槍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拍在了袁正宏面前。
袁正宏看着自己的女兒,目光中滿是驚愕,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天然說的對……這樣一個無法維護公正,無法審判真正罪惡,卻抓住某些好人的過失不放的地方,的確不配談什麼正義。”袁雯面無表情,她摘下自己的肩章和胸牌,平靜的將它們和自己的配槍放在一起:“從現在開始,我辭去南城軍警局所有職務,我不幹了。”
袁正宏眉心狂跳,他的臉色很沉,看着自己的女兒,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你努力了這麼多年,就是爲了成爲一名軍警,你在南城這麼久,纔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現在你真的捨得把這一切都拋棄嗎?”袁正宏聲音沙啞,沉聲問道。
“我想要成爲的,是一名真正可以護國安民的軍警,而不是某些大人物權衡鬥爭之中的一個可憐蟲。”袁雯面色蒼白,露出一抹笑容:“我會申請從城市軍警調任到邊疆軍警,我寧可面對那些兇殘暴戾的敵人、變異獸,也不願意待在這裡,看到那些政客們蛆蟲一般的嘴臉!”
袁正宏看着自己的女兒,他一直認爲自己的女兒性格溫和,但他沒想到,其實袁雯比他更剛硬、更有勇氣。
面對不平與黑暗,她寧可捨棄所有的地位、安逸!
在這一點上,就連袁正宏都不如她!
……
農場。
李天然撥通了白敬言的電話,目光中閃爍着冷酷的光芒,說道:“現在,我要你幫我做第二件事……”